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山矿洞深处 · 东宫折戟
李公公在韩巡边使、曹公公以及大批精锐甲士的簇拥下,亲临北山矿洞。洞口阴风阵阵,仿佛巨兽张开的黑口。李公公面不改色,手持一枚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夜明珠,当先步入。
洞内曲折幽深,残留着此前厮杀和探索的痕迹。越往深处,那股阴寒刺骨的气息越发浓重,连久经深宫诡谲的李公公,也感到一丝心悸。韩巡边使与曹公公更是脸色发白,亦步亦趋。
来到那处摆放雷击木棺椁的石窟,李公公停下脚步,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。棺椁依旧,石盘静默,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。
“就是此处?”李公公尖细的声音在洞中回荡。
“正……正是。”韩巡边使连忙答道,“此前陈铭便是在此鬼鬼祟祟,之后便异象频生。”
李公公冷哼一声,示意侍卫上前检查棺椁。几名胆大的侍卫用刀鞘敲击棺盖,发出沉闷的响声,并无异常。
“打开它。”李公公下令。
侍卫们合力,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才将沉重的棺盖撬开一条缝隙。一股更加浓郁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,令人作呕。李公公掩鼻上前,借着夜明珠的光华向内望去——
棺内空空如也,只有底层铺着褪色发黑的锦缎,并无想象中的尸骸或珍宝。
“空的?”李公公眉头紧锁,显然不满意这个结果。他目光一转,落在棺椁内壁那个不起眼的暗格上(陈铭曾取走残卷之处)。“那里是什么?”
一名侍卫伸手探入,摸索片刻,脸色突然一变,抽出手时,指尖竟沾上了一丝暗红色的、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!同时,一股极其微弱、但精纯无比的龙脉煞气从暗格中逸散出来!
“有血!还有……好冷的气息!”侍卫惊呼。
李公公瞳孔骤缩!这血迹新鲜,绝非前朝遗留!这阴冷气息,与陈铭身上残留的如出一辙!难道陈铭真的进来过,还在此受了伤,留下了痕迹?
就在他惊疑不定时,异变突生!
“嗡——”
整个石窟猛地一震!脚下地面传来沉闷的轰鸣,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地底翻身!石壁上的尘土簌簌落下,那口棺椁更是发出“嘎吱嘎吱”令人牙酸的声响!
“保护公公!”侍卫们大惊,连忙将李公公护在中间。
紧接着,一股远比之前浓郁数倍的阴煞之气,如同潮水般从地底涌出,瞬间充斥了整个石窟!温度骤降,火光摇曳欲灭,夜明珠的光华也变得黯淡!隐约间,仿佛有无数怨魂在黑暗中哭泣嘶嚎!
“地龙翻身!是地龙翻身!快撤!”韩巡边使吓得魂飞魄散,尖叫着向外跑去。
曹公公也是面无人色,拉着李公公的袖子:“李公公,此地大凶!不宜久留啊!”
李公公虽强自镇定,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地之威骇得心惊肉跳。他深深看了一眼那口仿佛活过来的棺椁和暗格处的血迹,咬牙道:“撤!”
一行人狼狈不堪地逃出矿洞,回头望去,只见洞口隐隐有黑气缭绕,仿佛真的有什么恐怖存在被惊动了。
【李公公内心】:“陈铭此子,果然邪门!这矿洞更是诡异!必须从他嘴里撬出真相!”
郡守府大牢 · 暗室生机
阴冷潮湿的牢房内,陈铭、苏晚晴等五人被分别关押,但牢房相邻,尚可低声交流。
“老爷,您没事吧?”苏晚晴隔着栅栏,担忧地看着脸色依旧苍白的陈铭。
陈铭靠在墙上,微微摇头,低声道:“无妨,大多是装的。”他眼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,“李公公亲自去北山了,那边……应该会给他一个‘惊喜’。”
柳如烟凑近栅栏,悄声道:“老爷,妾身进来前,已通过暗线将信号发出。王校尉和我们在府内的人,应该已知晓我们的处境。”
林红袖狠狠捶了一下墙壁:“憋屈!要是我的剑在,早就杀出去了!”
沈清欢则仔细检查着牢房环境,轻声道:“此地阴湿,易生寒毒。老爷,您体内的异气需格外小心。”
陈铭点点头,示意众人安静。他闭上眼睛,集中精神,尝试感应心脉处那团寂灭之气和被封印的龙影。北山矿洞的异动,他隐隐有所感应,那龙影似乎更加躁动不安。
“晚晴,”陈铭忽然低声问,“你……可曾感觉到什么异样?比如……心悸,或者某种……呼唤?”
苏晚晴愣了一下,仔细感受,随即脸色微变,低呼道:“老爷您怎么知道?自从来这大牢,妾身便觉得心口发闷,仿佛……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很远的地方……哭泣?”
陈铭心中一震!苏晚晴的体质果然与龙脉深度共鸣!连被囚禁在牢中都能感应到北山的异动!这既是危机,也可能……是契机!
他脑海中飞速盘算。李公公在北山受惊,回来必定会加紧审讯。硬抗不是办法,必须利用现有的筹码和信息,化被动为主动。
“如烟,”陈铭看向柳如烟,“如果我们能传出消息,让王校尉的人,在城中散播一些‘流言’……”
柳如烟眼眸一亮:“老爷的意思是?”
陈铭压低声音,说出一个大胆的计划:“流言就说……东宫特使惊扰北山龙脉,引动地气反噬,边城恐有大灾!唯有身负‘地脉共鸣’之体的苏氏,以特殊仪式安抚,方可化解!将晚晴的‘特殊’,从‘罪证’变成‘解药’!”
苏晚晴惊呆了:“老爷,这……这能行吗?”
陈铭眼中闪过决然:“不行也得行!这是将祸水东引,把矛盾从我们身上,转移到李公公‘处置不当’引发天怒上!同时,抬高晚晴的价值,让他们不敢轻易动她!甚至……可能需要‘请’她出去做法事!”
就在陈铭暗中布置之时,牢房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锁链声响。
李公公在一群侍卫的簇拥下,面色阴沉地走了进来。他显然刚从北山那个“鬼地方”回来,袍角还沾着泥土,眼神中残留着一丝惊悸,但更多的却是被冒犯的怒火和一定要查明真相的狠厉。
他径直走到关押陈铭的牢房前,隔着栅栏,死死盯着陈铭,声音冰寒刺骨:
“陈铭,咱家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。北山棺椁内的血迹是怎么回事?那地动龙吟,与你究竟有何关联?说!否则,休怪咱家让你尝尝东诏狱的手段!”
真正的考验,才刚刚开始!陈铭的“流言”计划尚未实施,能否扛过李公公盛怒之下的逼问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