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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交韩春明,未来收藏巨鳄

年关的喧嚣与混乱,如同被寒风卷起的尘土,渐渐落定。贾家闹出的那场“窜稀”风波和随之而来的“招魂”闹剧,在四合院里发酵了几天后,也慢慢被新的琐事和即将到来的春节本身那点微薄的吸引力所覆盖。只是,贾家门前彻底冷清了,棒梗缩在家里不敢见人,贾张氏也消停了不少,只是那眼神里的怨毒,却愈发沉淀得像是结了冰。

钟浩乐得清静。经过这几场交锋,他在院里的地位悄然确立。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拿捏、占点小便宜的新来户,而是一个有手段、有脾气、不好惹的硬茬子。就连易中海,现在见到他,那“道德天尊”的架势也端得不是那么理所当然了,眼神里多了几分谨慎和衡量。

厂里的工作依旧是重心。采购科长老李对他越发信任,一些需要动用人脉和眼光的采购任务,也逐渐交到他手上。这给了钟浩更多接触外界、了解这个时代真实脉搏的机会。

这天,科长把他叫到办公室,递给他一张单子。 “小钟啊,这次得麻烦你跑远点。”老李搓着手,办公室里生着煤炉子,也不算暖和,“区里配件库那边,急着要一批特种规格的垫圈和弹簧,咱们厂仓库没有,兄弟单位问了一圈也缺货。听说南城那边的信托商店和旧货市场偶尔能淘换到些老库存,或者能找到些能人自己车点零件。你路子活,去看看想想办法。” 他压低了声音:“这东西是给新到的精密设备备用的,急用,批了条子,价格上可以稍微灵活点。”

钟浩接过单子看了看,上面写的规格确实比较偏门,不像常见件。他点点头:“成,科长,我这就去南城看看。” “辛苦辛苦,早点弄回来,车间等着用呢。”老李拍拍他肩膀。

钟浩收拾了一下,骑上那辆二八大杠,顶着寒风就往南城蹬去。所谓的信托商店和旧货市场,在这个年代,其实是计划经济之外的一些微小缝隙,充斥着各种二手物品、处理品、工厂残次品,甚至是一些不便明说来源的“故物”,三教九流的人混迹其中,带着一种与外面标语口号世界截然不同的、略显混乱却又生机勃勃的气息。

他在几个信托门市部和旧货摊点转悠了大半天,拿着样品和规格单询问,结果却不理想。要么是没有,要么是规格稍有偏差用不了。眼看日头偏西,天气更冷,钟浩心里也有些着急。

就在他推着车,准备再绕去最后一个自发形成的“黑市”角落碰碰运气时,忽然听到前面一阵嘈杂的争吵声。

“嘿!你个小兔崽子!偷东西偷到爷爷头上来了!”一个穿着旧棉猴、满脸横肉的汉子,正揪着一个半大少年的衣领,唾沫星子横飞地骂着。 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年纪,身材瘦削,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、洗得发白的旧棉袄,胳膊肘还打着补丁。但他脸上却毫无惧色,眼睛亮得惊人,透着股机灵和倔强。 “谁偷你东西了?你哪只眼睛看见了?这地上写你名字了?”少年嘴皮子利索得很,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。 “嘿!还嘴硬!我刚才明明看见你从我这摊子底下摸了个东西塞怀里了!快拿出来!不然送你去派出所!”汉子说着,就要动手去搜身。 周围已经围了几个看热闹的人,指指点点,但没人上前。

钟浩本来不想多管闲事,这种地方鱼龙混杂,纠纷不断。但他的目光扫过那少年护在胸前的手,以及指缝里隐约露出的一点釉光时,心里微微一动。那似乎是个小瓷件。

就在汉子粗壮的手快要碰到少年时,钟浩上前一步,开口了:“这位同志,有话好好说,动手不太好吧?”

那汉子一愣,扭头看见钟浩穿着体面的工装棉袄,推着自行车,像个有单位的人,气焰稍微收敛了点,但还是梗着脖子:“同志,你给评评理!这小子偷我东西!” 少年立刻嚷道:“你胡说!这是我刚在那边墙角捡的!没人要的破玩意儿!”

钟浩目光转向少年,语气平和:“小同志,捡到东西是好,但要是人家摊子底下的,是不是也该问问?真要是没人要的,这位同志也不会这么着急,对吧?”

他这话看似各打五十大板,实则给了双方一个台阶。然后他看向那汉子:“同志,他拿了什么?值多少钱?要是东西不值什么,让孩子拿出来道个歉,大事化小算了,真闹到派出所,耽误大家工夫。”

汉子其实也有点虚,他摊子上都是些破铜烂铁,真值钱的东西也不会摆这。他嘟囔着:“一个破鼻烟壶,磕边了,本来也卖不出价……但偷东西就是不对!”

“谁偷了!是它自己掉那边的!”少年依旧嘴硬,但护着胸口的手稍微松了点。

钟浩心里大概有数了。他直接从兜里掏出五毛钱(这年头不算小钱),递给那汉子:“同志,我看也就是个误会。这钱算我替这孩子赔你的,东西就算他捡的,成不?天怪冷的,赶紧收摊回家暖和吧。”

那汉子一看有钱拿,立刻眉开眼笑,一把抓过钱,哪还管什么鼻烟壶,嘴里说着:“还是这位同志明事理!算了算了,老子不跟小屁孩一般见识!”赶紧收拾东西,生怕钟浩反悔。

围观的人见没热闹看了,也渐渐散了。

那少年愣愣地看着钟浩,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警惕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。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像干部的人会帮自己解围,还花了钱。

钟浩这才仔细打量这少年。瘦,但精神,眼睛里有股子不服输的劲头和超越年龄的通透。他笑了笑:“没事了。以后捡东西注意点,别惹麻烦。”

少年抿了抿嘴,犹豫了一下,还是把一直攥在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,语气生硬但带着点坦诚:“给,就这个破玩意。我可没偷,真是在那边墙角捡的。那家伙胡说八道……钱,我以后会还你。”

钟浩接过来一看。这是一个比鸡蛋稍小些的瓷质鼻烟壶。粉彩的,画的是渔樵耕读的图案,画工还算精细,但确实如那汉子所说,口沿处有一处明显的磕碰,釉面也有些磨损,透着股旧气。底下有个矾红的款识,写着“乾隆年制”,但一看就是后朝仿的,民窑货。

这种东西,在当下绝大多数人眼里,就是个有点年头的破玩意儿,还不完整,根本不值钱。那汉子说卖不出价是实话。

但钟浩来自未来,眼光不同。他看出这虽然不是什么官窑珍品,但釉色、画工都还有几分味道,是民窑里的精细货,而且确实是老东西。更重要的是,他认出了这个少年!

这眼神,这机灵劲儿,这带着点痞气的坦诚,还有对老物件那种本能的兴趣和“捡漏”的行为……
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钟浩心中已有猜测,但还是问了一句。 少年抬头看着他,眼神清澈:“韩春明。春光明媚的春明。” 果然是他!《正阳门下》那个未来将成为收藏界巨鳄、重情重义的韩春明!没想到他现在还是个半大少年,就已经开始在市井里摸爬滚打,展现出对老物件的敏锐嗅觉了。

钟浩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。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人物!不仅因为他未来的成就,更因为他的品性和能力,值得结交。这简直是送上门来的机缘!

他脸上不动声色,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鼻烟壶,笑道:“韩春明?好名字。钱不用还了。这东西,虽然破了,我看着还有点意思。你喜欢这些老物件?”

韩春明见钟浩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,还似乎懂行,警惕心放下了不少,话也多了起来:“嗯!觉得有意思!它们好像会说话似的,告诉我以前的事儿。可惜……都不值钱,还老被人说是捡破烂的。”他语气里有点委屈,也有点不服。

“喜欢就好,不在乎别人怎么说。”钟浩点点头,表示理解。他话锋一转,晃了晃手里的采购单,“不过,光喜欢不能当饭吃。我这儿正犯愁呢,厂里急缺几种零件,跑了一下午没找到。你对这片熟,知道哪儿能找到手艺好的老师傅,或者藏着些老库存的地方吗?”

韩春明眼睛一亮!他从小在这一片长大,大街小巷门儿清,谁家以前是开作坊的,哪个老头有手艺,他心里都有本账。眼前这个人帮了自己,还懂老物件,看起来也不是坏人……

他立刻拍着胸脯:“大哥!你算问对人了!这片我熟!我知道南边胡同里有个刘老头,以前在修理厂干过,手巧得很,家里好像还有点旧零件!我带你去找他!”

“那太好了!麻烦你了!”钟浩笑道。

韩春明是个急性子,说走就走,在前面带路,七拐八绕,钻进了一条更窄的胡同。果然,在一个不起眼的大杂院里,找到了那位姓刘的退休老师傅。钟浩拿出规格单和样品,老师傅推着老花镜看了半天,又翻箱倒柜一通找,最后还真找出一些符合要求的垫圈和弹簧,虽然有些是旧的,但清理一下完全能用!甚至老师傅还表示,如果量不大,有些简单的他可以用手工床子给车一点。

价格谈得也顺利,比钟浩预想的还要便宜些。

问题解决了!钟浩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,对韩春明更是刮目相看。这小子,果然是个地头蛇,能量不小。

付完钱,拿上东西,钟浩和韩春明从大杂院出来。钟浩心情大好,看着身边这个机灵的少年,越发觉得这是个可造之材。

他从车把上的挎包里(实则从空间里),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五斤全国粮票——这在这个粮食定量的年代,可是实实在在的硬通货。

“春明,今天多亏你了。这点粮票你拿着,算是我谢谢你的。”钟浩把粮票递过去。

韩春明一看是全国粮票,眼睛都直了,喉结滚动了一下,明显非常渴望,但却犹豫着没接:“大哥……这……这太贵重了……我就带个路……”

“拿着吧。”钟浩直接把粮票塞到他手里,“你应得的。帮了我大忙了。以后厂里要是再缺什么难找的零件,我还得麻烦你呢。”

韩春捏着那厚实的粮票,感觉像是捏着一团火,温暖又烫手。他家里条件不好,经常吃不饱,这五斤全国粮票,能让他和家里人好好吃几顿饱饭了。他心里对钟浩的感激瞬间达到了顶点。

“大哥……谢谢你!以后有啥事,你尽管言语!我韩春明保证给你办得妥妥的!”少年挺起胸膛,郑重地承诺,眼睛里闪烁着真诚和义气。

钟浩笑了笑,又拿出那个磕边的粉彩鼻烟壶,在手里抛了抛:“这个嘛,我看着喜欢,要不就匀给我?反正你也说它是破玩意儿。”

韩春明此刻哪里还会在意那个他原本以为不值钱的破壶,连忙说:“大哥你喜欢就拿去!本来就是你花钱平事才拿回来的!”

“那不成,一码归一码。”钟浩摇摇头,故意沉吟了一下,“这样吧,这壶呢,我挺喜欢,就算我跟你换的。用刚才那点粮票换,你看行不?”

韩春明愣住了。用五斤宝贵的全国粮票,换一个磕破了的旧鼻烟壶?这大哥是不是傻了?但他看钟浩表情认真,不像开玩笑。

他虽然年纪小,但混迹市井,极其聪明,瞬间明白过来。这位大哥是在变着法儿地帮他,又照顾他的自尊心!用“换”的名义,而不是“施舍”。

一股暖流涌上心头,鼻子有点发酸。他重重地点点头:“行!大哥!听你的!换了!”

他心里暗暗发誓,这个情,他记下了!这位钟浩大哥,是个好人,是个讲究人!

钟浩笑着将鼻烟壶揣进兜里(实则收入空间)。用几斤粮票,不仅解决了厂里的急事,还结交了未来的一位关键人物,换回一件颇有潜力的老物件(哪怕现在不值钱),这买卖,太值了。

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钟浩推着自行车,韩春明跟在他身边,兴奋地说着附近哪还有手艺好的老师傅,哪家以前是大户可能有点老东西,叽叽喳喳,充满了生气。

看着身旁的未来收藏巨鳄,此刻还是个为几斤粮票而欢欣鼓舞的少年,钟浩嘴角露出了真诚的笑容。

今天的南城之行,收获远超预期。

一枚小小的、磕边的鼻烟壶,就像一枚种子,埋进了友谊和利益的土壤里。

静待未来,生根发芽,长成参天大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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