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念一把接住龙湖倒下的身子。
“张威，关门！”
周大夫慌乱地蹲下道：“这毒来得太凶……”
木念掀开龙湖眼皮，出声：“不是说了是陷阱吗？龙帅怎么还强行运功？”
张威关门回来道：“盐场地下发现大量火药。要是我们贸然进去……”
木念冷笑，银针扎进龙湖胸口，出声：“果然。他们知道普通陷阱困不住我们，干脆用火药。”
龙湖咳出黑血：“不能……去……”
“闭嘴。”木念又下一针，“你现在没资格发号施令。”
他虚弱地抓住木念手腕道：“赵嬷嬷……她儿子被扣在黑风寨……”
“你早就知道？”
“猜的……她前天……偷偷烧纸钱……”
周大夫惊呼：“毒又往上走了！”
木念拔下发簪划开龙湖胸口皮肤。
“你做什么！”
“这毒见血封喉。”她俯身吸出毒血。
连续吸了七八口，血色转红。龙湖呼吸平稳下来，昏睡过去。
木念转身时晃了晃。
“夫人！”
“没事。苏九呢？”
阿蛮从门外探头：“在偏厅等着，一直抱着那本医书。”
苏九怯生生递上医书道：“夫人，这本书里好像有解毒的方子……”
木念翻到那页：“七步倒。龙湖走了几步？”
张威回想：“从门口到书房……至少二十步。”
“剂量不足。下毒的人不想立刻要他的命。”
苏九小声说：“爷爷说过，这种毒要是分量不够，会让人昏睡三五天……”
“三五天？”木念快步走回床边，掀开龙湖眼皮，“调虎离山。他们不想让龙湖参与盐场的事。”
张威反应过来，出声：“盐场一定有他们非守不可的东西。”
窗外传来三长两短鸟鸣。
暗卫翻窗入，出声：“夫人，盐场下面的密道找到了。通向黑风寨旧址。但密道里不止有火药，还藏了大量军械。”
“军械？难怪要这么大阵仗。”
暗卫递上半块腰牌道：“属下在密道里发现了这个。”
龙湖动了动手指：“飞虎营……我的旧部……”
木念握住他手道：“说清楚。”
“三年前……飞虎营八百人……被诬陷通敌……全军覆没……”
苏九怯生生开口：“夫人，那本医书后面……好像有密道的地图……”
木念翻到医书最后几页道：“这里是什么？”
苏九凑近细看，出声：“爷爷说……这是前朝的藏兵洞……”
张威倒吸一口冷气：“盐场不只是陷阱，还是他们的兵器库？”
龙湖挣扎着要坐起来：“不能炸……里面有活口……”
“什么活口？”
龙湖眼神痛苦，出声：“飞虎营……可能还有人活着……被关在下面……”
暗卫恍然大悟道：“难怪属下听到深处有铁链声。”
木念沉思片刻，出声：“苏九，医书上有没有说，这种毒昏迷时能不能听见声音？”
苏九赶紧翻书，出声：“有的……说中毒者虽不能动，但耳聪目明……”
木念俯身在龙湖耳边：“你能听见我说话，就动一下手指。”
龙湖的手指轻轻勾了勾她的掌心。
“很好。张威，去把赵嬷嬷‘请’来。就说龙帅毒发危在旦夕，想见她最后一面。”
赵嬷嬷扑到床前道：“帅爷，老奴对不起您……”
木念冷声：“现在哭有什么用？解药呢？”
“没有解药……他们只给了毒药……”
“他们是谁？你儿子在哪？”
赵嬷嬷抬头，出声：“夫人怎么知道……”
“龙湖替你瞒着，可惜瞒不住了。现在能救你儿子的，只有我。”
赵嬷嬷跌坐在地道：“老奴说……他们都说了……只要帅爷三天内不出现，就放了我儿……”
“盐场密道里关着什么人？”木念道。
赵嬷嬷眼神惊恐道：“他们关着好些兵爷……说是飞虎营的余孽……”
龙湖的手指剧烈颤抖起来。
木念继续问：“怎么进去最安全？”
“密道东侧有个暗门……夫人千万别去，他们装了机关，踩错一步就会引爆所有火药。”
苏九插话：“爷爷的书上写了机关解法，说要以七星步法避让……”
亲卫急匆匆进来，出声：“夫人，流民区又闹起来了，这次说龙帅已死，要另推首领。”
木念冷笑：“果然是一环扣一环。阿蛮，你去告诉外面那些人。龙帅好得很，正在用晚膳。请闹得最凶的那几个，进来亲眼看看。”
经过柴房时，里面关着的疤脸汉子大喊：“饶命，我知道黑风寨二当家藏在城西胭脂铺，那铺子底下也有密道。”
张威想起：“那是吏部侍郎小妾开的铺子。”
前厅里，三个流民头领不安地站着，齐出声：“龙帅呢？”
木念在主位坐下，出声：“在沐浴更衣。各位很急？”
三人交换眼色。木念注意到中间那人虎口有厚茧。
“听说各位想另推首领？推谁？你吗？”木念道。
那人强自镇定道：“群龙无首，总得有人主持大局……”
木念把茶杯摔在地上，亲卫冲进来钢刀出鞘。
“夫人这是何意？”那人道。
木念抓起那人手，出声：“这握刀的姿势，是军中惯用劈砍式。你是流民？”
木念扯开他衣领，露出胸口箭伤，出声：“飞虎营的人，怎么会混在流民里闹事？”
那人面色惨白，跪地道：“末将赵青……参见夫人。”
另外两人也跪倒，出声：“末将等迫不得已，只为试探夫人是否值得效忠。”
“试探？”木念道。
赵青抬头含泪道：“龙帅旧部八百人，至今还有三百余人生还。我们分散各地，就等一个能带领我们洗刷冤屈的人。”
“你们投靠黑风寨？”木念道。
“只是权宜之计，黑风寨二当家其实就是飞虎营参，他假意投敌，只为保全弟兄性命。”
张威从后门探头比了个手势。
木念定定神，出声：“赵青，我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。”
“夫人请讲！”
“带我们进密道。救出你的弟兄。”
赵青重重叩首，出声：“末将万死不辞。”
转身时，他极轻地补充：“夫人小心……吏部侍郎本人……此刻就在密道里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