编竹篮的手艺日渐熟练,吴邪编的第三个竹篮已经有模有样,篮沿的小花边虽然歪歪扭扭,却透着股笨拙的认真。胖子彻底放弃了细活,专攻“大件”,说是要编个能装下他自己的竹筐,结果编到一半改成了鸡笼,倒也结实,把三爷爷家那只总乱跑的母鸡关进去,安生了不少。
下午去镇上卖竹篮,生意比上次还好。有个开民宿的老板娘一下子买了四个,说要放在房间里当装饰,还留了吴邪的电话,说以后要长期订货。
“可以啊天真,”胖子数着钱,笑得见牙不见眼,“这都快成‘雨村竹器代言人’了!回头咱开个网店,把生意做到全国去!”
吴邪没理他的胡话,径直走向水果摊。“称两斤梨,再要点冰糖。”他记得胖子前几天总咳嗽,炖点冰糖雪梨正好。
闷油瓶在一旁看着,手里拎着刚买的新竹刀——王大爷说他们的破篾刀不够锋利,推荐他们买这种特制的,果然比之前的好用。
回到家,吴邪就钻进厨房忙活。梨削了皮,切成块,和冰糖一起放进砂锅里,小火慢慢炖着。清甜的香气很快弥漫开来,混着院里的竹香,倒有几分雅致的意味。
胖子凑在厨房门口闻:“真香!还是天真疼人,知道胖爷我辛苦。”
“少贫嘴,”吴邪往灶里添了块柴,“去把院里的竹篾收拾一下,乱得像战场。”
胖子悻悻地去了,嘴里却哼着小曲,显然心情不错。
闷油瓶坐在堂屋的竹椅上,手里拿着那把新竹刀,在一块废竹片上轻轻刻画。吴邪凑过去看,发现他刻的是个小小的青蛙,和桌上的茶宠有几分像,只是线条更简洁,倒有股灵动劲儿。
“挺像的。”吴邪赞道。
闷油瓶把竹片递给她,刀工还生涩,边缘有点毛糙,却看得出来很用心。
这时,王大爷背着一捆竹子路过,看见院里晾着的竹篮,笑着走进来:“生意不错啊,这篮子编得越来越像样了。”
“多亏了您老指点。”吴邪赶紧搬了把椅子让他坐,又去厨房盛了碗刚炖好的梨汤,“您尝尝,刚出锅的。”
王大爷喝了口梨汤,咂咂嘴:“甜而不腻,好手艺。”他放下碗,看了看院里的鸡笼,“这是胖子编的?比上次那‘陷阱’强多了。”
提到胖子,吴邪忽然想起件事:“大爷,您知道村西头那林子里,除了老道观的地基,还有啥特别的地方不?”
王大爷的眉头皱了皱,像是在回忆:“特别的地方……倒有一处。林子深处有个小土坡,以前听老辈人说,那底下埋着东西,具体是啥不知道,只说是当年道观塌了之后,道士的徒弟偷偷埋的,还在上面种了棵松树做记号。”
“埋着东西?”吴邪心里一动,“会不会是啥值钱的宝贝?”
“谁知道呢,”王大爷摇摇头,“那土坡周围全是乱石,又陡又滑,很少有人去。前几年有个外乡人想去挖,结果摔了一跤,断了腿,后来就没人敢动心思了。”
胖子正好收拾完竹篾进来,听见这话眼睛一亮:“您是说……那俩穿西装的,可能是去挖那土坡了?”
“不好说,”王大爷站起身,拍了拍身上的灰,“不过那片林子邪性得很,尤其是晚上,老有人听见里面有哭声,说是以前道观里的冤魂不散。你们可别好奇,沾上麻烦就不好了。”
送走王大爷,院子里安静下来。砂锅里的梨汤还在咕嘟咕嘟响,甜香一阵阵飘出来,却压不住几人心里的嘀咕。
“土坡?埋着东西?”胖子搓着手,“听着就像那么回事!胖爷我赌五块钱,那俩货肯定是冲这个去的!”
吴邪没接话,只是看着砂锅里翻滚的梨块。他想起王大爷说的“哭声”,想起那片黑黢黢的林子,心里那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不安,又悄悄冒了头。
闷油瓶忽然起身,往院外走。“我去看看。”
“哎,小哥!”吴邪赶紧叫住他,“别去了,王大爷都说了那地方邪性……”
闷油瓶回头看了他一眼,眼神平静:“就在边上看看,不进去。”
吴邪知道拦不住他,只好叮嘱:“小心点,早点回来。”
胖子也跟着说:“要是见着那俩货,给他们使个绊子!让他们知道雨村不是好闯的!”
闷油瓶没应声,身影很快消失在竹林的拐角。
吴邪坐在灶边,看着砂锅里的梨汤,忽然觉得这甜香里,混进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涩味。
他拿起那只青蛙竹片,指尖划过粗糙的边缘。希望小哥别出事,他想。
这雨村的日子,好不容易才甜起来,可别被什么陈年旧事搅黄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