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且说何进手持名单,立于殿中,语气森然如冰,依序逐一点名。每念及一人,那被点到者便面如死灰,瘫软在地,两旁羽林卫士随即上前,如拖死狗般将其架出。这般往复,整整半个时辰,殿中惨叫与求饶声此起彼伏,不绝于耳,百官皆垂首屏息,无人敢直视龙颜。

汉帝刘宏端坐龙椅,面色铁青,对每名下罪官员,只从牙缝中怒喝一字:“裂!” 或 “斩!”——“裂” 即车裂之刑,受刑者四肢与首被缚于五马,分尸而亡;“斩” 为腰斩,受刑者从腰斩断,痛苦半日方死。偶有几名被判斩首者,竟如蒙大赦,叩首不止,高呼 “万岁”,盖因斩首较之车裂、腰斩,已是天大仁慈。

“陛下,名单共四百一十四人。除从贼的士家与外郡官员,雒阳城中大小官员计二百六十三人,请陛下过目。” 何进将染墨的竹简名单高举过顶,呈于御前。

“过目?” 刘宏冷笑一声,一把将名单掷于阶下,竹简散落一地,厉声道:“速拿其党羽,勿论亲疏,立时斩绝!”

这般雷霆果决,实乃刘宏登基以来罕见。百官尽皆噤声,惊若寒蝉,谁曾想这常年沉湎享乐、昏聩度日的皇帝,竟有如此狠辣手段?

待退朝时,百官皆敛声屏气,蹑足而行,生怕脚步稍重触怒龙颜,殿外石阶上,竟无一人敢言语。

朝廷得此名单,立时出动羽林、虎贲二营,清剿雒阳城中太平道内应官员及涉案士家。一时间,雒阳城内血雨腥风,人心惶惶。大批兵马披甲持刃,穿梭于街巷之间,挨家挨户搜查,凡名单上有名者,无论男女老幼、仆役婢妾,尽皆捆绑拖拽,押往洛水之畔的刑场。接连十余日,兵马的呼喝声、妇孺的哭嚎声、囚徒的咒骂声昼夜不绝,将这座帝都笼罩在一片绝望之中。洛水河畔,刀光闪烁如电,人头滚滚落地,鲜血汇聚成溪,竟将清澈的洛水染作赤红,腥气弥漫数十里。

唐周告密之事,致多地官员士家遭灭门之祸,消息传至巨鹿,张角兄弟知事已败露,遂不再犹豫,于光和七年二月,正式揭竿而起。起义军皆头裹黄巾为记,史称 “黄巾起义”。张角自称 “天公将军”,弟张宝称 “地公将军”,张梁称 “人公将军”,于冀州率先起事,所过之处,焚烧官府、诛杀官吏、劫掠府库,连朝廷派往捉拿的官军亦遭全歼。一月之间,天下七州二十八郡皆起战事,黄巾军势如破竹,州郡接连失守,官吏望风奔逃,京师雒阳震动,朝野上下一片恐慌。

大方渠帅马元义闻知唐周告密,自知大势已去,连夜北逃,欲返回巨鹿投奔张角,行至山阳县界时,被当地都尉截获,押回雒阳。汉帝刘宏怒不可遏,判其车裂之刑,于雒阳闹市行刑,以震慑天下黄巾余党。南宫嘉德殿,刘宏将黄巾奏报掷于何进脚下:“反贼猖獗,数州并起,兵近四十万,已逼雒阳。大将军何以破之?”

何进躬身道:“反贼乃乌合之众。可于函谷、伊阙等八关设都尉拱卫京畿,令州郡募义军守城池,再遣能将讨伐即可。”

“诸公可有适合人选?”

何进道:“议郎皇甫嵩,将门之后,曾祖与叔父皆为度辽将军,忠勇善谋,遣往颍川,必能破贼。”

太傅袁隗出列:“老臣荐谏议大夫朱儁,曾平交州之乱,与皇甫嵩联手,反贼必灭。”

刘宏点头:“加封皇甫嵩为左中郎将,朱儁为右中郎将,讨颍川、汝南黄巾。那幽、冀之乱,当遣何人?”

何进、袁隗皆默然。幽、冀黄巾悍勇,恐举荐失当致祸。袁隗犹豫片刻道:“幽州刺史刘焉,皇亲国戚,可平幽、冀。”

刘宏知其意在削弱宗亲,未应允,转而问蔡邕:“伯喈先生有何建议?”

蔡邕道:“卢植卢子干,师从马融,与郑玄同门,着《尚书章句》,文武全才。曾两任九江太守,平蛮族之乱,若令其领兵,当可为陛下分忧。”

“啊…… 朕险些忘了子干!” 刘宏恍然,“卢子干何在?因何不见?”

蔡邕看了一眼张让,笑道:“陛下忘了?光和元年,卢子干曾上《陈八事》,未蒙采纳,便与臣及马日磾、杨彪、韩说等在东观校勘经籍,编修《汉纪》呢。”

汉帝刘宏恍然,竟忘了此人。实则卢植被遣东观,乃张让等暗中所为,帝并不知。当下道:“既如此,便命卢子干为北中郎将,平幽、冀之乱。各地可自行募义军,守城池。”

朝廷动向,皆在李虺意料之中。戏志才、裴元绍、叶雄回上北芒村后,李虺道:“唐周告密,想必是袁绍派人联络,许以重利。”

戏志才点头:“袁绍靠何进上位,此番功劳多半让与何进,算是袁家与何进的交易。”

“这些与我等无关,眼下当务之急是招兵买马。” 李虺道。

得汉帝募兵圣旨,李虺遂明目张胆招募。幸得叶雄预先从苏双处购得百匹战马,否则此时高价难买。戏志才、郭靖将募兵之事报平阴县令,言明欲往颍川助战。县令感戏志才曾解平阴大旱之困,遂开具通关文书,且助其宣传。

数日之间,平阴青壮来投者逾千。李虺令文丑、叶雄严选,只留二十至二十五岁、家有兄弟、未娶妻生子者,得二百余人。

李虺不及训练新兵,便起兵赴颍川。队伍分两部:原有两连精锐在前,新募二百人分两队押粮草家眷在后。

行至轘辕关,屯长王成认出李虺,忙报知高顺。高顺出迎,笑道:“学涛此来,是要往颍川助皇甫嵩、朱儁二将军么?”

李虺指旗上 “剿灭黄巾,保国安民” 八字:“正为此事。”

高顺道:“朱儁已败,与皇甫嵩合守长社,被波才十余万黄巾围困。你这点兵马,恐无济于事,不如留此助我守关。”

李虺道:“小弟已有破敌之计,欲会波才。建功立业,正此时也。”

高顺赞其壮志,赠粮五百石。

过了轘辕关,李虺分兵:典韦、郭靖带新兵押粮草家眷赴石猿山,交张晟训练;关羽、颜良、管亥等率旧部赶至陉山,与己汇合,限四月末到齐,欲集众将之力,行虎口拔牙之举。

李虺自率文丑、叶雄、裴元绍、戏志才及两连兵进驻陉山,遣斥候探长社、阳翟、轘辕关消息。每日与戏志才、叶雄勘察地形,择伏击曹操及皇甫嵩、朱儁之地。戏志才选地,李虺则定炸弹安放处,依敌兵力分配弹药。又遣文丑率兵至潠水上游筑坝截流,已备战事。

四月下旬,郭靖引一班人马先至陉山,报知关羽、管亥、典韦、颜良等步兵,约三日可到。同时,裴元绍自咸亨商行得讯:朝廷任曹操为骑都尉,领羽林骑兵三千,往长社解围。李虺闻之,知事依史而行,计划加紧筹备。

三日后,关羽、管亥等果至。李虺亲迎,为管亥引荐文丑、叶雄、裴元绍及军师戏志才。管亥见帐下猛将如云,更坚追随之心;李虺亦自矜,以铁匠之身聚此英雄,壮志满怀。

入得临时大帐,众将见地上泥土堆成阳翟、长社一带地形,城池、村落、山河历历在目,插小旗为记,皆是沙盘。此乃李虺连日勘测,夜以继日所制,已与戏志才推演多次。众将明其用途,围坐听令。

忽报曹操骑兵过阳关,距陉山不足五十里。李虺与戏志才对视,皆在意料之中。李虺道:“曹操既至,不如先吞此三千骑,顺带除之。” 戏志才道:“请主公下令。”

“颜良、文丑听令!” 二人初时未应,典韦喝道:“大哥唤你二人,怎敢不应?” 二人才醒悟,应道:“在!” 李虺令:“汝二人率一、二连伏于山下官道北侧树林,专盯曹操。闻‘雷声’起,先射杀曹操,再领军杀出。” 二人虽疑 “雷声” 何来,仍应诺。李虺予颜良一竹牌,上烫 “令” 字,以为令牌。

“叶雄、郭靖听令!” 二人应道:“末将在。” 郭靖面露兴奋。李虺令:“汝二人领百余名石猿山喽啰,往后营取雷弹百只,往官道南侧,每隔五丈堆一拳大石堆,每堆藏雷弹二只,引线从后往前连。待骑兵尽入石堆范围,便点燃引线。雷响后,从后杀来,不得有误。” 又嘱郭靖:“雷弹用法唯你知晓,切记未见敌军不得近火。” 遂将金刚杵与令牌交予,“持此取弹。” 盖因郭靖乃其弟子,性耿直,执行力强,远胜粗疏之典韦。

“裴元绍听令!”“末将在。”“汝带三十人护军师,守营帐。”“诺。”

余下关羽、管亥、典韦,皆是顶级猛将,李虺道:“其余诸将随我,雷响后正面冲杀。”“诺。”

关羽忽起,质疑道:“主公,此乃朝廷兵马,我等不剿贼,反伏击之,何也?” 李虺问:“云长知曹操其人?” 关羽道:“未曾谋面。” 李虺道:“曹操祖父曹腾,乃桓帝时大长秋,十常侍张让、段珪皆其提拔。汝南许子将评其‘治世之能臣,乱世之奸雄’。今黄巾乱起,乱世将至,此人必为祸天下,当早除之。” 关羽道:“主公所言当真?” 李虺道:“岂敢欺瞒。” 关羽道:“若如此,关某无话可说。”

说服关羽,李虺令众将速行,曹操已近。

李虺与典韦、管亥、关羽至山下,为谁打头阵争执。李虺本意关羽,因其力大刀沉,震慑力强。然典韦、管亥皆欲争先 —— 管亥新投,欲立战功;典韦好勇,又以二弟自居。李虺折中,令关羽、管亥齐头并进,己与典韦随后,扩大战果。

四人计议方定,颜良、文丑已遣人回报,埋伏就绪。未几,斥候来报:曹操骑兵距此不足十里。然郭靖、叶雄那边迟迟无信,李虺心下渐急,令斥候催促。

又过一顿饭功夫,仍无回音,反有斥候报:曹军已距伏击点不足五里。李虺立马远眺,西北方烟尘滚滚,知骑兵将至,再难镇定。正欲改令管亥、关羽、典韦冲阵,自往郭靖处,忽得郭靖所遣人报。

原来郭靖至伏击地,遇返回斥候,问知曹军骑兵四人一列,共七百五十列,每匹战马长约一丈,列间相隔五尺,总长逾千丈。李虺原令埋五十石堆,每堆隔五丈,仅能覆盖二百五十丈,伤其不足三成兵力。郭靖不及禀明,擅自改设百堆,每堆置雷弹一枚,虽杀伤力减,却能覆盖五百丈,伤其半。

李虺闻之,知是自己算计疏漏,郭靖应变得当,暗忖日后当悉心教其学识。

五里之地,骑兵转瞬即至。曹操策马在前,意气风发。此番解围,本是何进欲荐袁术,然张让念及老上司曹腾,力荐曹操,欲引其入己党,获曹操之父、大司农曹嵩支持。何进因与袁家有私,扣下半数羽林骑,只予两千。经张让力争,方再得一千,共三千骑。

曹操自恃将门之后,又瞧黄巾为乌合之众,只道此行是捡军功,全不设防,催马直奔陉山而来。

曹操见箭来袭,急侧身闪避,怎料第二支、第三支接踵而至,顷刻间箭雨落向前队。曹操身中两箭,翻身落马。前方官道上,那队黑衫兵马已在四将率领下,朝混乱的骑兵冲杀而来。

官军中有亲卫冒箭雨上前,将曹操扶上战马,欲往后撤。然后方雷鸣般的巨响愈发逼近,所过之处,气浪冲天,碎石飞溅,骑兵纷纷被掀落马下,昏死当场。巨响向前蔓延,官道上骑兵成片倒下,后队更传来喊杀之声。

正遭爆炸与箭雨夹击,正面四将已杀至。关羽、管亥如波开浪裂,所到之处无人能挡;典韦与李虺随后扩大战果,兵卒则补刀斩杀未死官军。官道之上,血肉横飞,残肢断臂遍地。

爆炸声歇,叶雄、郭靖自后队杀来。官军虽精锐,急分两队前后冲杀,却被侧面林中冲出的兵马截为两段,腹背受敌,顿时被动。骑兵失却奔袭之速,反不及步兵灵动 —— 盾牌手挡击,短钩镰枪伤马;长枪兵刺勾骑者,官军束手无策。加之诸将骁勇,败局已定。

曹操麾下下级军官见势不妙,率队突围。余骑纷纷效仿,掉头朝阳翟方向狂奔而逃。

正是:

雷霆手段除奸佞,妙计深藏伏劲兵。

箭雨雷轰摧锐骑,兵败如山各自奔

欲知曹操性命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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