画坊的八仙桌上铺着干净的白布,苏琳躺在上面,脸色白得像纸,嘴唇却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。沈墨心用湿毛巾敷在她的额头,毛巾刚放上去就被体温焐热,她又快步去换冷水,指尖微微发抖 —— 苏琳的呼吸越来越浅,偶尔还会抽搐一下,牙关紧咬,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。
“不能再等了。” 陆明轩撕下手臂上的灼伤敷料,露出红肿的伤口,却顾不上疼,抓起手机就要拨号,“我认识一个老医生李叔,以前在部队里负责急救,现在退休后开了家私人诊所,靠谱,而且嘴严。我去接他过来,这里交给你们。”
江寻按住他的手:“太危险了。‘收藏家’肯定在盯着所有医疗机构,你去诊所,等于把目标送上门。而且你手臂的伤需要处理,再折腾会感染。”
“那你说怎么办?” 陆明轩的声音带着急意,眼神扫过苏琳抽搐的身体,“总不能看着她死!李叔的诊所藏在老城区的巷子里,平时没什么人去,只要我绕着路走,肯定不会被发现。”
老周从工具箱里翻出一瓶碘伏和纱布,递到陆明轩面前:“先把伤口处理好,我跟你一起去。我对老城区的路熟,能帮你望风。”
江寻沉默片刻,从背包里拿出一把消音手枪,递给陆明轩:“小心点,一旦遇到危险,别恋战,立刻撤退。陈默,你监控老城区的交通摄像头,给他们规划安全路线。”
陈默立刻调出地图,手指在屏幕上滑动:“从这里出发,走环城路绕到老城区西门,避开主干道的监控,李叔的诊所就在西门巷子里,全程大概四十分钟。我会实时屏蔽你们路线上的摄像头信号,有情况随时联系。”
陆明轩快速处理好伤口,和老周一起披上黑色外套,戴上口罩,悄悄走出画坊。夜色浓稠,两人沿着竹林小路快步走,很快汇入城郊的夜色中。陆明轩开车,老周坐在副驾驶座,盯着窗外的后视镜 —— 没有可疑车辆跟踪,暂时安全。
画坊里,沈墨心终于稳住情绪,她将装着珍珠粉末的密封袋放在画案上,江寻已经准备好显微镜和实验工具。“苏琳用生命带回来的粉末,我们必须确认它的纯度,能不能用在‘螺钿晕染法’里。” 沈墨心打开密封袋,取出少量粉末,放在载玻片上。
显微镜下,珍珠粉末呈现出细小的鳞片状,泛着柔和的光泽。江寻调整焦距,眉头渐渐舒展:“纯度很高,没有杂质,而且颗粒大小均匀,刚好符合‘螺钿晕染法’的要求 —— 苏琳肯定在实验室里偷偷筛选过,她知道我们需要什么。”
沈墨心的眼眶一热,她拿起一支细毫笔,蘸取少量粉末,混合之前调配好的桃胶墨汁。笔尖落在绢布上,轻轻晕染 —— 粉末与墨汁完美融合,在灯光下呈现出淡淡的珠光,比之前只用金箔时的效果更温润,更接近古籍里描述的 “宋代螺钿光泽”。
“成了。” 沈墨心轻声说,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,“只要再完成最后两层晕染,‘终极饵料’就能成型。但苏琳……” 她看向躺在桌上的苏琳,心里像被揪着一样疼。
陈默突然喊了一声:“江哥!陆队他们遇到麻烦了!老城区西门的监控被‘收藏家’的人控制了,他们刚拐进巷子,就有一辆黑色轿车跟了上去!”
江寻立刻凑到屏幕前,监控画面里,陆明轩的车在巷子里行驶,后面跟着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,速度很快,明显是在追踪。“让陆队立刻改变路线,去备用汇合点 —— 老城区的废弃粮站!” 江寻对着麦克风喊道,“我现在过去支援!”
“不行!你走了这里怎么办?苏琳还需要人看着!” 沈墨心拉住他,“我和你一起去,陈默留在这里守着苏琳,有情况随时联系。”
江寻犹豫了一下,点头同意。两人快速拿起装备,冲出画坊,开车朝着老城区驶去。
此时,老城区的巷子里,陆明轩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近的黑色轿车,咬牙加快车速。“他们追上来了!” 老周握紧手里的扳手,“前面有个岔路口,左边是死胡同,右边通废弃粮站,我们走右边!”
陆明轩猛打方向盘,车子拐进右边的巷子。黑色轿车也跟着拐进来,开始加速超车。“砰!” 黑色轿车的车尾撞到了陆明轩的车,车子失控,差点撞到墙上。
“坐稳了!” 陆明轩稳住方向盘,从腰间掏出消音手枪,从车窗探出去,朝着黑色轿车的轮胎开枪。“砰!砰!” 两枪,黑色轿车的左前轮被打爆,失控撞在墙上,停了下来。
陆明轩趁机开车冲出巷子,来到废弃粮站。粮站的大门紧闭,他下车敲门,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:“谁?”
“李叔,是我,陆明轩。”
大门打开,一个头发花白、穿着白大褂的老人走出来,正是李医生。“快进来!我刚才看到有人在巷子里追你,是不是又惹麻烦了?”
陆明轩和老周跟着李医生走进粮站,里面布置得像个简易诊所,医疗器械摆放整齐。“没时间解释了,李叔,我有个朋友被人注射了不明药物,现在昏迷不醒,急需救治,您能不能跟我们走一趟?”
李医生皱起眉:“不明药物?有没有症状?”
“高烧、抽搐、嘴唇发青,呼吸很弱。” 老周补充道。
李医生立刻拿起医药箱:“是神经类药物的症状,耽误不得。我们走后门,避开那些人的视线。”
三人刚走到后门,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—— 黑色轿车里的人追来了。“你们先走!我来挡住他们!” 老周拿起扳手,躲在门后。
“不行,要走一起走!” 陆明轩拉住他,“李叔,您先从后门走,去备用汇合点,我和老周挡住他们,很快就跟上!”
李医生点点头,快速从后门离开。陆明轩和老周躲在粮站的柱子后面,等着追兵进来。
“砰!” 粮站的大门被踹开,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冲进来,手里拿着枪。“人呢?把陆明轩交出来!”
陆明轩和老周突然从柱子后面冲出来,陆明轩开枪击中一个男人的手臂,老周用扳手砸中另一个男人的头。第三个男人举起枪,对准陆明轩,就在这时,江寻和沈墨心赶到,从后门冲进来,开枪击中了他的肩膀。
“快走!” 江寻喊道,四人一起从后门离开,朝着备用汇合点驶去。
路上,李医生看着陆明轩和老周的伤口,叹了口气:“你们这些年轻人,总是这么拼命。那个小姑娘的病,我会尽力,但能不能醒过来,还要看她自己的意志。”
沈墨心握着李医生的手:“谢谢您,李叔,只要有一线希望,我们就不会放弃。”
车子驶回画坊时,天已经蒙蒙亮。李医生立刻给苏琳检查,量体温、测血压、注射解毒剂。“药物已经影响到她的神经系统,我给她注射了解毒剂,能暂时稳定病情,但需要观察二十四小时。如果二十四小时内她能醒过来,就没什么大碍;如果醒不过来……” 李医生没有说下去,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。
众人围在苏琳身边,看着她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一点血色,呼吸也平稳了一些。陈默突然说:“江哥,‘收藏家’的人在监控里看到了李叔,他们现在正在排查全市的私人诊所,李叔的诊所可能不安全了。”
李医生摆摆手:“没事,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,诊所里的东西都转移了,他们找不到什么。倒是你们,要小心点,那个‘收藏家’,我以前在部队里听过他的名字,心狠手辣,你们跟他斗,太危险了。”
江寻点点头:“我们知道,但我们没有退路。谢谢您,李叔,您先去休息,这里有我们看着。”
李医生去休息后,画坊里安静下来。沈墨心走到画案前,看着那幅未完成的《蓬莱仙境图卷》,以及旁边的珍珠粉末,轻声说:“苏琳用命换来的粉末,我们不能辜负她。明天就是巴塞尔艺术展的预热晚宴,我们必须在今天完成‘终极饵料’,为苏琳,也为所有被‘收藏家’伤害过的人,讨回公道。”
江寻走到她身边,看着画稿:“我们一起完成它。苏琳会醒过来的,她会看到我们成功的。”
晨光透过窗户照进画坊,落在苏琳的脸上,也落在画案上的《蓬莱仙境图卷》上。白色的珍珠粉末在晨光中泛着微光,像是希望的种子,在众人的守护下,等待着绽放的时刻。而 “收藏家” 的阴影,依然笼罩在他们头顶,一场更大的风暴,即将在巴塞尔艺术展的晚宴上爆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