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着,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舆图,双手递到笛飞声面前。
语气里带着几分讨好,像在哄闹脾气的爱人:“尊上,您就看在属下忠心不二的份上,饶了属下这一次吧。”
说着,她还轻轻拉了拉笛飞声的衣袖,晃了晃。
笛飞声猛地抽回手,扭头看向她,眼底暗藏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,语气冷得能冻死人:“真的忠心不二吗?那你告诉我,李相夷的碧茶之毒,是怎么回事?”
角丽谯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,眼神里难得露出几分慌乱:“尊上怎么会……”
“我怎么知道的,不重要。”笛飞声直接打断她的话,语气里满是压抑的怒火。
“重要的是,这十年,你让我以为东海之战是我赢了;重要的是,这十年,你让我做了个被蒙在鼓里的无知之人!”
角丽谯皱了皱眉,很快又恢复了镇定,语气带着几分急切的辩解:“那李相夷本就死不足惜!属下今生今世,唯一的心愿就是让尊上成为江湖第一!”
她在心里飞速复盘——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?下次绝不能再让尊上察觉到任何异常。
“我笛飞声,用得着靠下毒来称霸江湖吗?”笛飞声的冷哼里满是不屑,眼神里对角丽谯的背叛感到失望。
角丽谯眼底的疯狂瞬间收敛,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,垂着头认错:“属下只是想暗中除掉李相夷,为尊上解心头之患。谁让他不识趣,偏要和尊上争锋……属下知错了。”
她缓缓抬眸,眼眶泛红,眼底盛满了对笛飞声的情意,声音带着几分哽咽:“我在金鸳盟苦等您十年,终于等到您回来。尊上要罚,我都受着,甘之如饴。”
可笛飞声根本不看她的眼神,也不听她的深情,只觉得满心烦躁,语气比之前更冷硬:“别以为你用十年辛苦,就能在金鸳盟为所欲为。这金鸳盟是存是亡,我不在乎。”
他顿了顿,眼神里的杀意再次浮现,“从今日起,雷火的事不用你查了,我已让无言去查。若查出此事与你有关——”
他刻意停顿,每个字都咬得极重:“我杀了你。”
角丽谯垂着头,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委屈,可心里的苦涩和慌乱却翻江倒海。
她攥紧了衣袖内心苦涩暗道:若是尊上真的查下去,恐怕她隐藏的那些事,迟早会暴露……
归宁近来总觉脊背发凉,相较另外三人的剑拔弩张,他的处境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。
那如影随形的窥探感,已从最初的若有若无,变成了明目张胆的恶意。
前几日巷口突如其来的马车冲撞,昨夜窗棂上悄无声息的毒针,桩桩件件都在告诉他:有人要杀他。
为了揪出幕后黑手,归宁故意在茶馆留下行踪,又装作毫无察觉地往城郊僻静处走。
夜色如墨,他刚拐进竹林,身后便传来衣袂破风的声响。
归宁早有准备,侧身避开黑衣人刺来的短刃,反手扣住对方手腕,借着惯性将人按在地上。
冰冷的匕首瞬间抵上黑衣人的脖颈,刀刃划破皮肤,渗出一丝血珠。
“说,为什么追杀我?你是谁的人?”归宁的声音裹着夜露的寒意,不容置疑。
黑衣人显然没料到目标竟有如此身手,瞳孔骤缩。
他下意识想抬另一只手反击,却发现腰间穴位已被点中,浑身动弹不得。
生死关头,他猛地咬牙,竟想咬碎藏在牙后的毒囊自尽。
归宁眼疾手快,一把捏住他的下颌,只听“咔”的一声轻响,黑衣人的下巴被卸了下来,毒囊从他嘴角滑落,被归宁稳稳接住。
“你这么不怕死,是不珍惜生命,还是觉得你死得了?”归宁将毒囊捏在指间把玩。
语气愈发冷凝,眼底翻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,“再问你一次,要不要好好说?”
脖颈上的匕首又逼近半分,黑衣人感受着死亡的气息,终于怕了,艰难地点了点头。
归宁见他服软,便抬手帮他接回下巴,只是力道没轻没重,疼得黑衣人闷哼一声。
“是……是圣女让我来的。”黑衣人声音发颤,不敢有半分隐瞒。
“圣女?”归宁眉头一皱,心中满是诧异,“角丽谯?她派人追杀我干什么?我与她往日无冤近日无仇。”
近来为了打听万圣道的消息,他已将江湖上有头有脸的门派摸得七七八八,角丽谯的名号他自然听过,却想不通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圣女了。
“是……是圣女说,罗魔鼎在你手里,让我们务必从你这里拿到。”黑衣人战战兢兢地补充,生怕惹恼了眼前的人。
“罗魔鼎?”归宁眼中闪过一丝错愕,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,更不知道自己何时多了这样一件东西。
直到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——那日从一品坟里带出的奇形盒子,上面刻着繁复的纹路,当时只觉得丁元子对它格外宝贝,想必不简单,可后来一连串的事打乱了计划,那东西竟被他忘在了莲花楼。
“那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?你还知道些什么?”归宁的匕首又往下压了压,脖颈上的刺痛让黑衣人身体瞬间僵住。
“圣……圣女说,罗魔鼎至关重要,是她和万圣道谈判的关键物件。”黑衣人声音抖得更厉害了。
“至于鼎里有什么,我们也不清楚。这两天圣女派了两波人,一波找罗魔鼎,另一波……另一波在找开启罗魔鼎的钥匙冰片。”
“又是万圣道。”归宁的眉头拧得更紧,角丽谯与万圣道勾结,而罗魔鼎是他们谈判的筹码,若是这东西留在莲花楼,定会给哥哥惹来杀身之祸!
念头闪过,归宁不再犹豫。
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瓶,对着黑衣人撒了一把迷药。
看着对方双眼翻白、软软倒下,他又俯身将人拖到一旁的草丛里。
想起这郊外毒蛇多,怕黑衣人被蛇咬死,他又从行囊里摸出雄黄粉,在周围撒了一圈。
做完这一切,归宁没有半分停留,转身就往莲花楼的方向赶。
夜色中,他的脚步又快又急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:必须尽快把罗魔鼎戴在身上,绝不能让麻烦落到哥哥头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