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7章:吕布的震惊,义父的底牌深不可测
吕布的声音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,每一个字都像一块石头,砸在寿春城楼上每个人的心头。
他站在“陷阵坦克一号”的顶盖上,脚下的钢铁身躯还在微微震动,引擎的低吼如同巨兽满足的喘息。一股灼热的气流从身下的散热口涌出,混杂着硝烟独有的刺鼻气味,钻进他的鼻腔。
这味道,他很熟悉。
在草原上,当AK部队开火时,空气中就是这种味道。但眼前的,比那要浓烈百倍,霸道百倍。
他低头,看着脚下这头钢铁巨兽。阳光照在它漆黑的装甲上,反射出冰冷的光。他能感觉到,一层看不见的,由力量和死亡构成的气场,正从这头巨兽身上弥散开来,笼罩着整个战场。
他的目光越过炮管,投向那片狼藉的土地。
那不是他熟悉的战场。
他吕布的战场,应该是由方天画戟划开的,是鲜血喷溅在盔甲上的滚烫,是敌人在他马前被一分为二时的惨叫,是赤兔马铁蹄下骨骼碎裂的触感。那是一种属于他个人的,充满了技巧、力量与暴虐美感的艺术。
可眼前的景象,不是艺术,是清除。
高效,冷漠,不带任何个人情绪的清除。
就像农夫用镰刀收割麦子,又像神明不耐烦地用手指抹去沙盘上的蝼蚁。
他甚至没有出手的机会。
从那声撕裂天地的巨响开始,到那片密集的金属风暴结束,他和他身后的三千飞熊军,都成了看客。
他看着那个巨大的、边缘焦黑的弹坑,想象着自己当时若是在那个位置,会是怎样的情景。
能躲开吗?
吕布的脑海里下意识地浮现出这个问题。他有赤兔马,快如闪电。他有冠绝天下的身手,能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。
可是,当那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乌光袭来时,他真的能躲开吗?
答案,像一盆冰水,从他天灵盖浇下,让他那颗因杀戮而火热的心脏,瞬间冷却。
躲不开。
就算侥幸躲开了炮弹,那随后而至的,如同暴雨般泼洒的金属小东西呢?他身上的兽面吞头连环铠,能挡住吗?
他想起了在草原上,那些乌桓和鲜卑的勇士,他们身上的皮甲和铁甲,在AK的面前,脆弱得如同纸片。
一种陌生的寒意,从他尾椎骨升起,缓缓爬上脊背。
这不是恐惧。吕布不知道什么是恐惧。
这是一种……敬畏。
是对一种完全超越了他理解范畴的、绝对力量的敬畏。
他,天下第一的吕布,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,自己的武勇,是有极限的。而义父的力量,似乎没有。
他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义父时的情景。那个躺在龙床上,肥胖油腻,言语粗鄙的男人。他当时心中,除了鄙夷,更多的是将其当成一个可以利用,可以随时取而代之的跳板。
后来,虎牢关下,他被三英围攻,是义父的AK部队救了他。从那时起,他开始对义父有了新的认识。他觉得义父藏得很深,是个手握奇技淫巧的枭雄。
再后来,是长安的土豆,是曲辕犁,是那座如同鬼斧神工的地下工坊,是他亲手组装这头钢铁巨兽时,看到那些复杂到让他头皮发麻的图纸。
他以为,自己已经看到了义父的全部底牌。
他以为,义父的强大,在于那些能喷吐火焰的“火铳”,在于那些能让土地增产的“仙种”。
直到今天,直到他亲身站在这头名为“坦克”的怪物身上,亲眼目睹了它毁天灭地的威力,他才终于明白,自己错得有多离谱。
他看到的,从来都只是冰山一角。
义父那看似粗鄙的外表之下,藏着的,是一片深不见底的、黑暗而浩瀚的汪洋。
这头钢铁巨兽,才是义父真正的獠牙。
那所谓的AK,所谓的良种,不过是这头巨兽身上掉落的几片鳞甲罢了。
他究竟是谁?
他到底还藏着多少这样毁天灭地的东西?
吕布的心脏,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。他不再感到寒冷,反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狂热。
追随这样的义父,自己究竟能走到哪一步?
统一天下?
或许,那对义父来说,也只是个开始。
他的目光,再次投向城楼。看着那个已经面无人色,身体摇摇欲坠的伪帝袁术,吕布的眼神里,只剩下浓浓的鄙夷和一丝怜悯。
可怜的虫子。
你根本不知道,你招惹的,是怎样一个存在。
……
寿春城楼之上,时间仿佛已经静止。
袁术的耳朵里,什么都听不见。吕布那句充满嘲讽的问话,他一个字也没听清。他的整个世界,只剩下那根黑洞洞的,正对着自己的炮管。
那炮口,像一个通往地狱的入口,散发着无穷的吸力,要将他的灵魂都吸进去。
他的身体在抖,抖得像是秋风中最后一片枯叶。从牙齿的碰撞,到膝盖的颤抖,再到内心深处的战栗。
“皇……皇上……”身旁,一名文官瘫软在地,裤裆处一片湿濡,他伸出手,想要抓住袁术的袍角,却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。
“天……天亡我也……”另一名武将,丢掉了手中的佩剑,跪在地上,朝着城外那头钢铁巨兽,如同膜拜神明一般,不住地磕头。
哭喊声,求饶声,胡言乱语声,混杂在一起。
那曾经象征着无上皇权的城楼,此刻,成了一个混乱、肮脏、充满绝望气息的疯人院。
袁术缓缓地,缓缓地转动他那僵硬的脖子。
他看到了纪灵的帅旗倒了。
他看到了自己的数万大军,像被洪水冲垮的蚁巢,哭喊着,践踏着,向着唯一看似安全的地方——城门,疯狂涌来。
他看到了那头钢铁巨兽的身后,那三千黑甲铁骑,甚至没有追击,只是静静地列阵,像一群看戏的观众,欣赏着这场由他们导演的崩溃。
最后,他的目光,落在了城门前,那口漆黑华丽的棺材上。
那原本是董卓送给他,用来羞辱他的东西。
可现在,它静静地躺在那里,却像一个慈悲的归宿。
“啊……”
袁术的喉咙里,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嘶吼。他那张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,突然松弛了下来。眼神中的光彩,迅速黯淡,最后,化为一片死寂的灰白。
他引以为傲的四世三公,他赖以称帝的传国玉玺,他坚信不疑的天命所归……
所有的一切,都在那一声炮响之后,彻底崩塌,灰飞烟灭。
他突然笑了。
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。
他指着城外的吕布,指着那头钢铁巨兽,又指了指自己,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:
“假的……都是假的……”
“哈哈……朕是天子……朕才是天子……”
“妖怪……你们都是妖怪……”
说着,他身体一软,直挺挺地向后倒去,摔在冰冷的城砖上,不省人事。
吕布看着城楼上那片混乱,看着那个已经昏死过去的伪帝,脸上的戏谑之色渐渐敛去,取而代之的,是一片冰冷的漠然。
他已经懒得再多说一句废话。
他转过身,对身后的传令兵,下达了最后的命令。
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飞熊军士兵的耳中。
“通知义父,菜,已经凉了。”
“让兄弟们准备好,该进城,收桌子了。”
说完,他再次转身,看向那扇在无数溃兵冲击下,已经岌岌可危的寿春城门。
他抬起手,轻轻拍了拍身下的钢铁坐骑,仿佛在安抚一头即将出笼的猛兽。
“伙计,让他们看看,这天底下,已经没有能拦住我们的门了。”
坦克的炮管,发出沉闷的转动声,缓缓下移。
那黑洞洞的炮口,最终,精准地锁定了寿春城那厚重的包铁城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