包厢内正是酒酣耳热、气氛暧昧之际,珠帘却被人粗暴地“哗啦”一声掀开!
紧接着,五六道身影鱼贯而入,瞬间打破了原有的旖旎氛围。为首者是一名身着锦缎华服、面色白皙、眼神却带着几分阴柔邪气的中年男子,他身后跟着四名劲装打扮、气息沉凝的修士,显然都是修行中人,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包厢内的情况。
那华服男子脸上堆起虚伪的笑容,目光在醉倒的阿凡和依旧左拥右抱的老乞丐身上转了一圈,最后定格在老乞丐身上,拱了拱手,语气看似客气,实则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:
“鄙人合欢宗外事执事,柳如风。这位前辈大驾光临我醉仙居,真是蓬荜生辉,欢迎之至。”他先客套了一句,随即话锋一转,笑容不变,眼神却冷了几分,“不过,开门做生意,讲究的是个和气生财。二位这席面,点的可都是本店的珍品,这酒也是百年的陈酿……如今饭也吃了,舞也看了,不知……二位谁来回这个账呢?”
他说话间,目光特意扫了一眼趴在歌女肩头、醉眼迷离、正含糊不清地念叨着“师妹……别闹……”的阿凡,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。这等醉态,实在是上不得台面,丢人现眼。
那几位陪酒的姑娘和歌女见状,也都噤若寒蝉,悄悄退开了一些,生怕被牵连。
一时间,包厢内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。
然而,被直接问询的老乞丐,却像是根本没听见似的,依旧慢条斯理地品着杯中酒,甚至还伸出脏兮兮的手指,捻起一块晶莹剔透的“冰玉藕片”,塞进嘴里嚼得嘎嘣脆。
直到将那藕片咽下,又美美地啜了一口灵酒,他才懒洋洋地抬起眼皮,浑浊的目光如同两盏幽冷的鬼火,轻飘飘地落在柳如风那张假笑的脸上。
“呵呵……”老乞丐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,声音干涩沙哑,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,“回账?就你?一个小小的合欢宗执事,还不够资格跟老头子我谈这个。”
他语气平淡,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傲慢与蔑视,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。
柳如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,眼底闪过一丝怒意。他身为合欢宗执事,在这片地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,何曾被人如此轻视过?尤其还是被一个看起来如同乞丐的老家伙!
他身后那四名修士也同时上前半步,周身灵力隐隐波动,散发出威胁的气息。
“前辈!”柳如风语气加重了几分,“我醉仙居打开门做生意,自有规矩!若是人人都如前辈这般,我等还如何立足?还请前辈莫要让我等难做!”
“难做?”老乞丐嗤笑一声,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,随手将酒杯丢在桌上,发出“铛”的一声脆响。他缓缓站起身,虽然身形干瘦佝偻,但当他站直的那一刻,一股难以形容的、仿佛源自荒古的深沉气息,如同潮水般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!
那气息并不狂暴,却带着一种亘古的苍凉与威严,如同沉睡的雄狮睁开了眼眸!
柳如风和他身后的四名修士脸色骤变,只觉得呼吸一窒,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起来!他们体内的灵力运转竟出现了瞬间的滞涩!那四名修士更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,脸上写满了惊骇!
这老家伙……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!
老乞丐浑浊的双眼冷冷地盯着柳如风,一字一句地说道:
“老头子我说了,你,不够格。”
“去,叫你们这醉仙居,真正能管事的来!”
“告诉他,故人来访,让他滚过来见我!”
最后一句,声音不高,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柳如风耳边,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命令口吻和毋庸置疑的威势!
柳如风额头瞬间渗出了冷汗,心中的轻视与恼怒早已被巨大的惊疑所取代。他死死盯着老乞丐,试图从对方那脏污不堪的表象下看出些什么,却只觉得对方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。
他咬了咬牙,知道今天踢到铁板了。这老乞丐,恐怕来历惊人!
“……前辈稍候!”柳如风不敢再逞强,拱手说了一句,立刻带着人匆匆退出了包厢,脚步甚至有些慌乱。
包厢内,再次恢复了安静,只剩下阿凡无意识的醉语和小曲女们惊恐的喘息声。
老乞丐冷哼一声,重新坐回椅子上,自顾自地又倒了一杯酒,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而一场更大的风波,显然才刚刚开始。这“故人”二字,又将在这醉仙居内,掀起怎样的波澜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