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瑶站在厨房里，手里攥着擦碗巾，指节微微发白。
阳台上的低声交谈断断续续传来，她只捕捉到几个关键词：“现在过来”、“别闹大”、“程家”。
她的眼神一点点冷下来。
张丽娟母子果然不会安分。
“瑶瑶？”程昱的声音从客厅传来，“需要帮忙吗？”
沈瑶迅速调整表情，转身走出厨房：“洗完了，你和我爸下盘棋吧，他最爱这个。”
程昱看向沈建国：“叔叔喜欢下棋？”
沈建国刚挂断电话，额头还冒着细汗，闻言勉强笑了笑：“随便玩玩，随便玩玩。”
李红梅敏锐地察觉到丈夫的异常，皱眉看了他一眼，但碍于程昱在场没多问，只是招呼大家吃水果。
沈瑶削了个苹果递给程昱，顺势在他耳边低语：
“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，别出声，我来处理。”
程昱疑惑地看她，但沈瑶已经转身去帮母亲收拾茶几上的礼品袋了。
半小时后，敲门声突兀地响起。
沈建国的脸色瞬间惨白，李红梅的手也抖了一下，果盘里的砂糖橘滚落两个在地上。
只有沈瑶面色如常，放下手中的茶杯，缓步走向门口。
“谁啊？”她故意问道，手搭在门把上。
门外传来一个矫揉造作的女声：“哎呀，是瑶瑶吧？我是张阿姨啊，快开门！”
沈瑶唇角勾起一抹冷笑，猛地拉开门。
门外站着浓妆艳抹的张丽娟和一脸阴沉的沈锐。
张丽娟穿着紧身皮草外套，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，活像个暴发户。
沈锐则一身运动装，手里还拎着个医院ct袋，看起来像是刚从医院出来。
“哟，这就是程少爷吧？”
张丽娟一眼看到客厅里的程昱，眼睛顿时亮了，不等邀请就挤进门，“果然一表人才！”
沈锐也跟着进来，目光阴恻恻地在程昱身上扫了一圈。
沈建国猛地站起来：“你们来干什么？”
“老沈，你这话说的，”张丽娟夸张地捂着胸口，“大过年的，我们母子俩无依无靠，来看看你都不行？”
李红梅气得浑身发抖：“张丽娟，你别在这儿演戏！”
程昱站起身，疑惑地看向沈瑶。
沈瑶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，挡在张丽娟面前：“有事说事，没事请回。”
张丽娟假笑瞬间消失，换上一副刻薄嘴脸：“沈瑶，你这是什么态度？我可是你长辈！”
“你算哪门子长辈？”沈瑶冷笑，“我爸的前妻而已，法律上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“你！”张丽娟气得脸色铁青，转向程昱，“程少爷，你看看，这就是你女朋友的真面目！
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！”
程昱皱眉，刚要说话，沈瑶一个眼神制止了他。
“程昱，”
沈瑶声音平静，“这位是我爸的前妻张丽娟，这是她儿子沈锐，我同父异母的哥哥。”
程昱点点头，没说话。
沈锐突然咳嗽两声，虚弱地晃了晃ct袋：“爸，我这次来，是想告诉你，我病情恶化了……医生说需要手术……”
沈建国脸色一变：“怎么回事？上次不是说没事了吗？”
“装的。”沈瑶直接拆穿，“前两天还在省城夜店蹦迪，今天就病危了？”
沈锐脸色一僵：“沈瑶！你血口喷人！”
张丽娟立刻帮腔：“程少爷，你可别听她胡说！我们锐锐从小就身体不好，这些年为了治病，家底都掏空了！”
她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：“老沈啊，你看在父子情分上，再帮帮锐锐吧……”
沈建国面露难色，看向程昱。
程昱终于明白了沈瑶之前是什么意思。
他沉下脸，刚要开口，沈瑶却抢先一步。
“要多少钱？”沈瑶直截了当地问。
张丽娟眼睛一亮，立刻伸出五根手指：“五十万！手术费加后期治疗！”
“呵，”沈瑶轻笑，“去年要十万，今年就涨到五十万了？通货膨胀都没你们涨价快。”
“沈瑶！”沈锐猛地拍桌，“你什么意思？觉得我装病骗钱？”
“难道不是？”
沈瑶从包里拿出手机，调出一段视频，“这是你上周在‘魅色’夜店蹦迪的视频，需要我放给大家看吗？”
视频里，沈锐生龙活虎地跟着音乐摇摆，哪有一点病人的样子？
沈锐脸色大变，伸手就要抢手机。
程昱一个箭步上前，挡在沈瑶面前：“请自重。”
张丽娟见势不妙，立刻改变策略：“程少爷，你别被这丫头骗了！
她从小就心机重，为了攀高枝什么谎都敢说！”
她掏出一张照片，“你看，这是她高中时和混混谈恋爱的证据！”
照片上是沈瑶和一个黄毛男生站在校门口的合影，男生搂着她的肩膀。
程昱看了一眼，突然笑了：“阿姨，这照片p得不错，但瑶瑶高中是短发，这照片里是长发。”
沈瑶挑眉，她高中确实是短发，当时学校要求所有女学生都留短发，但没想到程昱连这个都知道。
张丽娟一计不成又生一计：“那、那这个呢！”
她又掏出一张b超单，“沈瑶去年打过胎！”
李红梅气得冲上前就要撕那张纸：“张丽娟！你还要不要脸！”
沈瑶拦住母亲，冷冷地看着张丽娟：“伪造医疗证明是犯法的，你想坐牢？”
张丽娟被她的眼神吓得后退一步，但很快又挺起胸膛：“吓唬谁呢！
程少爷，我告诉你，这丫头一家都不是好东西！
她爸当年出轨才有的她，她妈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！”
沈建国终于忍无可忍：“张丽娟！当年是你先出轨，离婚手续没办就跟人跑了！
现在还有脸来污蔑红梅？”
客厅里乱作一团，程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张丽娟见状，以为计谋得逞，得意地看向沈瑶：“怎么样？程少爷现在知道你是什么家庭了吧？”
沈瑶不慌不忙，从手机里调出一份文件：“张丽娟，1985年3月15日，你在‘金悦’酒店开房记录要看看吗？
那时候你和我爸还没离婚吧？”
张丽娟脸色刷地白了：“你、你胡说什么！”
“还有，”沈瑶又调出一段录音，“这是你去年打电话勒索我爸的录音，需要我放给大家听吗？”
录音里，张丽娟尖利的声音清晰可闻：“沈建国！不给钱我就去你单位闹！让你身败名裂！”
张丽娟彻底慌了，扑上来就要抢手机。
程昱一把扣住她的手腕：“够了！适可而止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张丽娟被震住了，一时不敢动弹。
沈锐见状，突然从ct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：“沈瑶！你非要逼死我们是吧？”
程昱眼神一凛，瞬间将沈瑶护在身后。
沈建国和李红梅也惊呼着上前。
沈瑶却异常冷静，盯着沈锐握刀的手：“持械威胁，三年以下有期徒刑。
沈锐，你确定要这么做？”
沈锐的手开始发抖，刀尖摇晃不定。
“另外，”沈瑶继续道，“你去年酒驾肇事逃逸的案子，交警队还没结案吧？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？”
沈锐脸色大变：“你、你怎么知道？”
“我知道的远不止这些。”
沈瑶冷笑，“现在，放下刀，滚出我家，否则我保证你今晚就在拘留所过夜。”
沈锐的手抖得更厉害了，最终“咣当”一声，刀掉在地上。
张丽娟见大势已去，拽着儿子就往门外退：“你们给我等着！这事儿没完！”
沈瑶上前一步：“张丽娟，再敢骚扰我家，我就把你这些年诈骗、勒索的证据全交给警方。”
门被狠狠摔上，张丽娟母子的咒骂声渐渐远去。
客厅里一片寂静。
沈建国瘫坐在沙发上，老泪纵横：“造孽啊……”
李红梅也红了眼眶，愧疚地看向程昱：“小程，对不起，让你看笑话了……”
程昱摇摇头，走到沈瑶身边，轻轻握住她的手：“叔叔阿姨，这不是你们的错。”
他看向沈瑶，眼神温柔而坚定：“我很庆幸今天在场，能亲眼看到瑶瑶是如何保护家人的。”
沈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，一时愣住了。
程昱紧了紧握着她的手：“瑶瑶，你刚才太帅了。”
沈建国和李红梅面面相觑，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。
沈瑶低头，掩饰微微发红的眼眶，她本以为这场闹剧即使不会让程昱跟她直接闹崩，也会让程昱退缩，没想到……
“程昱，”她轻声道，“谢谢你。”
程昱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：“傻瓜，谢什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