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枫的剑,一剑快过一剑,一剑强过一剑。那倾天剑河并非虚幻,而是他磅礴剑意与精纯剑元实质化的体现,每一道飞溅的剑气都蕴含着斩金断铁的恐怖威力,将坚固的擂台切割得沟壑纵横。
王铁柱以指为剑,将“寰宇归虚指”催动到极致。指尖星辉与灰芒交织,每一次点出,都仿佛在身前布下了一片微型坍缩的星域,将那无穷无尽的剑气吞噬、瓦解、归于虚无。
擂台上,轰鸣不断,灵光爆闪,气劲四射。防护光幕剧烈波动,仿佛随时可能破碎。台下观众早已看得目眩神迷,心神震撼,连呼吸都几乎忘记。
“痛快!”萧枫长啸,他从未遇到过能与他正面硬撼剑招,且不落下风的同辈对手。王铁柱那诡异而强大的指法,激起了他全部的斗志与潜力。他周身剑意再次攀升,竟隐隐与手中长剑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,人剑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。
“剑心通明,人剑合一!”观礼台上,有长老失声惊呼。
萧枫眼中再无他物,只有手中的剑,和前方的对手。他缓缓举起长剑,动作看似缓慢,却引动了周身所有的气势与灵力,整个擂台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,所有的光线都被那柄长剑吸纳而去。
这一剑,不再追求速度,而是凝聚了他所有的精神、意志、乃至对剑道的全部理解!
“此剑,名为‘寂灭’。”萧枫的声音平静无波,却带着一种宣告终结的意味。
长剑缓缓斩落。
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,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、仿佛能将光线和声音都吞噬的漆黑剑痕,无声无息地向前蔓延。所过之处,擂台地面无声无息地消失,不是碎裂,而是彻底的湮灭,留下光滑如镜的切面!
这一剑,已触摸到了一丝“道”的边缘,蕴含着一丝真正的寂灭真意!
王铁柱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!前所未有的致命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,让他灵魂都在颤栗!他清晰地感觉到,这一剑,之前的“寰宇归虚指”绝对接不下!那并非力量层次的差距,而是意境上的碾压!
躲不开!不能躲!
生死关头,王铁柱的思绪反而变得无比清晰、冷静。他福至心灵,放弃了所有对抗与瓦解的念头,心神完全沉入丹田。
混沌星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,中心那几滴液态真元剧烈震颤,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。他不再试图去模拟、去引导,而是敞开了身心,去拥抱、去接纳那源自混沌源骨碎片最本源的……混沌之意!
与此同时,一直沉寂于星云深处,那枚得自星陨子传承、经过星核洗练后融入己身的“星核”印记,仿佛受到了混沌之意的引动与剑意的刺激,骤然亮起!
轰!
王铁柱的意识仿佛被拉入了一片奇异的景象。他看到了宇宙初开,星辰诞生,也看到了星辰寂灭,重归混沌。生与灭,创造与终结,本是宇宙循环的一体两面!
他的“寰宇归虚指”,以往过于侧重“归墟”与“终结”,却忽略了“归墟”之后,亦是“寰宇”新生的开始!星辰之力,并非只有秩序与创造,亦有星陨寂灭之威!
刹那间,王铁柱明悟了。他的道,不仅是混沌星辰,更是……混沌生灭!
他点出的手指,招式未变,但其内核已截然不同!
指尖之上,星辉不再与灰芒交织,而是先极度璀璨,仿佛一颗恒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,爆发出最后、也是最炽烈光辉,随即光辉向内急剧坍缩,化为一个极致的、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原点,而在那黑暗的最深处,又有一点微不可查的混沌之光悄然孕育!
这一指,包含了星辰的极致辉煌,星陨的寂灭归墟,以及混沌的涅盘重生!
——星寂混沌指!
漆黑剑痕与那蕴含生灭的黑暗原点,于擂台中央悄然相遇。
没有声音,没有爆炸。
两者接触的瞬间,仿佛两个小型黑洞相互吞噬、湮灭。擂台中央的空间都微微扭曲,光线彻底暗淡下去,形成一个令人心悸的绝对黑暗区域!
下一刻!
“嗡——!!!”
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波动以那黑暗区域为中心,悍然爆发!如同超新星爆发般,璀璨到极致的光辉与毁灭性的冲击波混合着混沌气流,向着四面八方疯狂席卷!
“加固光幕!”玄诚真人脸色一变,袖袍一挥,一道更凝实的灵光注入擂台阵法。
轰隆隆——!
整个主擂台剧烈震动,防护光幕明灭不定,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呻吟声,上面甚至出现了细密的裂纹!台下弟子被这股骇人的声势吓得连连后退,一些修为低的更是直接瘫软在地。
光芒与烟尘缓缓散去。
擂台中央,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。萧枫单膝跪地,以剑拄地,脸色苍白如纸,嘴角溢出一缕鲜血,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。他那柄品质不凡的长剑,剑身之上竟然布满了细密的裂纹,灵光黯淡。
而王铁柱,则站在深坑的另一边,身形微微晃动,脸色同样苍白,右臂衣袖尽碎,手臂之上布满细小的血痕,那是被逸散的剑气所伤。但他的一双眼眸,却亮得惊人,仿佛有星河流转,混沌开辟!
他体内的混沌星云,在经历了方才那极致的一击后,非但没有萎靡,反而变得更加凝实、更加浩瀚!中心那几滴液态真元,体积赫然壮大了一圈,并且彼此之间产生了更紧密的联系,仿佛要融合成一汪真正的真元之泉!
星核印记缓缓沉寂,但与混沌道基的联系,却变得更加紧密。
他赢了。
在最后关头,他领悟了自身道法更深层次的奥义,以初具雏形的“星寂混沌指”,险之又险地破去了萧枫那触及“道”境的寂灭一剑!
萧枫抬起头,看着王铁柱,眼中没有失败的不甘,只有一种遇到同道中人的释然与敬佩。他挣扎着站起身,擦去嘴角血迹,拱手道:“我输了。你的道……很强。”
王铁柱压下翻腾的气血,郑重还礼:“萧师兄剑道通神,佩服。”
两人相视一眼,皆看到彼此眼中的认可。这一战,没有胜败,只有对各自大道的印证与升华。
全场在死寂了片刻后,爆发出震天的哗然与欢呼!
王铁柱,这个名字,从此刻起,将彻底响彻青云宗外门,甚至传入内门!
观礼台上,玄诚真人抚掌而笑:“妙哉!此子,当入我青云真传之列!”
刘长老死死攥着拳头,指甲几乎掐入肉中,脸色铁青,但眼底深处,却第一次掠过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……惊惧。
王铁柱深吸一口气,感受着体内那焕然一新、更加强大的力量,目光坚定。
筑基之路,已是一片坦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