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突然出现的通道,幽深冰冷,仿佛直通九幽地狱。其中散发出的气息,比之前魔心带来的威压更加内敛,却也更加令人心悸。那不是单纯的死气,而是一种仿佛能冻结时空、湮灭万物的终极寂灭之意。
“幽冥之眼……”北辰子声音干涩,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,“古籍中模糊记载,道主有三处本源封印,魔心主生机与力量,而幽冥之眼……主寂灭与终结!它才是道主最可怕的本源所在!它不应该在这里!它应该被封印在更深处才对!”
紫鸢紧握禹俊的手:“刚刚脱离险境,下面恐怕……”
禹俊感受着丹田内混沌元丹传来的,既有渴望又有警惕的奇异悸动,目光坚定:“正因如此,才更要下去。若这真是幽冥之眼,此刻它因魔心寂灭而显露,正是最虚弱的时机。若等它自行复苏,或者被玄冥宗余孽找到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混沌真元在重塑的经脉中缓缓流淌,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磅礴力量与无限可能。“而且,我需要熟悉这具新的身体和力量。”
他率先踏入通道,紫鸢毫不犹豫地紧随。北辰子犹豫片刻,一咬牙,也带着仅存的几位长老跟了上去。此刻炼狱空间崩塌在即,他们也无路可退。
通道并非向下,而是在一片光怪陆离的扭曲空间中穿行。四周不再是物质界的景象,而是无数破碎的规则线条和混乱的能量流,仿佛行走在世界的夹缝之中。若非禹俊以混沌真元护住众人,光是这空间乱流就足以将他们撕碎。
越往深处,那股寂灭之意越浓。不知过了多久,前方豁然开朗,众人踏入了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“空间”。
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,没有光,也没有暗,只有一片绝对的“虚无”。在这片虚无的中心,悬浮着一只巨大的、闭合着的眼睛。
那眼睛通体漆黑,如同最深邃的黑洞,连视线落在上面仿佛都会被吸走。它没有睫毛,没有眼睑的纹理,光滑得令人不适。仅仅是这样闭合着,就散发出令万物终结、让大道归墟的恐怖道韵。它仿佛就是“死亡”与“终结”这个概念本身!
这就是幽冥之眼!仅仅是被动散发出的气息,就让北辰子等人神魂欲裂,元婴颤抖,仿佛下一秒就要道解魂消!紫鸢也脸色苍白,全力运转剑意才能勉强抵抗。
唯有禹俊,他站在最前方,混沌真元自主流转,在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灰色光晕,将那无形的寂灭道韵隔绝在外。他非但没有感到不适,丹田内的混沌元丹反而旋转加速,传递出一种跃跃欲试的“战意”!
混沌,包罗万象,亦可吞噬、演化终结!这幽冥之眼散发出的寂灭道韵,对他人是剧毒,对初成的混沌道基,却仿佛是一块绝佳的磨刀石!
似乎是感应到了生人的气息,尤其是感应到了禹俊体内那与幽冥死气相克又相生的混沌气息,那只巨大的、闭合的幽冥之眼,猛地颤动了一下!
随即,眼睑缓缓抬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缝隙!
没有瞳孔,没有眼白,缝隙之下,是更加深邃、更加纯粹的黑暗!一道无形无质,却蕴含着大破灭、大终结意境的寂灭神光,如同跨越了时空,无视了距离,瞬间照射在禹俊身上!
“小心!”紫鸢惊呼。
禹俊瞳孔一缩,这攻击太快,太诡异,根本来不及躲闪!他本能地将混沌真元催动到极致,双臂交叉格挡,混沌光晕骤然明亮!
“嗤——!”
仿佛烧红的烙铁烫入冰水,刺耳的声音响起。混沌光晕剧烈波动,与那寂灭神光激烈对抗、湮灭!禹俊浑身剧震,只觉得一股冰冷死寂的力量,疯狂地侵蚀着他的混沌真元,甚至透过真元,直接作用在他的混沌道基之上,要将他从存在层面彻底抹去!
这仅仅是睁开一丝缝隙发出的一击!其威力,远超之前那复苏的魔心!
禹俊闷哼一声,嘴角溢出一缕灰色的血液(混沌真元与寂灭之力对抗的产物),但他一步未退!眼眸中混沌漩涡再现,战意勃发!
“来得好!正好用你,磨我锋芒!”
他不再被动防御,而是主动引导那侵蚀而来的寂灭之力,以混沌真元将其包裹、拉扯,竟试图将其强行纳入丹田,用混沌元丹进行炼化!
这是一种极其疯狂的举动!寂灭之力是天地间最霸道的力量之一,代表着一切的终点,寻常修士避之不及,他却要主动吞噬!
“轰!”
寂灭之力入体,混沌元丹剧震,表面甚至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纹!极致的冰冷与死寂,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冻结、湮灭。剧烈的痛苦远超之前重铸道基,那是生命与死亡最本源的冲突!
但禹俊紧守心神,疯狂运转那源自吞天鼎,却又超越其上的混沌功法。混沌元丹如同一个微型的磨盘,艰难却坚定地碾磨、分解着那缕寂灭之力。
一丝,两丝……被分解炼化的寂灭之力,并未消失,反而融入了混沌真元之中,使得那灰色的真元,边缘处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、代表着“终结”的幽暗色泽!
他的混沌道,在吞噬、融合这寂灭道韵!
幽冥之眼似乎被激怒了,那睁开的缝隙又扩大了一分!更加粗壮、更加凝练的寂灭神光爆射而出!
禹俊长啸一声,不退反进,双手虚抱,一个微型的混沌漩涡在胸前形成,主动迎向那道神光!
“吞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