伤势痊愈,道基稳固。
韩石站在天阙堡最高的“揽月峰”上,迎着山巅的罡风,衣袂飘飘。他的气息内敛到了极致,若不仔细感应,几乎无法察觉这是一位筑基后期的强者。
南宫婉一袭白衣,俏然而立,与他对面而站。她的青丝被风吹起,拂过白皙的脸颊,美得不似凡人。
“伤都好了?”南宫婉的声音清冷,却少了几分之前的疏离。
“多谢师姐挂念,已无大碍。”韩石转头看向她,眼神真诚,“这次若非师姐庇护,韩石恐怕已成了赵坤的剑下亡魂。”
“不必客气。”南宫婉转过身,望着远方的云海,“这是我身为天阙堡弟子该做的。倒是你要小心,赵家不会善罢甘休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韩石点头,“所以,我需要知道,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。”
这句话,点明了他的来意。他来此,是希望借助宗门的情报网络,查明此次截杀事件的真相。
南宫婉看了他一眼,道:“你想怎么做?”
“我想请师姐帮我,暗中调查一下。”韩石沉声道,“我不希望此事闹大,惊动宗主,只想知道,是谁在背后针对我。”
南宫婉沉默片刻,随即道:“好。我帮你。”
她取出一块传讯玉符,指尖在上面迅速划过,留下一道法诀。片刻之后,一名身穿黑衣、气息干练的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两人身后。
“见过南宫师姐,韩师兄。”男子恭敬行礼,他是南宫婉的亲信,代号“影”。
“影,这件事交给你去办。”南宫婉吩咐道,“调查两个月前,青牛村韩石的行踪,以及近期与我天阙堡为敌的几股散修势力的联络情况。重点排查,与赵家有关联的人。”
“是。”影领命,身影一闪,便消失在云雾之中。
韩石对南宫婉拱手:“多谢师姐。”
“你我之间,不必如此。”南宫婉摆摆手,随即话锋一转,“我帮你,也是为了宗门。赵家行事嚣张,若让他们觉得我天阙堡好欺负,以后只会变本加厉。”
韩石心中了然。南宫婉帮他,固然是有同门之谊,但更深层的,也是为了维护宗门的威严。这让他对这位清冷的女修,又多了一分敬佩。
几天后,影回来了。
他在一间密室中,将一份份情报摊开在石桌上。
“韩师兄,查到了。”影的声音很低,“两个月前,您在青牛村附近出现,曾与一个名为‘厉飞雨’的散修有过冲突。据线报,此人当时似乎在追杀一个叫菡云芝的女子,但被您搅局,未能得手。”
“厉飞雨?”韩石的瞳孔猛地一缩。这个名字,他并不陌生。在天阙堡的悬赏榜上,此人高居前列,是近年来声名鹊起的魔道巨擘,心狠手辣,实力强横,筑基后期的修为,行事却比许多元婴老怪还要肆无忌惮。
“没错。”影继续道,“我们的人追踪到,此次截杀您的三名修士,虽然使用了赵家的‘血煞旗’和‘蚀骨毒烟’,但他们身上,还残留着另一种极其隐晦的魔道气息。这种气息,与厉飞雨的功法路数,有七分相似。”
韩石的心,一点点沉了下去。
“还有更重要的一点。”影的声音变得更加凝重,“我们查到,赵家最近几年,与一个隐世的魔道组织‘幽冥殿’来往密切。而根据一些上古残卷的记载,厉飞雨,正是幽冥殿的一位重要堂主。”
“幽冥殿……”韩石咀嚼着这个名字,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。
一切都串联起来了。
赵坤雇佣三名修士在半路截杀他,用的虽然是赵家的名义,但真正的幕后黑手,却是厉飞雨。赵家,很可能只是被幽冥殿当枪使的棋子。
而厉飞雨的目标,从始至终,都只有他韩石一人。
“为什么?”韩石低声问道,“我和他,无冤无仇。”
“为了菡云芝。”南宫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密室门口,她听到了全部的对话,“厉飞雨一直在追杀菡云芝,我们查过她的底细,她是当年‘万药谷’的唯一传人。而厉飞雨,似乎在寻找万药谷的一件上古遗物。”
韩石瞬间明白了。
自己救走了菡云芝,坏了厉飞雨的好事。所以他怀恨在心,一直寻机报复。这次赵家弟子在坊市与自己发生冲突,正好给了他一个完美的借口,让他可以借刀杀人,用赵家的手,来除掉自己。
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!好一个借刀杀人之策!
韩石的脸上,没有愤怒,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。他知道,对方既然能策划出这样一场完美的刺杀,就绝不会善罢甘休。这次只是试探,下次,来的必定是更强的杀手。
“师姐,此事,我必须亲自了结。”韩石看着南宫婉,眼神坚定。
南宫婉看着他,美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最终化为一声叹息:“我支持你的决定。但记住,万事小心。厉飞雨此人,狡猾如狐,实力更是深不可测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
韩石站起身,走出了密室。
揽月峰上,罡风依旧。他迎风而立,衣袍猎猎作响。他知道,从这一刻起,他将不再是被动挨打的棋子。他要主动出击,去会一会那位传说中的魔道巨擘,厉飞雨。
他要让他知道,招惹一个身怀逆天神锁的凡人炼道者,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。
一场新的风暴,正在酝酿。而这一次,韩石,将是那风暴的中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