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5章 暗布棋局，步步为营
沈清棠将血书与账册轻轻摊开，绣庄内烛火摇曳，映得纸张泛黄斑驳。
她指尖轻抚那行字迹，心中翻涌起压抑多年的怒意与悲怆。
“太子虽有心除奸，但尚无确凿证据。”赵尚书沉吟片刻，抬眼看向众人，“若能将这两样东西同时呈上，便可一击致命。”
沈清棠点头，眉目冷然：“林崇文手握兵权，党羽遍布朝堂，若不一击即中，反被其所制。”
顾景珩微微一笑，目光落在账册之上，“眼下正好有个机会——春祭大典即将举行，届时百官齐聚京城，天子亲临。人多眼杂，反倒最适合动手。”
他顿了顿，语气平稳却透着算计的寒意，“我打算双线并进。一方面，安排柳七娘潜入边关，截获真正军械调拨文书；另一方面，让沈小姐在春祭当日，当众揭发林家私通北狄、擅动军备之事。”
赵尚书眼前一亮，“此计可行！”
沈清棠神色微凝，声音清冷如霜：“可若仅凭这些，恐怕仍不足以定罪。”
“所以需要一个关键人物。”顾景珩缓缓道，“你母亲当年的贴身护卫——老秦。”
几人齐齐转头，只见老秦已经站起身来，左臂还带着伤痕，却挺直脊背，眼神坚定如铁。
“属下愿往。”他拱手而拜，“林家府邸，属下曾经进出数次，地形熟悉，潜入不成问题。”
沈清棠心头一紧，“你是说……你要亲自去林家府邸？”
老秦点头，“不错。若能在其府中寻得林崇文与北狄往来的密信，或军械暗账，便可为证据添砖加瓦。”
“危险太大。”她皱眉，“你已受重伤，怎可再涉险境？”
老秦却笑了笑，“小姐待我如家人，属下岂敢不以死相报？只是——”他顿了顿，压低声音，“属下此去，若三日内无音讯，便是已落入敌手，请小姐莫要轻举妄动。”
沈清棠咬唇，眼底浮起一抹红晕，强忍住情绪，“我答应你。”
顾景珩拍了拍老秦肩膀，“我会安排接应，你只管潜入，不必恋战。一切以安全脱身为重。”
夜色渐深，风从窗外吹入，卷起帐页一角，仿佛命运的手掌正悄然翻开一页新的篇章。
第二日清晨，绣庄后院。
小梅捧着新收的账本走来，见沈清棠正在整理案卷，小心翼翼地开口：“小姐，绣庄这边的账务我都理清了，您看看是否合适？”
沈清棠接过，翻开几页，点头赞许：“比上次更细致了。你近来的确用心。”
小梅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笑意，低下头，“都是小姐教导得好。”
顾景珩站在窗前，看着她纤细身影，忽然出声：“沈小姐，不如让她正式接管绣庄账务？她心思细腻，做事稳重，且多次协助我们查探情报，功劳不小。”
沈清棠闻言一怔，旋即笑了，“也好。绣庄虽小，却是我手中第一块立足之地。若有人真心相助，我也不会吝啬提拔。”
她转向小梅，语气温和，“从今日起，你便是绣庄记账管事，名字也不必再叫‘小梅’了，赐名‘秋水’如何？”
“秋水……”小梅喃喃重复，眼中泛起泪光，连忙跪下磕头，“谢小姐厚爱，奴婢定不负所托！”
沈清棠扶起她，“以后不必称奴婢，叫我小姐即可。记住，这里是你的家。”
屋外晨光初现，阳光洒在绣庄门前的青石板上，映出一片温暖光影。
而在这片平静之下，一场风暴，正在悄然酝酿。
沈清棠望着跪在身前的“秋水”，眼底泛起一抹柔软。
她记得初见小梅时，她不过是个藏书阁里不起眼的小丫鬟，眼神怯懦、言语唯诺。
可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人，多次冒着风险帮她递送密信、打探消息，甚至在一次被李氏心腹盘问时，冷静应对，巧妙脱身。
“你起来吧。”沈清棠语气平静，“我用人不看出身，只看忠诚与能力。绣庄虽小，但于我而言意义非凡。你能做到这一步，便值得我以真心相待。”
小梅哽咽着起身，眼眶微红，却咬唇忍住泪水：“小姐的大恩大德，奴婢……不，秋水铭记于心，定不负所托。”
一旁的顾景珩嘴角轻扬，眼中带着几分欣赏：“沈小姐果然识人有术。”
沈清棠轻轻一笑，目光落在账本上，心中却已飞远。
绣庄只是她手中最稳固的一枚棋子，而真正的战场，在那春祭大典之上。
夜幕低垂，街市渐静。
顾景珩独自站在绣楼二层，凭栏远眺，京城主街早已张灯结彩，春祭大典将在三日后举行。
届时天子亲临，百官齐聚，正是风云际会之时。
他手指摩挲着袖中一封密函——柳七娘已潜入边关，截获了一份真正军械调拨文书。
林崇文暗中勾结北狄，擅动边军军械，证据确凿。
风从远处吹来，带着些许寒意。
身后脚步轻响，沈清棠缓步而来，一袭素衣，神情冷冽如霜。
“老秦昨夜已出发，按计划应在今夜潜入林府。”她低声开口，声音平稳，却掩不住眸底的担忧。
顾景珩侧目看向她，语气温和却坚定：“他会回来的。”
沈清棠轻轻点头，没有再说什么。
她的拳头微微收紧，掌心血书被她攥得发皱。
“这一局，我们已经布好了棋子。”顾景珩缓缓道，目光投向远处灯火阑珊处，“接下来，就看他们如何落子。”
沈清棠望着那片热闹喧嚣的街市，眼中燃起一丝灼热的火焰。
“这一次，”她轻声道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，“我不会再输。”
她要让所有曾经欺辱过她与母亲之人，都为他们的罪行付出代价。
次日清晨，绣庄后院。
沈清棠坐在绣架前，手中银针翻飞，一匹素绢之上，隐约浮现出一只凤凰的轮廓。
她沉思片刻，眉峰微蹙，似乎在斟酌细节。
“小姐，这是要绣‘凤凰涅盘图’？”身旁的老陈头忍不住出声，眼中满是惊讶。
沈清棠没有回答，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，继续手中的动作。
凤凰，浴火重生。
正如她自己一般。
老陈头看着她针法娴熟、走线细腻，心中不禁暗暗惊叹：这针法，竟比当年夫人还要精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