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有了喘息之机,但“大哥”再多也不如自己做“大哥”。
因此,如意在彻底掌控平阳县后,立刻把目光投向了平阳县东面的邻县——安陵县。
安陵县的情况比当初的平阳县更糟。
朝廷崩坏后,当地县令和守军早已逃散,县城被一股数量庞大但组织涣散的流民队伍占据。
这群流民首领互不统属,整日为争夺有限的食物和地盘内斗不休,将安陵县搞得乌烟瘴气,民生凋敝。
如意没有立刻动武。
她先派侯三的手下化装成商人或逃难者混入安陵县,散播消息:
“平阳县那位‘女菩萨’开了粥棚,肯干活就有饭吃!”
“听说那边治安好,没人抢粮抢女人!”
同时,她故意放松了对边境的管控,让大量从安陵县逃出的、面黄肌瘦的难民涌入平阳县。
当然,这些逃过来的人并不会直接进入平阳县,要不然突然加入这么多流民,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平阳县肯定会受影响。
如意在与安陵县接壤的地方派人管理流民,先让流民们以工代赈有条活路,观察一段时间后再把他们打散给他们分田分地。
两县本来就离得不远,如意的政策一出,立刻吸引了更多本来还犹豫不决的人。
这下,本来就是偷跑的流民,跑的更多了。
流民首领们对此勃然大怒,断人如断财路!他们试图封锁边境,却根本拦不住一心求活的人潮。
内部矛盾因此更加激化。
时机成熟。
如意亲率两千精锐,兵临安陵县城下。
她没有立即攻城,而是让部下将热腾腾的粥桶和面饼摆在阵前,让那些投奔过来的安陵县难民现身说法。
城头上,面有菜色的流民们看着下面的食物,听着昔日同伴的呼喊,军心瞬间动摇。
“吾乃平阳县令如意!”如意策马出阵,声音清冷却传遍城墙上下,“安陵无主,尔等皆为求生,情有可原!今日本官前来,非为杀戮,乃为解救百姓,重整秩序!”
“开城归顺者,既往不咎!愿从军者,饱食厚饷!愿归田者,分地予种!”
“负隅顽抗者——杀无赦!”
威逼与利诱双管齐下。
城头上的流民队伍瞬间分裂,几个本就矛盾重重的小头目几乎当场火拼。
最终,在一部分渴望安定的人的里应外合下,城门被打开。
如意大军几乎兵不血刃地进入了安陵县。
她迅速镇压了少数还想顽抗的刺头,收编了大部分流民青壮,发放粮食安抚民众,并很快将安陵县纳入了她的垦殖和治理体系。
吞并安陵县,如意实力大增,获得了更多的人口和土地。
但她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,反而更加谨慎。她深知,自己羽翼未丰,仍需在其余势力的夹缝中小心行事。
她一边加紧消化安陵县,将其纳入自己的屯田和军备体系,一边让侯三的探子网络更加疯狂地向四周渗透,搜集一切可能的情报。
很快,新的目标进入了她的视野——位于平阳县以南的林源县。
探子带回关于林源县的消息,让即便是心如铁石的如意,也微微皱起了眉头。
林源县与混乱的安陵县截然不同,它被当地一个盘根错节了数百年的豪强大族——林家,经营得铁桶一般。
朝廷崩坏后,林家非但未受冲击,反而趁机驱逐了朝廷委派的官员,以宗族乡勇为基干,组建了私军,将林源县变成了自家的独立王国。
林家及其姻亲、附庸,几乎垄断了县内所有的土地、商铺和资源。对待辖下的百姓,手段极为酷烈。
地租高达收成的七成甚至八成,稍有延迟,便牵牛拉马,夺屋收田,甚至将欠租者及其妻女掳为奴仆。
私设公堂,滥用私刑,草菅人命之事屡见不鲜。林家子弟横行乡里,无人敢管。
每逢荒年,非但不肯赈济,反而趁机压低粮价,兼并土地,逼得无数人家破人亡。
县内百姓苦不堪言,却求助无门,只能在林家的淫威下苟延残喘。林源县境内,可谓怨声载道,民怨沸腾,只是被林家强大的武力和严密的控制暂时压制着。
“主公,这林家可谓是林源县的土皇帝,根深蒂固,城高池深,粮草充足,族中子弟也极为团结,是一块极难啃的硬骨头。”如意在流民中新收的师爷杜元面色凝重。
如意听完,沉默片刻,眼中寒光闪烁。
“硬骨头?”她冷笑一声,“越是这样的硬骨头,啃下来,好处才越大。”
她看中的不仅是林源县的土地和人口,更是林家囤积的巨额粮草财富,以及击败这样一个盘踞已久的豪强所能带来的巨大声望和威慑力!
更重要的是,林源县百姓积压的怒火,正是她可以引燃、借以破城的最好的柴薪!
硬攻损失必然巨大,且容易引来周边势力的干预。
如意再次祭出了她最擅长的组合拳:渗透、煽动、分化、瓦解。
她派出了更多精干的细作,化装成逃荒者、游商、甚至是卖身投靠的奴仆,潜入林源县。
他们的任务并非刺探军情,而是散播消息,点燃那早已积压的干柴:
“知道平阳县吗?那边换了位女县尊。她来了之后,给咱们穷人分地,租子只收三成!”
“听说安陵县那帮乱民也被她收了,现在都能吃上饱饭了!”
“林家的好日子到头了!那位‘血罗刹’最恨的就是这种欺压百姓的豪强!她就要打过来了!”
“林家为了扩张,又在加税征粮了!这是要榨干咱们最后一点骨血啊!”
这些话语如同野火,在林源县绝望的底层百姓和那些非林姓的外姓人中悄然蔓延,点燃了他们心中压抑已久的仇恨和希望。
等林源县的时机成熟的时候,如意似模似样地找了个借口,以林源县杀了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为由,对他们发动了袭击。
毕竟,林源县和她可都是南方“楚国公”萧衍的小弟呢,两个人内讧,不得有个理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