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无聊啊……”
石头感觉自己快要疯了。
被关进这间暗无天日的监室已经一天一夜了，活动范围只有八米见方。
这样压抑的环境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。
他看着大壮他们躺在那儿自得其乐地互相吹牛，心里充满了不解。
——这可是在坐牢！
为什么他们还能这么没心没肺，跟没事人一样？
大壮注意到石头困惑的目光，嘿嘿一笑，凑了过来：
“石头哥，是不是觉得特无聊，特憋闷？感觉自己快疯了，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了？”
“嗯……”石头闷闷地应了一声。
大壮在他旁边坐下，递了根烟，自己也点上一支，深吸一口后缓缓说道：
“石头哥，刚进来的兄弟都这样，从开始的烦躁、不适应，到后来慢慢麻木，最后也就习惯了。”
老五也凑过来，咧嘴一笑：
“说好听点，这叫适应环境。人嘛，再恶劣的条件都能熬过去——就像闻着臭味，一开始觉得恶心，闻久了也就没那么刺鼻了。”
大壮吐了个烟圈，自嘲地摇摇头：
“说难听点，人就是贱。没吃苦的时候觉得自己一点罪都受不了，真熬上了，咬咬牙也就那么回事。”
“当初我刚进来那会儿，差点崩溃，甚至想一死了之……”
大壮弹了弹烟灰，苦笑道，“结果现在倒学会苦中作乐了。以前觉得钢管难以下咽，饿急了才发现，嚼着嚼着还挺香——可不是贱骨头么！”
石头看着大壮，好奇地问道：你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？
大壮苦笑着摇摇头：故意伤害。
老五在一旁解释道：大壮家有部中巴车，他是司机，媳妇负责售票。那天有个乘客看他媳妇漂亮，就动手动脚，还拍了他媳妇屁股一巴掌......
大壮猛地攥紧拳头：我当时气不过，就给了那王八蛋一巴掌。谁知道那畜生是个贵族，转头就把我给告了！
石头眉头紧锁：就一巴掌？至于关这么久？
一巴掌？老五冷笑一声，要真只是一巴掌倒好了。那家伙仗着贵族身份，直接叫人扣了大壮的车，还告他故意伤害致人重伤。天知道怎么弄的鉴定，硬是说耳膜穿孔、脑震荡，要判三年。
大壮狠狠吸了口烟，烟雾中他的眼睛发红：我媳妇去求情......那畜生说......他的声音突然哽住，说只要她陪他睡一次，这事就算了。我他妈宁愿把牢底坐穿！
监室里顿时安静下来，只有烟头燃烧的细微声响。
石头望着斑驳的墙壁，胸口像压了块石头。他原以为大壮只是个莽夫，没想到......
后来呢？他轻声问道。
老五扯了扯嘴角：后来？车被没收了，生意垮了。他媳妇到处求人，钱花光了，人也没捞出来。他拍了拍大壮颤抖的肩膀，这世道，平民跟权贵斗？认命吧。
大壮突然将烟头狠狠摁在地上，火星四溅：早知道就该往死里打！横竖都是这个结果！
石头狠狠的咬着烟嘴：不急，等出去了往死里揍！
大壮却突然低下头，声音闷闷的：我也想出这口气......他搓了搓粗糙的手掌，可我就是个跑车的穷光蛋。那畜生家里有权有势，我拿什么跟人斗？
他把头抬起，似乎不想让眼中的泪水流下：我媳妇为了我的事，把嫁妆都变卖了......现在她白天在纺织厂干活，晚上还去夜市摆摊......
老五拍了拍大壮的背，叹气道：咱们这些平头百姓，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就不错了。有些气啊，该忍就得忍......
石头突然一拳砸在墙上，震得墙壁嗡嗡作响：这他妈什么世道！
大壮抹了把脸，强挤出个笑：等出去了，我就带着媳妇回乡下老家。种几亩地，养两头猪......他的声音越来越轻，只要她能过上好日子，我......我认了。
操！9号的找死是吧？！8号监室的叫骂声伴随着的砸墙声传来，整面墙都在震颤。
原来刚才石头砸墙的那一拳，被隔壁当成了赤裸裸的挑衅。
大壮地站起身，额头青筋暴起：8号的龟孙子，吵什么吵！你爹在这儿呢！
本就郁结在心的石头被这吵闹声激得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他感觉体内有团火在烧，必须立刻发泄出来。
石头右拳不自觉地攥紧，指节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。
都他妈给老子闭嘴！石头一声暴喝，右拳带着破空声狠狠砸向墙面。盛怒之下，他竟使出了压箱底的绝技——破音槌！
轰——！
震耳欲聋的气爆声中，整个监狱都为之一颤。待烟尘散去，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——
号称能抵御火箭弹的特种混凝土墙上，赫然出现了一个直径两米的巨洞。
扭曲的钢筋像被撕烂的渔网般支棱着，8号监室那几个光头犯人还保持着拍墙的姿势，脸上的狰狞表情瞬间凝固，活像见了鬼似的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。
卧......槽......老五嘴里的烟掉在了地上。
大壮机械地转过头，看怪物似的盯着石头：石...石头哥...你这...这也太猛了吧？
石头低头看了看自己连皮都没蹭破的拳头，又抬头望了望墙上的大洞，一脸茫然：我...我就轻轻捶了一下...
8号监室的光头们一声齐刷刷跪倒在地：大、大哥饶命啊！
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看守所，红色警示灯疯狂闪烁。
十几名全副武装的狱警手持防暴盾牌冲了过来，却在看到墙上的巨洞时齐刷刷刹住了脚步。
这...这...带队的李队长瞪圆了眼睛，手中的警棍一声掉在地上。
年轻狱警小王腿肚子直打颤：队、队长...这墙可是能抗炮弹的啊...
林所长也气喘吁吁地赶到现场。当看到那个直径两米的大洞时，脸色瞬间变得煞白。
这是怎么回事！”林所长指着石头，手指直发抖。
这墙......是豆腐渣工程吧？石头挠了挠头，一脸无辜：
林所，我真不是故意的。只是轻轻捶了一拳……要不...我给你砌回去？
豆腐渣！你还砌回去？！林所长差点背过气去，这是特种混凝土！钢筋都是军工级的！你当是搭积木呢？！
李队长凑过来小声提醒：所长，要不要按越狱处理？直接上电击枪...
处理个屁！林所长压低声音骂道，这是王处长特意交代要的主儿！他还亲手干掉了费城主，你惹毛了他，他把你当墙轰了怎么办？！
8号监室的光头们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。
林所长看了看他们，又看了看一脸憨厚的石头，突然觉得心好累。
把...把8号监室的人转移到其他区域。林所长揉着太阳穴，至于这面墙...先拿块帆布遮一遮...
石头不好意思地举手：林所，我力气大，可以帮忙搬砖...
你给我老实待着！林所长差点破音，再敢碰看守所一砖一瓦，我...我就...
你就怎样？石头眨巴着眼睛。
林所长张了张嘴，最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摆摆手：我就给王处长打电话...让他来管教你...
在场所有狱警都憋笑憋得满脸通红。李队长小声嘀咕：这哪是关犯人，分明是供着个祖宗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