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云沉吟片刻,似乎又想到了什么,自顾自地继续说道:“小白当时那么慷慨,一下子拿出了六块魂骨,我只给了它一株万年冰息花,现在想想,确实有些对不住它。
正好,这次去给敏之一族补差价,顺路也去趟极北,给小白再送点东西过去,总不能让它吃亏。”
雪帝:“?”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茫然与不解。
冰帝:“?”碧绿的眸子瞪得更圆了,仿佛在看什么不可思议的生物。
灵鸢:“?”脸上的怒火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给冲淡了几分,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力感,她记得她调教的小孩虽然正直,正义,但是没有这么迂腐的正直啊,怎么当了一个裁判之后成这样了。
雪帝深吸一口气,试图用最清冷平静的语气唤醒眼前这个似乎“魔怔”了的人:“凌云,那些魂骨,对于我们魂兽而言,与路边的石头并无本质区别,除了占据地方,毫无用处,你真的不必如此介怀。”
冰帝也赶紧附和,用力点着小脑袋:“就是就是!雪姐姐说得对!那些骨头对我们一点用都没有!小白它自己都不在乎!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之前和雪姐姐打架的时候,脑子被冻坏了还没好!”
灵鸢看着凌云那副“我意已决”的模样,刚刚压下的怒火再次噌地冒了上来,凤眸含煞,声音都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:“小孩!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翅膀硬了,实力强了,阿姐我就管不住你了?
哪有你这样上赶着往外送宝贝的?!那魂骨就算魂兽不用,留在明宫宝库,也能激励弟子,兑换资源!你倒好,一个个都要送出去!”
凌云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现场这诡异而紧张的氛围,也没有理会三女的劝阻,他的目光似乎透过了宫殿的墙壁,望向了某个遵循内心准则的方向,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坚定,依旧自顾自说着:
“我觉得,敏之一族或许并不完全清楚这龙血参的真正价值,但这不应成为他们吃亏的理由。我会向他们说明白,然后补上魂骨。此去,不为别的,但求一个问心无愧。”
“问心无愧”四个字一出,如同点燃了最后的导火索。
不仅灵鸢气得胸口起伏,连冰帝也彻底炸毛了。她猛地跳到凌云面前,碧眸喷火,指着凌云的鼻子:“好好好!凌云!你执意要当这个冤大头是吧!行!你之前可是承诺过,等我帮你办完事,要给我奖励的!”
她双手叉腰,仰着下巴,大声道:“本姑娘现在什么都不要!我就要摸你的角!现在!立刻!马上!这就是我的奖励!你答不答应?!”
凌云看着气鼓鼓的冰帝,竟然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,语气依旧平静:“可以。既然承诺于你,理应如此。”
“你!”灵鸢听到这话,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,先看了眼油盐不进的凌云,又猛地看向冰帝,声音冰冷,“冰帝!你还真敢提啊!”
冰帝此刻也在气头上,毫不畏惧地迎上灵鸢的目光,娇叱道:“有什么不敢的!这是他欠我的!你不服气啊?不服就打一架啊!早就看你不顺眼了!”
灵鸢被这话一激,怒极反笑,周身赤红色的魂力开始不受控制地涌动:“好好好!打一架就打一架!我倒要看看,你这极北天王有多少斤两!”
话音未落,赤红色流光一闪,灵鸢的身影已然消失在殿内,只留下一句冰冷的回音:“外面宽敞!”
“怕你不成!”冰帝娇哼一声,碧光闪烁,也瞬间追了出去。
偌大的主殿,顷刻间只剩下雪帝和凌云两人。
雪帝张了张嘴,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局面,以及依旧神色平静、仿佛无事发生的凌云,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。
就在这时,凌云却转向她,手掌一翻,一株通体冰蓝、伞盖上点缀着点点星辉、散发着精纯寒气的蘑菇出现在他手中。他将这株一看便知不是凡品的冰属性灵菇推向雪帝。
“雪帝,这段时间辛苦你留守宗门,这是给你的奖励。”
雪帝看着那株灵菇,冰眸中闪过一丝讶异,她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庞大而温和的冰属性能量,对她稳固修为甚至略有精进都大有裨益。
但她几乎没有犹豫,轻轻将那灵菇推了回去,声音清冷依旧:“此物太过珍贵,我不能要。若宫主执意要赏,便为我记入宗门贡献点吧。”
她心中暗道:“这人到底是怎么了?虽然以往也重承诺,行事有章法,但如今这正直。
不,这简直是耿直到近乎痴傻的程度了!”凌云可以“不懂事”,但她不能跟着“不懂事”,这等厚赏,于情于理她都不能轻易接受。换成贡献点,她存着不用,也算是个搪塞过去的法子。
就在这时,殿外传来了剧烈的魂力碰撞声与冰火交织的轰鸣,显然灵鸢与冰帝已经交上手了。
雪帝微微蹙眉,看向凌云:“你阿姐和冰儿还在外面打架。”
凌云摇了摇头,语气平淡,仿佛外面打得天翻地覆也与他无关:“不用管她们。她们实力在伯仲之间,打不出真火。你看情况,适当的时候阻止一下便可。”
他站起身,整理了一下衣袍,对雪帝道:“我走了。”
说完,不等雪帝回应,移形换影发动,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,只留下空荡荡的主座和发呆的雪帝。
雪帝看着凌云消失的地方,又听着殿外越来越激烈的动静,绝美的脸上首次露出了明显的、混合着担忧、无奈与深深困惑的神情,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、充满无力感的叹息。
“唉!这都什么事情啊,真是迂腐的正直啊!”
殿内,只余叹息回荡。殿外,冰与火的碰撞愈发激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