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岚宗,雪剑峰。
此峰终年积雪,寒气凛冽,乃是宗门内修炼冰系、阴系功法修士的圣地,亦是苏晚晴师尊——冰魄真人(元婴中期)的洞府所在。
林玄三人刚回到听竹小院不久,一道冰冷彻骨、带着不容置疑意味的传音符便破空而来,悬于苏晚晴面前。符箓上凝结着细碎的冰晶,散发出苏晚晴熟悉又敬畏的气息。
“晚晴,速来雪剑峰见吾。”
是师尊!她出关了!苏晚晴心中一紧,握着传音符的指尖微微发白。她与林玄之事,终究要直面师尊。
“我陪你一起去。”林玄握住她微凉的手,语气坚定。他深知此事无法回避,也绝不会让苏晚晴独自承担。
曲非烟也站起身,妩媚的脸上带着少有的正色:“走吧,冰块脸,是福不是祸。姐姐我也去,好歹能帮腔两句。”
苏晚晴看着身旁的两人,心中稍定,点了点头。
雪剑峰顶,冰魄洞府。
洞府内简约到近乎空旷,四壁皆是万载玄冰,散发着森森寒气。一位身着素白道袍,面容冷峻,看上去约莫三十许岁的女修端坐于冰莲之上。她容颜极美,却如冰雕玉琢,不带丝毫人间烟火气,眼神锐利如剑,仿佛能洞穿人心。正是苏晚晴的师尊,青岚宗战力极强的元婴中期长老——冰魄真人。
苏晚晴踏入洞府,恭敬行礼:“弟子晚晴,拜见师尊。”
林玄与曲非烟亦随之行礼。
冰魄真人的目光首先落在苏晚晴身上,眸中闪过一丝欣慰于弟子修为的精进,但随即,那丝欣慰便被锐利的审视所取代。她神识微动,如同最精细的刻刀扫过苏晚晴周身,脸色瞬间沉了下来,周身寒气骤升,整个洞府的温度仿佛又下降了几分!
“你……元阴已失?!”冰魄真人的声音如同冰珠砸落玉盘,带着压抑的怒意和难以置信,“是谁?!”
她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剑,瞬间锁定在林玄身上!洞府内的空气仿佛凝固,庞大的元婴威压如同冰山般向林玄倾轧而去!
“师尊!”苏晚晴猛地抬头,挡在林玄身前,清冷的容颜上带着决然,“此事与林玄无关!是弟子……是弟子心甘情愿!”
她深吸一口气,迎着师尊冰冷的目光,将心中压抑的情感与事实坦然道出:“弟子与林玄,早已在两情相悦,生死与共中定情。他多次救弟子于危难,品行、天资、担当皆是上上之选。失了元阴,是弟子自己的选择,弟子……无悔!”
冰魄真人看着自己一手抚养长大、视若己出、向来清冷自持的徒儿,此刻竟为了一个男子如此坚决,甚至直言“无悔”,心中怒火更炽,更有一种精心培育的冰雪莲花被人摘去的痛心与失落。
“好一个无悔!”冰魄真人声音更冷,“你可知太阴之体,元阴纯净对前期修炼何其重要!你……”她气得一时语塞,凌厉的目光再次刺向林玄,“林玄!你虽天资卓绝,但诱使我徒儿失却元阴,坏她道基,此事你作何解释?!”
面对冰魄真人的滔天怒意和元婴中期的恐怖威压,林玄面色不变,上前一步,将苏晚晴轻轻拉到身后,对着冰魄真人深深一揖,态度不卑不亢:
“冰魄长老息怒。晚晴于我,并非一时贪欢,而是生死相托之道侣。林玄在此立下天道誓言,此生必不负晚晴,护她周全,助她登临大道!若有违此誓,天地共诛,道途尽毁!”
他抬起头,目光澄澈而坚定:“至于道基,长老明鉴,晚晴如今修为已至金丹极致,距离元婴仅一步之遥,气息圆融饱满,何来道基被坏之说?我与晚晴灵力交融,阴阳互济,于她修行,未必是弊,或许是另一番机缘。”
冰魄真人闻言,神识再次仔细探查苏晚晴,果然发现她气息浑厚,太阴灵力精纯无比,甚至比闭关前更加凝练,那层元婴瓶颈清晰可见,并无任何根基虚浮之象。她心中的怒火稍减,但脸色依旧冰寒。她深知林玄如今已是元婴长老,更得太上师叔玉衡真人看重,自己虽是其师,却也不能像训斥普通弟子那般随意处置。
就在这时,一道温和却蕴含无上威严的声音传入洞府:“冰魄,何事动怒?”
光影一闪,玉衡太上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洞府内。他辈分高于冰魄真人,乃是宗门定海神针般的存在。
“玉衡师叔。”冰魄真人见到玉衡太上,立刻收敛了几分怒气,恭敬行礼,并将事情原委简要说了一遍。
玉衡太上听完,目光扫过林玄和苏晚晴,眼中带着一丝了然与淡淡的无奈,他温声道:“冰魄,林玄与晚晴之事,老夫早已知晓。年轻人情投意合,历经生死,结为道侣,亦是天道人伦,并非什么十恶不赦之事。林玄如今已是我宗长老,地位与你相当,此事,当以平辈论交,妥善解决为好。”
他顿了顿,看向冰魄真人,语气带着劝慰:“况且,晚晴道基无损,修为更有精进,可见此事未必是祸。如今宗门正值多事之秋,归墟教虎视眈眈,当团结一致,共御外敌。北境之行,还需他们三人同心协力。”
玉衡太上亲自出面定调,冰魄真人即便心中再有不甘,也必须给这位太上师叔面子。她沉默片刻,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,冰冷的目光再次看向林玄,语气依旧带着寒意,却不得不退让:
“既然玉衡师叔开口,此事……便依师叔之意。”
她话锋一转,紧紧盯着林玄,提出了自己的条件:“林玄,你既与晚晴已有夫妻之实,又得太上师叔看重,名分亦不可缺。待此次北境之行结束,你需助晚晴成功凝结元婴。届时,你二人便在我雪剑峰,举行宗门大婚,公告天下!你可能做到?”
宗门大婚!这无疑是给了苏晚晴一个极其正式和荣耀的名分,也是冰魄真人为自己徒儿争取的最大保障!
林玄没有任何犹豫,点头应下:“理当如此!待晚晴元婴稳固,北境事毕,林玄必以最高规格,在雪剑峰迎娶晚晴!绝不负她!”
一旁的曲非烟听着,虽然早知会有这么一天,但亲耳听到“宗门大婚”四字,心里还是忍不住酸溜溜地哼了一声,暗自决定到时候定要好好“闹一闹洞房”。
如此一来,林玄身上便背负了两场婚礼——一场是许诺公孙雨的风光迎娶,一场是与苏晚晴的宗门大典。这齐人之福,享得也是“压力山大”。
离开雪剑峰,苏晚晴明显松了口气,与林玄相握的手更紧了些。名分既定,心中最后一丝阴霾也散去。
“冰块脸,这下开心了吧?宗门大婚呢,名分正统~”曲非烟又开始调侃。
苏晚晴破天荒地没有反驳,只是耳根微红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冰眸中流转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暖意。
林玄看着身边两位风华绝代的女子,感受着手中的温软和肩上的责任,目光投向北方。
北境绝渊,太阴源池,归墟阴谋……还有那两场待办的婚礼,都在前方等待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