猫狗虽是个哑巴,脑子却转得不慢。
他盯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如同复刻般相像的人,心头警铃大作——此人突然现身,绝非善茬!
“阿巴阿巴!”他怒气冲冲地比划着手势,一把扔掉石头递来的饼干,眼中迸出凶光。
下一秒,他猛地朝石头扑去,动作又快又狠,俨然是拼命的架势。
石头见状,也“阿巴阿巴!”地吼了一嗓子,不躲不闪,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——
“啪!”
声音清脆利落。
猫狗被这一巴掌直接掀翻在地,滚了两圈才勉强停下。
他捂着迅速红肿的脸颊坐起身,整个人都懵了,眼神里写满震惊与难以置信。
石头淡定地整了整衣领,还不忘敬业地“阿巴”了一声,仿佛在问:“还打吗?”
猫狗:“……”
他现在非常确定——这人绝不可能是他失散多年的兄弟。
谁家亲兄弟下手会这么黑!
猫狗喘过气来,仍不死心,再次朝石头扑去。
接下来的场面,堪称一场“阿巴阿巴”交响曲——
“阿巴!”(猫狗出拳)
“阿巴!”(石头格挡)
“阿巴巴!”(猫狗扫腿)
“阿巴!”(石头闪避)
满屋子回荡着此起彼伏的“阿巴”声,伴随着拳脚到肉的闷响。
三分钟后。
鼻青脸肿的猫狗瘫软在地,有气无力地“阿巴阿巴”着,双手连连作揖讨饶。
这一次,他比划得格外缓慢、清晰——右手抚胸,接着指向石头,最后双手合十上下摆动。
石头终于看懂了:大哥,我服了。
他满意地点点头,也学着对方的样子,郑重其事地比划回去:“阿巴。”(乖。)
想了想,又补上一个刚从对方那儿学来的手势——竖起大拇指。(不错。)
猫狗欲哭无泪地瞪着这个“暴力模仿怪”,终于认命地垂下脑袋。
接下来的日子里,石头开始全方位复刻猫狗的一举一动:
对方走路习惯先迈左脚,他也跟着先迈左脚;
对方吃饭前会无意识地用筷子敲三下碗沿,他也一本正经地敲三下。
同时,石头每天准时出现在诸葛教授的工作室,花上四个小时认真学习基础手语。
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,石头出现在会议室,站在众人面前。
此刻的他无论是神态、步态,甚至是那副又怂又凶的矛盾气质,都和监牢里的猫狗如出一辙。
丁胖凑过来戳戳石头的脸:“啧啧,连眼神都一模一样。”
石头皱起了眉头,学着猫狗的样子将丁胖推开:“阿巴,阿巴!”
雷教官环视会议室,调出全息地图沉声道:
根据猫狗的交代,明天中午他会在老城区老王记面馆与上线接头,随后被送往新人培训点。
他转向已经完成伪装的石头:
你的任务有三:第一,顺利通过接头考验;第二,在培训中表现出色,争取被当成精英培养;第三,尽可能摸清他们的据点分布和组织架构。
诸葛教授在一旁补充:特别注意培训地点,这很可能是我们直捣黄龙的关键。
记住,雷教官神色凝重,一旦进入敌营,你就是孤军奋战。任何细微破绽都可能致命。
石头比划着手语:明白,我会小心。
然后石头又突然想起什么,朝雷教官比划了一串复杂手势。
众人面面相觑,只有诸葛教授翻译道:他问......培训期间管不管饭。
雷教官:......
张颠直接笑趴在地上:这傻小子,都要去狼窝了还惦记吃饭!
石头委屈地比划:万一他们伙食不好呢?
次日正午,老城区弥漫着油烟与市井的喧嚣。
石头穿着猫狗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外套,低头走进“老王记面馆”。
他在最里的卡座坐下,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——这是猫狗焦虑时的小动作。
一个穿着工装的中年男人在他对面落座,袖口露出半截青黑色纹身。
“天气不错。”男人声音沙哑。
石头按照预演方案,用手指在桌上轻敲三下——这是猫狗与接头的暗号。
男人眯眼打量他脸上的疤痕,突然用方言快速问:“上回吃的臊子面是宽面还是细面?”
石头心里一紧,这是资料里没提过的验证环节!
他稳住呼吸,想起猫狗审讯时抱怨过“最讨厌细面”,便故作烦躁地比划:先指指对方,再狠狠摆手,最后做了个呕吐的动作。
男人愣了两秒,突然大笑:“没错没错,那家细面确实难吃!”说着把钥匙推过来,“走吧,车在后巷。”
破旧的面包车穿过闹市,渐渐驶向城郊。石头靠窗坐着,余光默默记下路线。开车的男人突然开口:
“听说你是哑巴?”
石头点头。
“挺好。”男人单手打着方向盘,“教里就喜欢不会乱说话的。”
当车辆拐进某处废弃厂区时,副驾上的男人忽然转身,匕首直刺石头面门!
石头浑身肌肉绷紧,强忍着反击的本能——匕首在鼻尖前停住。
“反应合格。”男人收刀轻笑,“上次有个条子,下意识就格挡了。”
石头背后渗出冷汗,面上却配合地露出恼怒之色,比划着质问手势。
“别生气,例行检查。”男人扔过来一个眼罩,“接下来这段路,不能让你记住。”
面包车在颠簸中驶向未知的培训点,而这场生死赌局,才刚刚开始转动第一枚筹码。
当眼罩被粗鲁地扯下时,石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废弃仓库的中央。
刺眼的探照灯从四面八方打来,十几个青年男女站在场中,个个眼神闪烁,神情戒备。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铁锈的混合气味。
“欢迎来到启蒙训练营。”
高台上,一个戴着惨白面具的黑袍人张开双臂,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,显得格外阴森。
“从今天起,你们的名字、过去都不再重要。你们只需要记住——”
面具人突然指向站在最前排的瘦弱青年:
“你,出列。”
那青年战战兢兢地走上前。还没等他站稳,面具人突然掏出手枪对准他的额头。
“告诉我,你为什么要加入圣教?”
青年双腿发抖,语无伦次:“我、我想获得力量……”
枪声在密闭空间里炸响。
青年应声倒地,额头上多了一个血洞。鲜血缓缓漫开,染红了水泥地。
全场死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