弗雷德里克的声音像一条冰冷的毒蛇，缠绕在林溪的耳边。
亲手毁掉顾衍的项目？
这不仅仅是一份“投名状”，更是一场恶毒至极的考验。
他要看的不是她的能力，而是她的决心。他要亲眼看着她斩断与过去的联系，亲手将刀子捅向那个男人。
只有这样，他才能完全相信，她菲尼克丝·德·拉·瓦莱塔，已经彻底与顾家决裂，完完全全地成为了他这边的人。
林溪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，刺痛让她保持着清醒。
当她答应这个条件的瞬间，顾衍在监听设备那头，会是怎样一种心痛和愤怒。
可是，她能拒绝吗？
不能。
一旦拒绝，她之前所有的铺垫都会瞬间崩塌。弗雷德里克会立刻认定她之前的种种行为都只是伪装。到那个时候，别说是拿到名单和解除自毁程序，她能不能活着走出这座古堡都是个问题。
林溪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头那股翻涌的恶心与愧疚。
她缓缓抬起头，迎上弗雷德里克那双探究，带着残忍笑意的眼睛。
“好。”
“区区一个项目而已，能换来埃克哈特先生毫无保留的信任，这笔买卖，很划算。”
她的回答干脆利落，这让弗雷德里克非常满意。他就喜欢她这副为了利益可以随时舍弃一切的冷酷模样，这才是能做他“王后”的女人。
“很好。”弗雷德里克松开她的头发，后退一步，重新恢复那副优雅贵公子的姿态，“那么，为了庆祝我们达成真正的共识。今晚，我想邀请你共进晚餐，地点就在我的私人餐厅。”
这又是一次试探。私人餐厅，一个比书房更私密，更属于他个人领域的空间。他在用这种方式，一步步侵入她的安全距离，试探她的底线。
“我的荣幸。”林溪微微颔首，接受了邀请。
入夜。
林溪换上了一条弗雷德里克派人送来的宝蓝色丝绒长裙。裙子的款式依旧是她偏爱的那种复古宫廷风，高贵而典雅。只是裙子的后背完全镂空，从脖颈一直开到腰际，只用了几根细细的带子交叉绑着。只要稍稍一动，那光洁细腻的蝴蝶骨轮廓便若隐若现，纯洁中透着致命的诱惑。
林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心底冷笑。这个男人还真是乐此不疲地玩着这种禁欲和诱惑的游戏。
晚餐的地点位于古堡顶层，一个完全由玻璃打造的穹顶餐厅。坐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摩纳哥的璀璨夜景，头顶是漫天繁星，仿佛触手可及。浪漫到了极致，也空旷到了极致。巨大的圆形餐桌上只摆放了两份餐具，显得格外冷清。
弗雷德里克已经等在那里了。他换了一身黑色的燕尾服，衬得他愈发挺拔，金发碧眼在烛光下俊美得像一尊雕塑。
看到林溪，他眼底再次闪过一抹惊艳，亲自为林溪拉开椅子，动作绅士。
“你今晚很美。”他由衷地赞叹。
“谢谢。”林溪坐下，声音疏离。
晚餐的过程安静得诡异，两人都没有说话，只有刀叉碰撞在瓷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。林溪没什么胃口，象征性地吃了几口，她在等，等弗雷德里克出招。
果然，在主菜用完之后，弗雷德里克挥手让侍者退下。
整个玻璃餐厅里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。
“菲尼克丝。”弗雷德里克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，眼眸有些晦暗不明，“关于你要的那些东西，我已经让助手去准备了。最迟明天上午，你就可以看到第一批关于‘诺亚’基地的安保系统资料。”
“至于你最感兴趣的那个‘自毁程序’……”他故意拖长了尾音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，“我想，还是由我亲自向你展示，会比较有诚意。”
“当然。”林溪点头，“那全球分部的名单呢？”这是顾衍最需要的东西。
“那个不急。”弗雷德里克摇了摇手指，“那是我为你准备的最后一份礼物。要等你送给我那份‘投名状’之后，我才会给你。”
这个男人果然狡猾到了极点。他把重要的东西捏在手里作为最后的筹码，逼着她必须先去对付顾衍。
“可以。”林溪没有讨价还价，她知道现在主动权还在他手上，她需要先表现出足够的“诚意”。
“那么，为了我们即将开始的伟大合作。”弗雷德里克举起酒杯，“干杯。”
林溪举起酒杯与他轻轻一碰，猩红的酒液在杯中摇晃，映出她冰冷的侧脸。
放下酒杯后，弗雷德里克忽然站起身，绕过餐桌走到了林溪的身后。
林溪感觉到他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，那股侵略性气息将她团团包围。
“别紧张，我亲爱的菲尼克丝。”他低沉的笑声在她头顶响起。
紧接着，一双冰凉的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。
林溪强忍着想要立刻站起来躲开的冲动，她知道她不能动。
一旦她表现出抗拒，都会引起他的怀疑。
弗雷德里克的手开始顺着她肩膀的轮廓缓缓向下滑动，那触感像一条滑腻的冷血爬行动物，让她阵阵反胃。
他的手指停在了她裸露的后背上，那几根用来固定的细细丝带成了他指尖玩弄的玩具。
他没有再进一步，用指腹若有似无地在那片光洁的几夫上轻轻画着圈。
就在这时，胸口那枚凤凰胸针陡然传来一阵灼痛，仿佛是顾衍滔天的怒火穿透了时空的阻隔，狠狠烙在了她的心口。
他听到了。
这灼心的痛楚，比弗雷德里克的触碰更让她难以忍受。
林溪的指甲再次深深陷入掌心，她几乎要尝到自己口腔里因用力咬住内颊而渗出的血腥味。
但她的脸上却不得不维持着平静，嘴角还要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玩味弧度。
她微微侧过头，仰起脸，看着身后的男人。
“埃克哈特先生，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，像在情人耳边低语，“舞曲已经响了，您是在邀请我吗？”
她的反问让弗雷德里克微微一愣，随即他发出一阵更加愉悦的低笑。
“当然。”
他喜欢她的聪明，更喜欢她的临危不乱。他收回那只放在不该放的地方的手，转而向她伸出，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姿态。
林溪将手搭在他的掌心，两人滑入舞池。
弗雷德里克的舞步和他的人一样，充满了强势的主导意味。
他将她带得滴溜溜地旋转，宝蓝色的裙摆像一朵盛开的矢车菊。
“你的心跳很快，菲尼克丝。”在一次贴近时，他滚烫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，“是害怕，还是兴奋？”
“或许，”林溪维持着微笑，声音却冷了几分，“是我的身体在提醒我，正与一头野兽共舞，需要随时保持警惕。”
“哈哈哈！”弗雷德里克被她的比喻取悦了，“我喜欢警惕的猎物，那意味着征服的过程会更有趣。”
他猛地收紧手臂，将她更紧地贴向自己，几乎不留一丝缝隙。
这场舞，跳得她心力交瘁。
一曲终了。
弗雷德里克搂着她的腰没有立刻松开，他低下头，碧色的眼眸深深地看着她，那眼神里翻涌着毫不掩饰的占有玉，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。
他猛地将她拉近，两人的脸相距不过毫厘，他碧色瞳孔中倒映出自己。
“现在，”他带着命令的意味，“我要我的王后，献上她的忠诚之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