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云殿内,晨光透过雕花木窗,在光洁如玉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玄真子与青岚长老听完姑苏破穹的叙述,目光都聚焦在那张拓印的古老星图之上,殿内一时陷入了沉寂,唯有檀香袅袅,无声燃烧。
良久,玄真子缓缓抬起头,指尖轻轻拂过星图上那片浩瀚的星辰海洋,眼中流露出罕见的凝重与一丝追忆:“陨星古墟……没想到,有生之年还会再听到有人要主动踏入那片绝地。”
他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,仿佛勾起了某些尘封的记忆。“此地确如小友所知,乃是上古战场遗迹,域外星辰坠落,击穿界壁,导致法则混乱,空间脆弱如琉璃。不仅遍布杀机四伏的空间裂缝,更有上古战魂不灭,形成各种诡异的‘魂煞领域’,甚至传闻还有被魔气侵染的‘星骸妖兽’游荡其中。寻常神台境修士,若无特殊手段或足够运气,深入其中,十死无生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锐利地看向姑苏破穹:“更棘手的是,此地环境特殊,对神识压制极大,传讯符箓效果大减,大型阵法难以布置。若影魔宗小队真在其中,他们必然有所准备,很可能占据了地利。我们若贸然闯入,不仅寻找碎片如同大海捞针,更极易陷入被动,甚至被其伏击。”
青岚长老在一旁补充道:“宗主所言极是。而且,据宗门典籍零星记载,古墟内部区域并非固定,受混乱的空间影响,地形地貌乃至星辰方位都可能随时间缓慢变化。这张星图虽指明了大致方向,但具体路径,恐怕还需深入之后,依靠自身手段慢慢探寻,其难度与风险,不言而喻。”
殿内的气氛因这两位见识广博的长老的描述而变得更加沉重。陨星古墟的凶险,远超寻常意义上的险地,那是一个法则残缺、危机四伏的死亡禁区。
姑苏破穹静静听着,脸上并无惧色,反而在眼底深处燃起一丝更加坚定的火焰。他早已不是那个初出茅庐、只凭一腔热血的少年。玄真子和青岚长老描述的越是凶险,他反而越是冷静。风险与机遇并存,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。影魔宗既然敢派人进去,说明他们一定有某种倚仗或者不得不去的理由。这块碎片的重要性,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大。
他微微颔首,表示理解两位的担忧,随即开口道:“宗主,长老,古墟之险,破穹明白。然而,此物于我,于北境,乃至可能于整个对抗魔宗的大局,都至关重要。影魔宗已然先行一步,我们若因畏惧风险而踟蹰不前,无异于将主动权拱手相让。待其真正得手,恐悔之晚矣。”
他的声音平稳而有力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。“况且,风险虽大,却也并非毫无应对之策。”
他略一沉吟,继续道:“首先,人选贵精不贵多。我意,此次行动,由我亲自带队,林婉儿、雷豹,再挑选数名精通隐匿、侦查、阵法的精锐同行即可。人数少,目标小,行动更为灵活,也更容易在复杂环境中隐匿行踪。”
“其次,需做万全准备。请宗门助我,搜集一切关于陨星古墟的现存记载,哪怕是只言片语、民间传说也好。同时,准备足够的高阶‘定空符’、‘破障符’,以及能抵御神魂攻击、隐匿气息的丹药与法器。物资方面,我会让北境那边通过传送阵,加紧输送一批特制的‘战血破邪弩箭’和‘玄冰封阵盘’过来,或可应对古墟中的某些特殊威胁。”
“最后,是联络与接应。”他看向玄真子,“我们需约定好紧急情况下的联络方式,哪怕效果减弱,也需留有后手。同时,请宗主在古墟外围,安排一支可靠的接应力量,若我们得手,或遇险需要撤离,可及时策应。”
条理清晰,思虑周全。既表明了非去不可的决心,又提出了切实可行的准备方案与风险应对策略,并非一味莽撞。
玄真子与青岚长老对视一眼,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赞许与一丝无奈。他们知道,姑苏破穹决心已定,再劝无用。而且,从其分析来看,他也确实将风险考虑了进去,并非盲目送死。
“罢了。”玄真子轻叹一声,眼中闪过一丝决断,“既然小友心意已决,老夫便不再阻拦。青云宗会倾力相助,藏经阁内所有关于古墟的记载,即刻对你开放。所需符箓、丹药、法器,我会命人以最快速度备齐。外围接应之事,青岚,由你亲自负责,挑选宗内最可靠的弟子,隐秘行事。”
“谨遵宗主令!”青岚长老肃然领命。
“多谢宗主!”姑苏破穹起身,郑重一礼。
玄真子摆了摆手,神色郑重地叮嘱道:“小友,万事小心。古墟之内,变数无穷,有时……活着回来,比得到什么都重要。若事不可为,切莫强求,保全自身,方有来日。”
“破穹谨记宗主教诲。”姑苏破穹沉声应道。他明白玄真子话中的关切与提醒。
离开青云殿,姑苏破穹并未感到轻松,肩头的压力反而更重了几分。但他眼中却燃烧着更加炽烈的光芒。前路艰险,强敌窥伺,但这不正是他选择的道路吗?
他抬头望向东方天际,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,落在了那片被称为“陨星古墟”的禁忌之地。
“无论龙潭虎穴,这块碎片,我必取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