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八章 初炼惊四座
百草谷，青霖峰药庐。
此地并非什么核心要地，只是青霖真人座下记名弟子与部分外门弟子平日辨识药材、练习基础丹诀的场所。空气中常年弥漫着各种药香，偶尔夹杂着几丝焦糊气，那是炼丹失败最常见的副产品。
林凡拜入青霖真人门下已有月余。他沉默寡言，除了完成分派的杂役，便是将自己埋在堆积如山的药草典籍和那无数需要处理的药材之中。他的勤奋近乎自虐，仿佛想用无尽的劳碌来填满心中的那份空落。
这一日，药庐内颇为热闹，不少弟子围在几座最基础的黄铜丹炉前，尝试炼制最为入门级的“益气散”。此丹虽不入品阶，却是衡量一个炼丹学徒根基是否扎实的标尺，讲究的是对火候的精准控制和几种基础药材药性的完美融合。
“唉，又废了！这赤芍的药性也太难把控了，稍一过火，整炉药液就变得焦躁不堪！”
“我这炉倒是没焦，但药力散逸太多，成丹只怕连三成效果都没有。”
几个弟子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丹炉内或焦黑或寡淡的药渣，唉声叹气。
负责指导的外门执事摇了摇头，正欲开口点拨，目光却无意中扫到了角落里的林凡。
只见林凡面前也摆着一座黄铜丹炉，他神色平静，眼神专注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的炉火与药材。他处理药材的手法并不花哨，甚至有些过于一板一眼，但每一个步骤都精准得令人发指——该切片的药材厚薄均匀如纸，该研磨的粉末细腻无瑕，该榨取的汁液澄澈透亮。
“装模作样……”有弟子低声嗤笑，显然对这位靠关系进来、又整天闷不吭声的“凡师弟”有些不以为然。
林凡浑然不觉，或者说根本不在意。他按照典籍所述，将处理好的药材依次投入丹炉，然后，引动了地火。
他的动作依旧不疾不徐，双手掐着最基础的控火诀，神识却如同最精密的丝线，悄然缠绕在丹炉之上。炉内药液的每一分变化，火焰的每一次吞吐，都清晰地映照在他的心湖之中。
这种对药性、对能量流动的极致敏感，并非来自后天的学习，更像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，是铭刻在空灵道体深处的天赋！只是以前在清溪村，这份天赋体现在了对凡俗药材的理解上，而如今，在灵药与丹火的激发下，开始真正绽放光芒！
时间一点点过去。
其他弟子的丹炉早已或成功或失败，飘出了或浓或淡的药香或焦糊气。唯有林凡那座丹炉，始终保持着一种奇异的稳定，炉火不急不躁，药气内敛不发。
“他在干什么？益气散而已，需要这么久吗？”
“不会是……睡着了吧？”
窃窃私语声再次响起。
就连那位外门执事也皱起了眉头，觉得林凡有些故弄玄虚，准备上前查看。
就在这时，林凡紧闭的双眸猛地睁开！
他手中法诀骤然一变，炉火随之猛地一收！
“嗡——”
一声清越的嗡鸣自丹炉中响起，并非多么响亮，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！
紧接着，一股浓郁、精纯、毫无杂质的药香，如同实质般从炉盖的缝隙中弥漫开来！这香气吸入肺中，竟让人感觉精神一振，体内灵力都隐隐活跃了几分！
“这……这是什么香气？！”
“益气散怎么可能有这种药香？我炼了三年也没出过这种味道！”
所有人都愣住了，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座黄铜丹炉上。
林凡面色不变，伸手一拍炉盖。
炉盖应声而起。
没有光华冲天，没有异象纷呈。
只见九颗龙眼大小、色泽温润、浑圆无暇的淡黄色丹丸，静静地躺在炉底。每一颗都散发着同样精纯的药气，彼此之间，竟无分毫差异！
九颗！满炉！
而且……颗颗皆是完美品质的益气散！
“满……满炉？！”
“完美品质？！这怎么可能！我第一次炼的时候，能成丹三颗就算走大运了！”
“他……他不是才接触炼丹一个月吗？！”
惊呼声此起彼伏，之前那些嗤笑质疑的弟子，此刻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震撼。
那外门执事一个箭步冲上前，小心翼翼地捻起一颗丹药，放在鼻尖细嗅，又用指甲刮下些许粉末品尝，脸上的肌肉都因激动而微微抽搐：“药力凝聚不散，君臣佐使完美调和，火候恰到好处，将药材药性激发到了极致！这……这确实是完美品质的益气散！而且，这控火手法，这药性融合的把握……简直，简直出神入化！”
消息如同长了翅膀，很快传到了刚刚结束讲道的木秋耳中。
木秋匆匆赶来，看着林凡手中那九颗完美无瑕的益气散，又看了看他那张依旧平静无波的脸，忍不住哈哈大笑，用力拍着林凡的肩膀：“好！好！好！小凡，我就知道！我就知道你没让我失望！这天赋，哈哈哈！”
他甚至等不及禀报师尊，直接拿起一颗丹药，风风火火地就冲向了青霖真人的静修洞府。
片刻之后，一股温和却浩瀚的神识悄然扫过药庐，在林凡和他面前的丹炉上停留了一瞬。
随即，青霖真人那向来古井无波的声音，直接在木秋和林凡的耳边响起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讶异与赞许：
“不错。此子，可入内堂，观《百草初解》。”
内堂！《百草初解》！
那是只有被长老认可的核心弟子才有资格进入和阅览的典籍！
药庐内，瞬间一片寂静。
所有弟子都用一种混合着羡慕、敬畏、甚至一丝嫉妒的目光，看向那个依旧站在角落，仿佛刚才引起轰动的并非是自己的清瘦少年。
林凡微微垂首，对着虚空行了一礼。
“谢师尊。”
他的声音依旧平静。
只是无人看到，在他低垂的眼眸深处，那沉寂了许久的“弹丸之地”，似乎因为这次成功的炼丹，因为那精纯药力的引动，而极其轻微地……波动了一下。
丹道之门，已为他敞开。
而他体内那更为浩瀚的秘密，也似乎即将被悄然触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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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第58章 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