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议室里，市场部总监Amy，踩着香奈儿高跟鞋。
手里拿着一份堪称完美的拉新方案，声音清脆干练。
“……根据我们测算，采用这套‘好友助力’裂变模式，配合头部KoL的矩阵推广。
预计三个月内，我们的日活用户，可以稳定在五百万级别。”
她自信满满地抬起头，等待着老板的夸奖。
这套打法，是业内最成熟也最稳妥的阳谋。
然而，主位上靠在真皮座椅里的女人，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沈瑶伸出纤细的手指，轻轻叩了叩光洁的红木桌面，发出“哒、哒”两声轻响，瞬间敲停了Amy所有的话。
她缓缓抬起眼，眼里没有半分赞许，只有一片冷静。
“太慢了。”
她只说了三个字。
Amy脸上的职业笑容，僵住了。
“而且，”沈瑶站起身，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，俯瞰着脚下车水马龙的钢铁森林，“没爆点。”
她转过身，看着会议室里同样因为她这句话而面面相觑的高管们，笑了。
“我要的，不是稳扎稳打。”
“我要的，是一场病毒！”
“一场，能让整个中文互联网，都为之感染，为之发烧，为之疯狂的……超级病毒！”
半小时后，增长团队的核心成员被沈瑶单独拎进了一间小会议室。
所有人都惴惴不安，以为要迎来一场疾风骤雨的训斥。
可沈瑶什么也没说。
她只是走到白板前，拿起黑色的马克笔。
在光洁的白板上，“唰唰唰”写下了几个，让在场所有人都瞬间石化的标题。
【震惊！99%的人都不知道，睡前做这件事，竟然能年轻十岁！】
【深夜，一男子在街头抱头痛哭，路人报警后，发现原因竟是……】
【爆了！京城顶级名媛圈的私密派对录像流出！里面的内容，简直不堪入目！】
？？？？
所有人，都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，盯着白板上那几行字。
又缓缓地将目光移到了写下这些字的女老板脸上。
Amy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。
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，受到了剧烈的冲击！
一个年轻的运营更是没忍住，直接小声地跟旁边的同事吐槽：
“我靠……这不就是我妈天天在家族群里转发的那些玩意儿吗？
也太……太low了吧？”
他的声音很小，可在此时却显得格外清晰。
沈瑶听见了。
她非但没生气，反而笑了。
“没错。”
她一字一句说道：“就是又low，又土。”
“但你们，”
她环视着一双双充满了震惊不解，甚至是鄙夷的眼睛，红唇轻启，灵魂拷问，“扪心自问。”
“想不想点进去，看看？”
轰——！！！
他们张着嘴，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！
因为答案是……
想！
看着他们被自己的原始欲望给震惊到的表情，沈瑶嘴角的笑意更深了。
她拿起马克笔，在那几个标题后面画下了一个巨大的加号！
“‘震惊体’，只是我们病毒的‘诱饵’！”
紧接着，她在加号后面写下了两个，闪烁着金色光芒的字眼！
“金币！”
“我们要上线一个全新的‘金币系统’！”
她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，“用户，只要在我们App里，看视频、点赞、分享、评论……
所有行为，都能获得金币！”
“而金币，”
她顿了顿，目光在已经彻底被她这套“歪理邪说”给搞懵了的脸上转过，“可以提现！”
当晚，程昱推开办公室的门时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诡异的画面。
他的小妖精正像只没骨头的猫，侧坐在宽大的老板椅里。
她手里拿着手机，正在看一个视频。
视频的内容，极其无聊：
一个穿着花棉袄的大妈，正唾沫横飞地，对着镜头，传授着她独家的“可乐鸡翅”秘方。
而他平日里连米其林三星都懒得看一眼的小祖宗，竟然看得津津有味！
甚至还伸出纤细的手指，给视频点了个赞！
“疯了？”
程昱走上前，从身后圈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。
将她整个人都捞进自己滚烫的怀里，下巴轻轻抵在她馨香的肩窝，。
“堂堂沈主席，沦落到看这种东西，来打发时间了？”
他的声音带着调侃。
沈瑶转过头，在他的薄唇上亲了一口。
然后，她将手机屏幕举到他面前，像个献宝的小孩，眼里闪着促狭的坏笑。
“你看。”
程昱顺着她的手指看去。
只见视频的角落里，一个金光闪闪，类似游戏金币的图标，在沈瑶点完赞后，“叮”的一声跳动了一下。
图标旁边的数字，从“18”，变成了“23”。
“这玩意儿，”沈瑶在他怀里蹭了蹭，声音又软又糯，像在撒娇，“一块钱，能换一万个。”
程昱闻言，先是一愣。
紧接着，笑声从他滚动的喉结里满溢而出！
他再也忍不住！
伸出长臂，一个用力的回旋，就将怀里这个，总能用最野的路子，把他都给惊艳到的小妖精，紧紧地圈进了自己的怀里！
“我的小骗子，”
他将下巴，深深地抵在她的发顶，“又要去骗谁了？”
沈瑶将脸，深深地埋进他温暖坚实的胸膛，听着他疯狂失控的心跳声，闷闷地笑出了声。
“骗那些，”
她的声音，透过他昂贵的西装布料传了过来，带着一丝运筹帷幄的慵懒。
“比我们更孤独的人。”
这套被内部戏称为“下沉市场核武器”的“震惊体+网赚”组合拳，一经推出，效果拔群！
或者说，是恐怖！
一夜之间。
无数个，在三四线城市，在偏远乡镇，从未接触过短视频，手机里只有微信和拼多多的中老年用户。
被一条条来自亲戚、朋友、邻居的，带着强烈煽动性标题的分享链接，给彻底攻陷了！
【快！帮我点一下！就差你了！能提现！】
【外甥女发财了！全靠这个App！每天刷刷视频就能赚钱！不看你就亏大了！】
他们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！
疯狂地涌入这个，叫“音符跳动”的，神奇App！
然后，他们彻底沦陷了！
因为林风那套被沈瑶赋予了全新使命的强大算法，像一个最懂他们的贴心老伙计。
给他们源源不断地推送着那些，为他们量身定做的“神仙内容”！
广场舞大妈，沉迷于各种《养生秘方》和《家长里短》。
退休老大爷，则在《鉴宝捡漏》和《军事秘闻》里，找到了人生的第二春。
“音符跳动”的数据监控室里，彻底疯了！
代表着“日新增用户”的绿色曲线，以恐怖的角度冲天而起！
五十万！
一百万！
两百万！
三百万！
……
数字像疯了一样，疯狂地向上跳动着！
刷新着所有人的认知！
李默和林风，两个曾经还对这套“low逼”打法，心存疑虑的技术大神。
此刻正和所有员工一样，呆呆地看着眼前巨大的数据监控屏，大脑一片空白！
“我……我他妈的，是不是在做梦？”
一个年轻的程序员，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，疼得龇牙咧嘴，声音都在发抖。
“这是……这是我们做出来的东西？！”
沈瑶就站在狂欢沸腾的人群中央。
她没有笑，也没有欢呼。
只是安静地，看着还在以一种不可阻挡之势向上疯狂攀升的曲线。
她用最“上不了台面”的野路子，取得了堂堂正正的阳谋都无法企及的巨大成功。
她的帝国，已经完成了最野蛮也最关键的用户规模原始积累。
一头不容忽视的流量巨兽，正式诞生！
可就在整个公司，都还沉浸在这场史诗级大捷所带来的巨大亢奋中时，一个负责数据分析的实习生，忽然指着监控屏的另一个角落，发出了一声带着几分疑惑和不安的惊呼。
“沈总……你们快看……”
所有人的目光，瞬间被吸引了过去。
只见屏幕上，另一条代表着“新用户次日留存率”的曲线，在经历了最初的几次小幅上扬后，竟然……
开始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向下波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