森比尔斯烦躁地将又一张画纸揉成一团,扔在桌上,身边已经堆起一小堆类似的纸团。
“这就是麻瓜用的纸吗?质地是有些薄,不过看起来还挺不错的。”西格玛不知何时凑了过来,顺手捡起一个刚被丢弃的纸团展开。当他的看到落在纸上的图画时,惊讶地挑了挑眉,转头看向森比尔斯,“我还从不知道你有这本事?画得真不赖。”
森比尔斯懊恼地一把将画纸从他手中抢了回来,视线落在纸上。
上面画着一个眉眼飞扬的少年,搂着身边人的脖子,只不过另一个少年的脸没有画上去。
“不过,这人是谁啊?”西格玛摸着下巴,仔细端详着画中人的面容,“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?按理说,霍格沃茨要是有长成这样的,玛娜早就该拉着我们讨论过八百遍了,不该不知道啊。”
“你们又在背后说我什么!”玛娜的声音带着不满从旁边传来,她故意用肩膀撞了一下西格玛,顺势在森比尔斯身边坐下,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手中那幅未完成的画上。
“我可没说错,”西格玛笑嘻嘻地看向玛娜,浑然未觉玛娜表情的变化,“塞德里克学弟入学时,你不就拉着我们念叨了好几天?要我说,画里这位比起小学弟,分明更符合你常挂在嘴边的那种带有故事感的英俊。森迪你不地道啊,认识这么帅的不给我们玛娜大小姐看看。”
他的话音渐渐低了下去,因为玛娜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。那不再是平日玩闹时的佯怒,而是一种近乎凝重的神情。
“嘿,玛娜,”西格玛收敛了笑容,语气变得有些无措,“如果你不喜欢,我以后不开这种玩笑了,你别……”
“森迪,”玛娜直接打断了西格玛的话,她没有看他,目光紧紧锁在森比尔斯身上,握着画纸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,“你从哪里见过他的?”
玛娜这句质问,让森比尔斯心头猛地一紧。她这是什么意思?难道她认识西里斯?
“不就是画了个小帅哥嘛,玛娜,你也太严肃了。”西格玛赶紧拉了拉森比尔斯的袖子,试图缓和气氛,“森迪,你快告诉玛娜这人是谁,别让她瞎猜了。”
然而森比尔斯却久久没有开口。
他该怎么解释?难道要他说,这是在梦里见过的人?这种话任谁听了都会觉得荒唐。
玛娜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过于激动。她放下手中的画纸,垂眸。
“我好像……从来没跟你们提过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“我妈妈是赫奇帕奇出身,那边的亲戚也大多在赫奇帕奇。我在妈妈收藏的旧相册里见过一个与他极为相似的人,西里斯·布莱克。”
她抬起头,眼神复杂:“他被称为纯血家族的叛徒,但后来迷途知返了。炸毁了半条街,害死十三个麻瓜,最后被投入阿兹卡班,总之,是个很危险的人。”
“他不是那样的人!”森比尔斯想都没想的反驳,然后就觉得要遭。
“抱歉玛娜,我不是质疑你,我是说……”
“森迪,”玛娜认真的看着他,“谁都有小秘密,但是我要告诉你,布莱克家专出疯子,他更是其中的翘楚。我外祖父外祖母,还有舅舅一家都是被他姐姐带人杀害的。”
“这人绝对与西里斯有关系,不管你从哪儿认识他的,不要再与他接触了,他真的非常非常危险。”
“玛娜说的对,森迪你一定要注意,神秘人好不容易消失了,他的追随者还是在阿兹卡班好好待着吧!”西格玛脸上的表情化为担忧,拍拍森比尔斯的肩膀。
距离那天的对话已经过去一个月,森比尔斯也终于等到现实里的雷雨天。
站在雨中,他饮下魔药,剧痛席卷了他,在意识被撕扯得支离破碎的边缘,无数念头如浮光掠影般闪过。只不过,当所有杂念都被痛苦剥离后,浮现在他脑海里的,只剩下西里斯。
各种各样的西里斯,带着笑意、带着傲慢、带着关切的西里斯,成了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浮木。
最终,在又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中,他完成了蜕变,化作一匹银灰色的狼。
森比尔斯抖了下毛发,动物的本能让他感知到风雨的寒意想要躲起来,但属于人类的意识让他一动不动。
他成功变成了阿尼马格斯,却没能想明白,自己内心深处对于西里斯怀揣着什么样的情感,又究竟……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局。
掌握了阿尼马格斯形态,对四人而言,夜游可以进行的活动更多。在把目光对准禁林后,詹姆和西里斯从家里翻找出许多稀奇古怪的咒语,他们准备制作一个魔法物品,能够更好帮助他们夜游的东西。
最终的成品是一份地图,详细的记录了所有出现在霍格沃茨里面的人名,不管是阿尼马格斯还是复方汤剂,在地图只会是灵魂铭刻的姓名。
除此之外,他们还把自己发现的城堡里的各种密道记录下来,这是他们这些年探索出来的成果。
森比尔斯看着这张地图,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赞叹。不得不承认,这确实是天才的造物,不过。他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人名游走,在他们的欢呼中,盯着地图上他们藏身的有求必应屋。
詹姆·波特、西里斯·布莱克、莱姆斯·卢平、彼得·佩迪鲁。
一个不多,一个不少,可是,没有他。
能精准捕捉到每一个活点、记录下每一个在城堡内移动身影的地图,唯独将他视作了……不存在之物。
*
不知不觉,新学期的帷幕拉开。当森比尔斯在熟悉的拉文克劳长桌旁坐下时,察觉到四周弥漫着沸腾的激动情绪。
“发生了什么?”森比尔斯疑惑地问,“大家今天怎么都这么激动?”
“你不知道?”西格玛转过头,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。
“我该知道什么?”森比尔斯更加困惑了。
“梅林在上!”西格玛激动地几乎要跳起来,“是救世主,他今年入学,马上就要到了!你说他会被分到哪个学院?我们拉文克劳有没有可能?”
“得了吧,西格玛!波特家世代都是格兰芬多,我看他肯定也不例外,板上钉钉的事!”
西格玛立刻扭头,不服气地和他争论起来。
救世主?波特?
他想起来,他们说的救世主,正是詹姆·波特和莉莉·伊万斯的儿子。
这感觉太奇特了。就在昨晚,詹姆想要给莉莉采花献殷勤,拉着其他三个夜晚在禁林寻找,结果惊动了一群魔法生物,东逃西窜。然后今天,他就要看到詹姆的儿子入学。
森比尔斯感觉有些晕眩,发生了什么都没有记住,直到麦格教授洪亮地念出——“哈利·波特”,才将他震醒。
森比尔斯看着那个坐在凳子上的男孩,看起来瘦小拘谨,不过样貌和詹姆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,除了那双翠绿色的眼睛。
望着分院帽被扣在哈利头上,他又想到了活点地图上没有他的名字这事。
他参与的是过去的事情,他改变不了任何东西,他……改变不了西里斯的命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