影刃：王朝秘辛
第 8 集：月神殿地牢与月神之谜
地牢的火把在石壁上投下扭曲的光影，像无数只蠕动的毒蛇。沈砚透过暗门缝隙望去，青石地面上刻着复杂的星轨图案，火把的光落在上面，让那些银线镶嵌的轨迹泛着冷光。两个守卫背对着他们，腰间的金边令牌随着打盹的动作轻轻晃动，靴底沾着的蚀骨花粉在地上蹭出淡黑色的痕迹。
“三班倒换岗，现在是辰时，下一班要等一个时辰。” 苏卿辞的声音贴着沈砚的耳畔传来，带着发丝拂过的微痒，“左边守卫的剑穗是西域红绸，这种绸子遇血会变成紫黑色，他至少杀过三个人。”
沈砚点点头，指尖在暗门的铜环上轻轻摩挲。铜环上的月牙纹已经被磨平，却在内侧藏着个极小的机关 —— 与蓝湄给的钥匙齿纹完全吻合。他缓缓转动钥匙，“咔哒” 声在寂静的地牢通道里显得格外清晰，惊得守卫猛地抬头。
“谁？” 左边的守卫操着生硬的中原话，手按在剑柄上。他的耳后有个月牙形的烙印，是逐月教高阶教徒的标记。
沈砚没等他反应，已经拽着苏卿辞滚出暗门，绣春刀划出的弧线精准地劈向两个守卫的膝弯。惨叫声中，苏卿辞的银簪已经抵住他们的咽喉，簪尖淬的麻药让两人瞬间瘫软，嘴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。
“搜身。” 沈砚压低声音，同时用刀挑开守卫腰间的令牌。背面的地图比之前找到的更详细，用朱砂标出了地牢的三层结构，最底层画着个眼睛形状的符号 —— 正是 “月神眼”。
苏卿辞从守卫怀里摸出串钥匙，铜钥匙上挂着块寒铜牌子，刻着 “丙字号”。“这是关押重犯的区域。” 她将钥匙串抛给沈砚，指尖在守卫的靴筒里又摸出个油纸包，打开后是半张星图，“你看，这上面的月食轨迹被人用朱砂改了。”
沈砚接过星图，发现月食发生的时间比司天监记载的早了一个时辰。他突然想起蓝湄说的话，她爹是前月祭司，掌管星象推算，这修改后的时间很可能是真的。“逐月教故意对外散布假时间，想打我们个措手不及。”
地牢通道两侧的牢房里传来铁链拖动的声响，有个白发老者扒着木栏，枯瘦的手指指向沈砚：“月…… 月祭司……” 他的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喘息，“他们…… 他们在挖月神的心脏……”
苏卿辞凑近牢房，银簪挑开老者的衣襟，露出胸前的烙印 —— 是个被划掉的月牙。“是逃出来的教徒。” 她从怀里掏出块干粮递过去，“月神的心脏是什么？”
老者接过干粮狼吞虎咽，碎屑掉在花白的胡须上：“是…… 是寒铜母矿…… 在月神眼最深处…… 能…… 能吸收魂魄炼化成力……”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咳出的血沫里混着细小的铜渣。
沈砚的目光落在老者的指甲缝里，那里嵌着青黑色的粉末，与蚀骨花的汁液不同，更像是某种金属碎屑。“丙字号牢房怎么走？” 他晃动着钥匙串，铁链碰撞的声响让老者突然瑟缩了一下。
“别…… 别去……” 老者抓住木栏的手指关节发白，“那里…… 那里有月神的使者……”
沈砚和苏卿辞对视一眼，不再多问，顺着通道向深处走去。石壁上的星轨图案越来越密集，银线镶嵌的凹槽里积着暗褐色的污垢，凑近了能闻到铁锈与血腥混合的气味。
走到丙字号牢房区域，沈砚突然停住脚步。通道尽头的铁门是整块寒铜打造的，上面雕刻的月神雕像有三只眼睛，中间那只眼睛的位置嵌着块暗红色的宝石，像是凝固的血。
“钥匙不对。” 苏卿辞试了所有钥匙，锁芯都纹丝不动，“这是特制的机关锁，需要星象对位才能打开。” 她指着铁门上方的凹槽，那里刻着北斗七星的位置，“得用光源照出正确的星轨。”
沈砚从怀里掏出火折子，刚要凑近，就听到铁门后传来说话声。是个女子的声音，清冷如玉石相击：“时辰快到了，把月祭司带上来，准备开眼仪式。”
“是，月圣女。” 几个男声应和着，随后是铁链拖地的声响。
沈砚迅速将火折子吹灭，拉着苏卿辞躲进旁边的阴影里。铁门缓缓打开，露出里面的景象 —— 十几个教徒围着个石台，石台上躺着个中年男子，手脚被寒铜锁链捆着，正是蓝湄的父亲，前月祭司蓝朔。
蓝朔的胸前插着根铜管，管尾连接着个琉璃瓶，瓶里盛着暗红色的液体，正随着他的呼吸缓缓流动。“你们这群叛徒！” 他的声音嘶哑却有力，“月神不会原谅你们的！”
被称为月圣女的女子站在石台边，一身白色长袍，发间戴着寒铜月冠，遮住了半张脸，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。“师兄，别挣扎了。” 她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回响，“当年你带着月神的圣物逃走，就该想到有今天。”
沈砚注意到女子长袍的袖口绣着金色的月牙，比月卫的令牌等级更高。她的手指在蓝朔的胸口轻轻划过，指尖的银戒指泛着冷光，戒指上的宝石与铁门上的如出一辙。
“把‘月心’取出来。” 月圣女后退一步，教徒们立刻上前，手里拿着闪着银光的工具，像是某种特制的手术刀。
沈砚知道不能再等了，从阴影里跃出时，绣春刀劈开两个教徒的咽喉。苏卿辞同时掷出银簪，精准地打掉教徒手里的工具，银簪嵌入石壁的脆响中，她已经拽起蓝朔的手臂：“快走！”
月圣女显然没料到会有人闯入，后退两步时撞翻了石台上的琉璃瓶，暗红色液体泼在地上，瞬间冒起白烟，腐蚀出一个个小坑。“抓住他们！” 她摘下头上的月冠，露出张与蓝湄有七分相似的脸，耳后同样有蚀骨花刺青。
“是我妹妹！” 蓝朔的声音带着震惊，“她…… 她不是死了吗？”
沈砚的刀抵住一个教徒的后背，听到这话动作顿了顿。月圣女趁机甩出腰间的软鞭，鞭梢带着寒铜月牙，抽向苏卿辞的面门。苏卿辞侧身躲过，银簪划破月圣女的长袍，露出里面的紧身衣 —— 上面绣着完整的蚀骨花，与蓝湄耳后的含苞状不同，这朵已经盛开。
“我是月神选中的圣女，蓝湄早就该被献祭！” 月圣女的软鞭如灵蛇般缠上沈砚的刀，腕力大得惊人，“师兄，把‘月心’交出来，我可以让你当月神的祭司长。”
沈砚突然认出她软鞭上的寒铜月牙，与镇北侯府找到的星图碎片材质相同。“镇北侯的星图是你给的？” 他的刀突然反转，顺着鞭梢滑向月圣女的手腕，“你们想利用寒铜母矿做什么？”
月圣女的脸色变了变，软鞭猛地收回，带动石台上的机关。地面突然裂开，露出下面的深不见底的洞穴，冷风裹挟着铜腥味扑面而来。“让他们下去陪月神！” 她的软鞭指向沈砚三人，教徒们立刻上前推搡。
混乱中，蓝朔突然拽下脖子上的玉佩，塞进沈砚手里：“这是月心…… 寒铜母矿的钥匙……” 他猛地将沈砚和苏卿辞推向暗门方向，“快走！毁掉月神眼！”
沈砚只来得及抓住玉佩，就听到蓝朔的惨叫。回头时，看到月圣女的软鞭缠住蓝朔的脖颈，将他拖向洞穴深处。蓝朔的目光与沈砚对上，嘴唇动了动，像是在说 “保护蓝湄”。
“沈砚！” 苏卿辞拽着他躲进暗门，及时关上了机关。外面传来月圣女的怒吼：“封锁所有出口！他们跑不远！”
暗门内的密道里，沈砚摊开手心，那是块通体漆黑的玉佩，上面没有任何花纹，却在触到体温时微微发烫。“这就是月心？” 他能感觉到玉佩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动，像脉搏的跳动。
苏卿辞的脸色苍白，刚才的打斗让她肩头的旧伤裂开，血迹浸透了衣衫：“蓝朔说这是母矿的钥匙…… 寒铜母矿能吸收魂魄，那逐月教是想……”
“想用月食时的月光，配合母矿的力量，把断月城所有人的魂魄炼成武器。” 沈砚接过她递来的伤药，指尖触到她的伤口，引来她一声轻颤，“月圣女是蓝湄的姐姐，当年很可能没死，而是被逐月教洗脑了。”
密道外传来教徒的搜捕声，火把的光透过石缝照进来，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。沈砚将玉佩塞进怀里，拽着苏卿辞向通道深处跑去：“我们得尽快回密室，通知秦风转移，月食时间提前了。”
跑到密道中段，苏卿辞突然停住脚步，指着墙壁上的刻痕：“你看这个！” 那是用指甲刻的 “湄” 字，旁边画着朵小小的蚀骨花，“是蓝湄小时候刻的，这密道她肯定来过。”
沈砚凑近观察，发现刻痕边缘有新的摩擦痕迹，像是最近才被人触摸过。他心中一紧，加快脚步向出口跑去。推开密室的暗门时，看到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——
秦风倒在地上，胸口插着支毒箭，身边的几个锦衣卫也都没了气息。蓝湄被绑在椅子上，嘴上贴着布团，看到沈砚时，眼泪突然涌了出来，拼命地摇头。
月圣女站在蓝湄身后，软鞭缠在她的脖颈上，脸上带着诡异的笑：“我就知道你会回来。” 她的手里把玩着块青玉令牌，正是蓝朔的月祭司令牌，“把月心交出来，我可以让她死得痛快点。”
沈砚的手按在刀柄上，注意到秦风的手指指向桌子底下。他缓缓掏出玉佩，黑色的玉在火把下泛着暗光：“放了她，我就给你。”
月圣女的目光落在玉佩上，呼吸明显急促起来：“扔过来！”
沈砚假装要扔，突然将玉佩抛向苏卿辞，同时拔刀冲向月圣女。苏卿辞接住玉佩的瞬间，已经拽起桌子挡在身前 —— 桌子底下藏着秦风准备的炸药，引线正被他用最后一丝力气点燃。
“轰” 的巨响中，密室的寒铜墙壁被炸出个大洞。沈砚趁着烟尘扑向月圣女，刀身劈开软鞭的刹那，看到蓝湄咬碎了嘴里的布团，用尽全身力气撞向月圣女。
“姐姐！你醒醒啊！” 蓝湄的哭喊混着石块坠落的声响，月圣女被撞得踉跄后退，刚好踩在松动的石板上，尖叫着坠入密道深处。
沈砚冲过去抓住蓝湄，碎石如雨点般落下。苏卿辞抱着玉佩扑过来，三人蜷缩在炸出的洞口旁，看着密室在烟尘中坍塌。
“秦风……” 蓝湄看着地上的尸体，眼泪止不住地流。
沈砚拍了拍她的肩膀，目光投向洞口外的天空。云层已经散去，月亮像枚冰冷的银币挂在天上，距离月食只剩下六个时辰。他握紧怀里的玉佩，能感觉到里面的 “脉搏” 越来越快，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苏醒。
“我们必须去月神眼。” 沈砚的声音在废墟的寂静中格外清晰，“蓝朔用性命换给我们的时间，不能白费。”
苏卿辞点了点头，撕下裙摆包扎好伤口：“月圣女肯定会提前启动仪式，我们从密道的另一个出口走，能抄近路到月神殿的地基下面。”
蓝湄擦干眼泪，从头发里摸出把小巧的匕首，刀鞘是用母亲的骨头做的：“我跟你们去。” 她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怯懦，只有决绝，“我要亲手了结这一切。”
三人互相搀扶着，走进密道的另一条分支。通道里弥漫着硝烟味，墙壁上的蚀骨花在震动中纷纷坠落，黑色的花瓣铺满地面，像条通往地狱的路。沈砚走在最前面，绣春刀劈开挡路的碎石，每一步都踩在花瓣上，发出细微的碎裂声。
他知道，接下来的六个时辰，将决定断月城所有人的命运。而怀里的黑色玉佩，既是摧毁月神眼的钥匙，也可能是打开更大灾难的潘多拉魔盒。但无论如何，他都必须走下去，为了死去的秦风，为了牺牲的蓝朔，也为了身后两个信任他的女子。
月食的阴影，已经开始爬上月亮的边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