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笃竹前来,长公主道:“申怀安让本宫转告你。
慕晴小姐马上就要进城,让你看好马车。
本宫就不明白,那个马车就那么金贵吗,要本宫亲自带话?”
顾倾言接过话题道:“长公主殿下,恩师一向有些抠门。
也许他这是……”
长公主:“好了,汤好了没有。”
顾倾方:“长公主稍等,我这就取来。”
其实笃竹知道,申怀安让长公主带话,是因为慕晴坐的马车里,有一个盒子。
小师叔曾经千叮咛万嘱咐,那个盒子比命重要,一定要护好。
在这七日内,申怀安一直陪在皇上的身边。
皇上的身体也渐渐好转起来,同时申怀安将此次前往潼州、封州及回京的事,一一向皇后说了禀告。
皇上:“朕真不想到,你们回竟一路凶险。
原本以为大梁境内,只要潼州稳了,就太平了。
没想到在离京城不到五十里的地方,竟然还有人能组织这么庞大的力量,这究竟是谁呢?”
申怀安:“陛下,我和景伦殿下接到旨意就往回赶。
在那种情况之下,臣不敢动用御林军和羽林卫。
幸好皇后曾赐我韩家令牌,这才逃过一劫。”
皇上:“你是怀疑景皓的御林军和荀无常的羽林卫?”
申怀安;“陛下,他们越是这样,也能证明大皇子和荀无常没问题。
陛下您想想,他们刚刚上任不久,甚至连亲信都没带去。
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收复麾下的将士完全不可能。”
皇上:“既然他们没问题,你为何不找他们求援?”
申怀安:“陛下,他们没问题,不代表他们手下的人没问题。
万一他们救人成功后,正是臣等松懈之时。
如果其中一名不起眼地死士,趁乱暗中给三皇子下黑手,那臣将百口末辩。
所以……”
皇上:“所以此时你最相信的就只能是安国公府的府兵了?”
申怀安:“安国公府乃皇后的娘家,三皇子又是嫡出,所以他们没有理由不护好三皇子。”
皇上:“申怀安,没想到你考虑问题竟然这么周全。
只是这些人究竟是何来头?竟然公开在京城外行刺景伦。”
申怀安:“陛下,您好好养病,这些事以后再说。”
皇后:“对了,封州怎么样了?”
申怀安:“生灵涂炭,一片汪洋。”
皇上:“这个葛志啊,当初朕入主东宫时,他和左相就一直暗中帮衬。
没想到啊,他这些年在封州竟然变得如此贪腐?”
申怀安:“陛下,他这是仗着陛下的余威,在封州作威作福。
如果不是陛下病重,水患之后,臣定会亲手砍下他的脑袋。”
皇上:“胡闹,你刚还说葛志是在借朕的势。
你不是也仗着有朕赐的尚方宝剑,到处杀戮?”
申怀安:“陛下,臣杀的都是该杀之人。”
皇上:“你真是胡闹,谁给你的胆子杀那么多人?
尚方宝剑呢,给朕交出来,免得你再出去杀人。”
申怀安突然跪下道:“陛下,臣将尚方宝剑转交给礼部侍郎上官羽了。
事急从权,臣和景伦殿下要迅速回京,所以……所以就让上官羽代为治理水患 。”
皇上:“申怀安,你个糊涂虫,你好大胆子。
尚方宝剑岂有转交他人之理?你可知道你犯的是死罪。
就算你治好了朕的病,朕也不能偏袒于你。”
申怀安:“陛下息怒,如果再涨开伤口就不好了。
陛下,臣知道有罪,陛下,臣也不让您为难。
不如这样,在朝上你就重罚臣,罚得越重越好。
只要留着臣这一命,其它的臣全都受着。”
皇上:“申怀安,你是说让朕重罚你?这是为何?”
申怀安:“陛下,臣平了潼州,又查出封州官员贪腐。
现在又治好了陛下的病,这样的功绩,陛下肯定会重赏臣。
臣原只是一个乡野草民,进京不到一年就成了四品。
现在陛下再一赏赐臣,那臣就成了众矢之地。
臣进京时有些官员就看臣不顺眼,还想多活两年。
臣还是低调一点好。”
皇上:“申怀安,你这是在教朕做事,万一朕一定要赏你呢?”
申怀安:“那臣就天天出去惹事,看到哪个官员对臣有意见或看臣不顺眼。
臣就天天缠着他,不是往他家里倒粪,就是造谣说他不检点。
直到陛下惩处臣为止。”
皇后:“申怀安,你混账,有你这样当官的吗,你和那些地痞流氓有什么两样?”
申怀安:“陛下,您还别说,臣就想当个地痞流氓。”
皇上:“胡闹,怪不得听说右相一见到你就揍你,朕如果不是病着,真想也揍你一顿。”
申怀安:“陛下,别生气,龙体要紧,要是撑开伤口,流出龙血就不好了?”
皇上:“什么是龙血?你在说什么?”
申怀安:“陛下坐的叫龙椅,睡的就龙床,穿的是龙袍,乘的是龙辇。
身体叫龙体,伤口中流的血不就是龙血吗?”
皇上:“哈哈哈……唉哟……,疼……
申怀安,你拍个马屁都清新脱欲,世上还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吗?”
申怀安:“陛下,您看,让您不要乱动,撑到伤口了吧?”
皇上:“申怀安,朕知道,你对朕有意见,立了那么多功朕都没有赏你。”
申怀安;“陛下,千万别,陛下最好什么都不赏。
把臣的官全部给罢免了最好,臣不想当官,当官很累的。”
皇上:“朕就不明白了,有多少人想当官想魔怔了,你却不想当官?”
申怀安:“陛下,当官很累的,您看每天要上朝,还要处理事情。
还有和那些百官勾心斗角,而且做错了事还得被罚。
臣每天要睡懒觉,要喝酒,还要听曲。
哪有心思当官啊……陛下就绕了我吧。”
皇上:“长公主和右相多次进言,说你才华横溢,忧国忧民,是个可造之材,让朕重用你,你私下怎么是这副模样?”
申怀安:“为国为民一定要当官吗?
陛下,不如这样,我去做生意为你搞钱如何?”
皇上:“你就这么爱钱?”
申怀安:“陛下您有所不知,臣穷了几辈子了,实在是穷怕了。
陛下,我敢给您打包票,论做生意,大梁没人能强过我。
只要您不让臣做官,臣就去给您捞钱。”
皇上:“胡说,挣钱就挣钱,捞钱像话吗?”
申怀安:“对挣钱,挣钱,陛下,要不您罢了臣的官,我只为您挣钱好吗?”
皇上:“你越说越离谱了,朕就当你是说笑逗朕开心,以后这些话就不要提了。”
申怀安:“可是陛下……”
皇上:“对了,申怀安,景皓和景伦你看好谁?”
申怀安愣了一下道:“陛下,好端端的怎么聊起这个来了?”
皇上:“世事无常,就像朕这次生病一样,有些事朕不得不考虑。”
申怀安:“陛下,臣要说实话吗?”
皇上:“废话,当然说实话了。”
申怀安:“那臣就实话实说了。
陛下,您这不是在玩我吗?一般这样的事都是由陛下圣裁。
您突然这么一问,臣怎么回答都不好,您还是饶了臣吧!”
皇上:“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是忠臣吗,忠臣不畏死。”
申怀安:“忠臣都死完了,那不都剩下奸臣了。”
皇上:“你是忠臣还是奸臣?”
申怀安:“看陛下需要,您让我当忠臣臣就是忠臣,您让我当奸臣,那臣就是奸臣。”
皇上:“朕还指望你造福大梁,你竟然是这个态度?”
申怀安:“忠于陛下,就是忠于大梁。陛下千秋万代,大梁万寿无疆。”
皇上:“哈哈哈,哎呦……伤口又疼起来了。”
申怀安:“陛下,您看您就是不听话,伤口又疼了吧!”
皇上这时指着一旁的明镜和太医曾庆道:
“你们两个,今天朕和申怀安说的话,你们不可外传。”
还没等明镜表态,申怀安接过话题道:“
陛下放心,他们一个是臣的师侄,一个是臣的徒孙。
给他胆子,他们都不敢往外说的。”
皇上:“那就好,申怀安,朕不和你胡扯了,朕饿了。”
申怀安;“陛下稍等,大骨汤这就送来。”
刚皇上和申怀安的话,一旁的明镜和曾庆刚在一旁听得真真切切。
明镜还稍微好一点,特别是曾庆,听到师叔祖和皇帝这么说话。
他瞬间汗就下来了,师叔祖敢和陛下这么说话,不是找死吗?
可是听到最后,皇上竟然好像没有责备申怀安的意思。
曾庆实在是不解,师叔祖果然是师叔祖啊。
刚才他和皇上说的话,太吓人了。
就这样,过了七日,申怀安为皇上抽了线,皇上算是痊愈了。
申怀安对皇上说,这段时间还是要锻炼一下,不过不要太用力。
等再过七天,应该就可立马张弓。
皇上:“申怀安,朕此次能从鬼门关里回来,你立下大功。
这几天你也辛苦了,先回去歇息吧,记着明天早朝。”
申怀安:“陛下,明天臣能不能晚点来。”
皇上:“混账,明天你必须参加早朝,不得迟到。”
申怀安:“臣遵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