嗜血燃魂丹的药力在周霖体内疯狂燃烧,将他短暂推至练气八层的境界,代价却是精血与魂力的急剧消耗,以及理智的近乎丧失。他双目赤红,周身血煞之气翻涌,幽水剑挥出的不再是精妙的剑招,而是纯粹力量与杀意的宣泄,剑风撕裂空气,发出鬼哭般的尖啸!
“死!死!死!”
周霖状若疯魔,剑势如同狂风暴雨,将王铁柱完全笼罩。那狂暴的力量,远超之前,每一剑都蕴含着开碑裂石的威力,擂台的地面被剑气划出深深的沟壑,防护光罩剧烈动荡,仿佛随时都会破碎!
台下弟子无不色变,纷纷后退,生怕被那逸散的恐怖力量波及。高台之上,刘长老已然站起,灵力暗提,准备随时出手终止比试,救下王铁柱。服用禁药,已是违规,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宗门弟子殒命。
然而,面对这足以让寻常练气八层都退避三舍的疯狂攻势,王铁柱的眼神却异常平静。那平静之下,是破釜沉舟的决意。
他不再试图闪避或格挡那漫天剑影,而是缓缓闭上了双眼。心神彻底沉入体内,与怀中那枚混沌源骨碎片建立了前所未有的紧密联系!
这一次,他不再仅仅是引动其意境,而是以自身意志为桥梁,以那缕玄龟令所化的“混沌印记”为引,小心翼翼地,从那沉寂的源骨碎片中,汲取出了一丝——真正的混沌本源之力!
这过程极其凶险!那混沌之力虽只一丝,却蕴含着湮灭万物、重归虚无的恐怖本质,甫一入体,便让他重塑的经脉传来针扎般的刺痛,神魂都为之战栗,仿佛要被这力量同化、分解!
但他死死守住灵台一点清明,以自身对“松涛”意境的深刻理解,尤其是那“定”之根本,强行约束、引导着这一丝混沌之力,将其融入自己蓄势待发的右拳之中!
他的右拳,开始散发出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息。没有光芒,没有声音,甚至没有灵力波动,但那拳头周围的空气却彻底扭曲、塌陷,仿佛形成了一个微型的真空地带,光线都无法逃脱!一股令人灵魂冻结的、最原始的“空”与“无”的意境,弥漫开来!
高台上,所有长老脸色剧变!就连一直懒洋洋的张老头,也微微坐直了身体,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。
“这股力量……”青袍长老失声低语,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。
刘长老更是几乎要立刻出手!
就在周霖那凝聚了全部疯狂与力量、血煞之气最盛的一剑,即将劈中王铁柱天灵盖的刹那——
王铁柱猛地睁开了双眼!
他的眼眸,在这一刻,不再是平时的黑色,而是化为了两潭深不见底的、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混沌漩涡!
他对着那劈落的血色剑光,对着状若疯魔的周霖,简简单单地,一拳轰出!
“归墟!”
依旧是这两个字,但这一次,蕴含的却是真正的、一丝混沌本源的意志!
拳出,无声。
时间与空间仿佛在这一拳之下失去了意义。
那狂暴的血色剑光,在接触到拳锋的瞬间,不是被击碎,不是被冻结,而是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,悄无声息地……湮灭了!连同其中蕴含的周霖的灵力、精血、魂力乃至疯狂的意志,都一同归于虚无!
紧接着,拳势不止,印在了周霖的胸膛之上。
没有巨响,没有骨裂声。
周霖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。他脸上的疯狂与狰狞瞬间凝固,化为极致的恐惧与茫然。他低头,看着自己胸口那被拳锋触及的地方,那里的衣物、护体灵光、乃至血肉,都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,化为最细微的尘埃,消散在空气中!一个透明的窟窿,正在迅速扩大!
“不……可……能……”
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,眼中的血色迅速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死灰般的绝望。嗜血燃魂丹的药力如潮水般退去,带来的却是更加汹涌的反噬和那无法理解、无法抵御的湮灭之力!
“噗通!”
周霖直挺挺地向后倒去,重重摔在擂台上。胸口那透明的窟窿触目惊心,气息如同风中残烛,迅速微弱下去,已然彻底失去了战斗力,生死只在旦夕之间!
整个演武场,陷入了一种绝对的、死寂般的沉默。
落针可闻。
所有人都仿佛被扼住了喉咙,瞪大了眼睛,看着擂台上那个缓缓收拳、眼眸恢复清明却带着一丝疲惫的青袍身影,又看了看擂台上胸口一个透明窟窿、生死不知的周霖。
无法理解!
无法置信!
那一拳,超出了他们对于“力量”的所有认知!那不是破坏,那是……彻底的抹除!
不知过了多久,如同冰层破裂,巨大的哗然声猛然爆发开来,几乎要掀翻整个演武场!
“赢了?!王铁柱赢了?!”
“他……他刚才那一拳……到底是什么?!”
“周霖……周霖好像……死了?”
“怪物!他是怪物!”
惊呼声、质疑声、恐惧的尖叫声交织在一起,场面一度失控。
高台之上,刘长老第一个反应过来,身形一闪,便出现在周霖身边,迅速检查其伤势,脸色变得无比难看。他掏出一枚香气扑鼻的丹药塞入周霖口中,又以精纯灵力护住其心脉,这才勉强吊住他一丝生机,但那股诡异的湮灭之力依旧在持续侵蚀,情况极其不乐观。
他抬起头,目光复杂至极地看向王铁柱,沉声道:“王铁柱,你……”
“刘长老。”张老头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擂台边缘,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,打断了刘长老的话,“比试切磋,难免失手。周霖服用禁药在先,实力暴涨,心智迷失,王铁柱为自保,动用些压箱底的手段,情有可原。况且,人不是还没死嘛。”
他的话语看似随意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。
刘长老看了看气息奄奄的周霖,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王铁柱,再想到张老头的特殊,最终将话咽了回去,叹了口气:“此战,王铁柱胜!速将周霖带去丹堂救治!”
几名执法弟子连忙上前,小心翼翼地抬起昏迷不醒、胸口一个透明窟窿的周霖,匆匆离去。
王铁柱站在台上,感受着体内传来的阵阵虚弱与经脉的刺痛,那是强行引动混沌之力的后遗症。但他强行站稳,目光扫过台下那些充满敬畏、恐惧、难以置信等复杂情绪的面孔。
他知道,从这一刻起,他在青云宗的地位,将彻底不同。
他不再是什么杂役逆袭的幸运儿,而是凭借绝对实力,一拳将服用禁药的周霖打得生死不知的——强者!
张老头走到他身边,拍了拍他的肩膀,一股温和醇厚的灵力渡入他体内,缓解着他的不适。
“小子,这下风头出大了,麻烦也要来了。”张老头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,“不过,打得还算痛快。走吧,回去老头子我给你擦屁股。”
王铁柱点了点头,跟着张老头,一步步走下擂台。
所过之处,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,无人敢与他对视。
这一日,王铁柱之名,以最强势、最诡异的姿态,真正名动青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