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蒙蒙亮，指挥室的灯还亮着，茶杯里剩下的半口茶已经凉透。李慕白靠在椅子上，手指还在键盘上敲个不停，屏幕上滚动着一串串订单数据。
“新加坡又追加了二十万吨。”他头也不抬，“马来西亚说他们超市货架昨天下午就空了，老百姓举着锅排队买米。”
苏婉清端着一碗热粥走进来，往桌上一放：“你还真打算靠卖米统一东南亚？”
“我这不是为国争光嘛。”他咧嘴一笑，顺手把最新一笔交易截图发到直播群，“你看，连泰国农业部都派代表来考察了，说要建‘中字一号’示范田。”
她坐下，吹了吹粥面的热气：“昨晚上那三个黑衣人还没把你吓够？今早五点就开始直播带货，你是真不怕他们家属报复。”
“怕啥。”他耸耸肩，“人都关局子里了，顶多写封控诉信骂我滥用空间技术。再说了——”他指了指墙上挂着的联合国公告复印件，“现在咱可是国际认证的安全品牌，绿禾那帮人想黑都黑不动。”
她忍不住笑出声：“你还真把自己当企业家了。”
“那可不。”他正色道，“从今天起，咱们不光卖米，还得输出模式。”
话音刚落，王铁柱推门进来，手里拎着一把锄头，裤脚沾着泥：“外头那批新来的记者又要进灵田拍照，我说了不让进，他们非说要拍‘超级农民劳作实录’。”
“让他们拍呗。”李慕白拉开抽屉，拿出一叠打印好的文件，“顺便把这份《绿禾安全白皮书》发下去，标题我都想好了——《关于某些国家为何害怕我们种好米的若干事实》。”
苏婉清瞥了一眼封面：“你这标题比村口大喇叭还响。”
“效果到位就行。”他站起身，伸了个懒腰，“十点线上会议，各国代表都要连线，我得去换件干净衣服，不能让全世界看咱们村cEo穿拖鞋开会。”
十点整，投影屏上陆续跳出十几个窗口，有穿着西装的官员，也有戴着草帽蹲在田里的农技员。李慕白站在镜头前，身后是大幅地图，标满了红点。
“各位。”他开门见山，“过去七十二小时，我们的订单涨了三百倍。但我想说的不是销量，而是信任。”
他点了下鼠标，屏幕上放出一段视频：夜色中，三个人影被传送到派出所的画面清晰无比，最后定格在审讯室里杀手满脸粉末打喷嚏的瞬间。
弹幕立刻炸了。
【这是真的？】
【那家伙是不是吸了什么奇怪的东西？】
【建议全球推广这个防入侵系统】
李慕白咳嗽两声：“我知道还有朋友担心安全性。所以今天我们公开所有检测报告、种植流程和突发事件记录。不信？你可以派人来住三个月，管吃管住，只准拿笔记。”
有人提问：“你们的技术能复制吗？我们国家能不能自己搞？”
“当然能。”他说，“我们准备推‘农业合作社’模式。种子统供，技术共享，收益按劳分配。你们出地出人，我们出方案，赚的钱大家一起分。”
会议室安静了几秒。
接着，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开口：“我们愿意加入。但我们有个条件——‘抗百毒稻’的基因序列，必须由我国实验室独家保存。”
李慕白笑了：“您是想独占专利吧？”
对方没否认。
“不好意思。”他摇头，“这稻子不是实验室造出来的，是地里长的，是村里老头儿一筐筐育出来的，是我们一粒一粒筛出来的。它属于种它的人，不属于锁它的柜子。”
屏幕那头沉默。
苏婉清接过话筒，调出曼谷试验田的实时画面。镜头里，一群村民正在插秧，小孩背着小水壶送饭，老太太一边拔草一边哼歌。
“你们看。”她说，“他们不懂基因，也不懂专利。他们只知道，去年饿过肚子，今年能吃饱了。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不愿意把它变成谁家的秘密武器。”
老支书不知什么时候也进了镜头，站在田埂上，抹了把汗：“我们种地几十年，图的不是发财。能让更多人碗里有饭，比啥都强。”
这句话被当场翻译成六种语言，不到十分钟，社交平台上刷满了“#种田也是一种革命#”的话题。
各国代表陆续点头，开始签署合作协议。
会议结束时，王铁柱在外面喊：“李哥！快出来看看！”
李慕白赶到垂直农场顶层，发现灵田中央那片稻子泛着淡淡的金光，叶片微微颤动，像是呼吸。
“我巡夜的时候就发现了。”王铁柱挠头，“这米咋还带充电功能？白天晒太阳不够，晚上自己发光？”
李慕白蹲下身，仔细观察，伸手轻轻碰了碰稻穗。指尖传来一阵温润的震动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回应他。
他立即启动监测程序，采样分析刚完成，屏幕上跳出一行字：活性分泌物浓度超标，具备土壤修复能力。
“啥意思？”王铁柱凑过来。
“意思是。”李慕白低声说，“这稻子不仅能抗病虫害，还能让贫瘠的地变肥沃。”
“那不是神仙米？”
“差不多。”他笑了笑，“以前我们靠它吃饭，以后它可能能救地。”
正说着，整片灵田忽然轻轻一震，金光骤然升腾，像一道无声的波纹扫过整个空间，持续三秒后归于平静。
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：
生命共鸣完成，超级稻成熟可收。
他怔了一下，缓缓摘下一小串稻穗，捧在手心。那光芒并未消失，反而顺着他的掌纹微微流动。
苏婉清这时也赶到了，看见这一幕愣住：“它……刚才动了？”
“不是它动。”李慕白盯着稻穗，“是它认出我们了。”
王铁柱搓着手：“那要不要赶紧通知老支书？还是先藏起来别让人知道？”
“藏不住的。”李慕白摇头，“这种东西一出现，全世界都会闻着味儿找上门。”
“那你打算怎么办？”
他还没回答，监控台上的警报突然滴滴响了起来。
李慕白转身走到屏幕前，放大外部摄像头画面。基地门口停着一辆陌生的面包车，车门打开，下来几个穿白大褂的人，手里提着仪器箱，正跟哨岗交涉。
“说是农业科技协会的。”值班村民对着对讲机汇报，“非要进来做土壤普查。”
苏婉清皱眉：“这时候来普查？巧不巧？”
王铁柱撸起袖子：“我去让他们滚蛋。”
“别。”李慕白盯着屏幕，忽然笑了，“让他们进来。”
“啊？”
“既然人家大老远来了，总得让人看看咱们的成果。”他拿起对讲机，“准备接待组，泡茶，摆水果，把最新的白皮书打印十份。另外——”他顿了顿，“把昨晚炖的兔肉热一下，别让人觉得咱们穷乡僻壤不懂待客。”
苏婉清看着他：“你又打什么主意？”
“我没主意。”他眨眨眼，“就是想看看，到底是真来合作的，还是来偷师的。”
王铁柱挠头：“万一真是坏人呢？”
“坏人更好办。”李慕白把稻穗放进密封盒，轻轻合上盖子，“咱这儿有灵米粉，有空间传送，还有你这把铁锹。谁敢乱来，当场送他去见派出所同志。”
中午，阳光洒在基地大院，几辆采访车陆续抵达，记者们扛着摄像机往里走。李慕白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，站在门口迎人，笑容灿烂。
“欢迎来到绿禾村。”他说，“今天我们不谈阴谋，只谈种地。”
苏婉清在厨房忙活，锅里炖着汤，香气飘满院子。王铁柱抱着一摞资料来回跑，时不时冲镜头比个耶。
老支书坐在屋檐下，看着这一切，嘴角一直没放下。
而在地下深处，那片金色的稻田静静伫立，稻穗低垂，仿佛在等待下一个觉醒的时刻。
李慕白低头看了眼密封盒，盖子边缘透出一丝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