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很快,到了孩子五六个月的时候,太医把脉能看出来男女了,原身以前当贵妃的时候是有交好的太医。
等从太医那里知道孩子是男孩后,原身就张狂了起来,更是看张嬷嬷哪里都不顺眼。
原身想把张嬷嬷弄走,但张嬷嬷是太后给的,无缘无故弄走不是打太后的脸嘛!
原身不怕得罪张嬷嬷,确实怕得罪太后的
于是她就想了个迂回的方法。
当然,这个方法还是和申请了无数回,好不容易被允许进宫的沈夫人一起想出来的。
俗话说,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。
那两个草包美人呢?
事实证明,什么也顶不上!
因为她俩想到的办法就是给张嬷嬷吃的油腻一点,让她拉肚子,然后就可以以生病了不能伺候为由,挪出去了。
方法有了,原主就开始操作。
她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,是有特权的。
比如,小厨房。
即便她不得宠了,给小厨房分东西的内务府难免克扣,但也不敢太明目张胆。
于是,原身就以张嬷嬷伺候得好为由,让自己的小厨房每天给张嬷嬷做个肉菜,什么油水大做什么。
事情做完,原身就开始满心期待着张嬷嬷拉肚子。
但她等啊等,等到孩子都八个月。张嬷嬷吃得人都圆润了一大圈,也没有任何要拉肚子的意思。
于是原身破防了,她在屋子里和自己的贴身宫女大放厥词的时候,正好被来催她上院子里走动的张嬷嬷听到了。
然后,张嬷嬷自己主动走了!
原身:…这么简单就走了吗??
张嬷嬷没说的是,她主动走,除了确实是觉得贵妃难伺候,还有些觉得没脸见人。
贵妃之前天天让人给她额外加菜,还都是她喜欢吃的,她还以为是贵妃在讨好她。
毕竟她又不是那些吃饭一点油水都没有的底层宫女太监,她能在太后跟前都混到有名有姓,那平日里的吃食就不会缺油水。
自然,她也不会因为正常吃点红烧肉、炖土鸡、老鸭汤、鹿儿羹等有油水的就肠胃不舒服。
所以,身经百战的张嬷嬷自然也想不到贵妃的害人方式是这样的。
她想过有人在菜里下药都没想过有人会想让她吃肉吃坏肚子。
而且,这人不知道她每顿饭除了小厨房的那个肉菜之外,还有宫里大膳房的份例吗?
她就算天天吃肉腻歪,那也可以吃点自己的份例里的粗茶淡饭调节一下啊!
于是,张嬷嬷就想歪了。
还因为贵妃冷着个脸讨好她心里暗爽过。
但谁知道,事实真相居然是这样的。于是,继贵妃破防后,张嬷嬷也破防了。
贵妃破防只能和贴身宫女背后骂人,张嬷嬷破防了,人家可是会撂挑子不干的!
反正也都八个月了,就算早产也能活下来了,太后也就允许张嬷嬷回去了。
结果,张嬷嬷才走了多久,原身就中招了。
是的,原身的身体这么差是有人动手了。
不过,这事也只有如意自己知道。
毕竟,下手的人手段高超,找的时机也非常好,正是临近生产的时候。
这个时候她身体虚就是正常的。
即便太医把脉时候觉得虚弱得有些狠,也只以为是孩子吸收营养太过。
反正原身生之前太医把脉没看出来,等她来了,生产后,太医也还是没看出来。
既然不同的太医都没看出来,包括原身交好的那个。那如意说出来也没人信,她只能自己先记下。
反正,早晚能查出来!
…
洗三这日,景阳宫难得有了几分热闹。
虽然皇帝态度冷淡,但该有的仪式也都有,这一半是看在太后派人操办的面上,一半也是因为礼法不容轻忽。
毕竟,这可是皇帝的第一个儿子。
殿内弥漫着淡淡的药草和艾草混合的气味,这是产房特有的气息。
正殿中央摆着一个硕大的镶金紫檀木盆,盆边刻着祥云瑞兽的图案,盆内水温适中,雾气缭绕。
这便是为孩子洗去污秽、祈愿平安的“洗三盆”,也叫“响盆”。
张嬷嬷一身鸦青色宫装,面容肃穆,一丝不苟地指挥着宫人忙碌。
她的动作沉稳有力,效率极高,偌大一个景阳宫被她调度得井井有条,丝毫不见平日里宫人们的懒散。
但她也只是公事公办,眼角余光都极少瞥向帐幔低垂、床榻上虚弱的如意。
过往的那些事情,显然她还是都记得的。
受邀前来观礼添盆的,大多是一些低位嫔御——美人才人,以及几位无甚实权的老亲王、老郡王妃。
德妃和贤妃都未亲至,只遣了各自宫中的得力管事嬷嬷送来厚礼:德妃送的是一套价值不菲的赤金镶宝石麒麟锁项圈,寓意吉祥;贤妃送的则是一块莹润无瑕的和田白玉长命锁,含蓄贵重。
两份礼都透着“周全”二字,却也透着高位的疏离和对景阳宫现状无声的评估。
太后也依例赏赐,锦缎、金银锞子、如意摆件等流水般送入殿中。
但太后的象征性恩泽,就如同冬日里隔着一层厚玻璃照进来的阳光,看着讲亮亮堂堂,却又总觉得隔了一层。
整个仪式的氛围微妙而压抑。虽然众人脸上都挂着应酬的笑容,说着“恭喜贵妃娘娘”、“小殿下龙睛凤目,将来定有大出息”之类的场面话,但空气里却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尴尬和审视。
谁都知道,这位皇长子诞生的当天,皇帝人能去德妃的长乐宫,都没有过来一趟。
贵妃产后晕厥,皇帝也未曾关心过一句。今日洗三,陛下是否会露面?他的态度,将直接决定后宫众人对景阳宫未来的风向。
吉时快到时,殿外突然传来内侍特有的高亢唱喏:“陛下驾到——”
殿内瞬间安静下来,所有或明或暗的目光都齐刷刷投向门口。
珠帘挑动,一身明黄常服的皇帝缓步走了进来。他面容英俊,却带着明显的疏离感,眼神平静无波,扫过殿内,在张嬷嬷身上微不可察地点点头,算是认可她的安排,随即便落在那个即将被放入盆中的小小襁褓上。
如意在宫女的搀扶下,勉强支撑着坐起靠在床头。
隔着纱幔和屏风,她只能清看到一道身影在走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