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战士递完东西就跑了。陆云瑶拿着那盒雪花膏，打开，清雅的香气弥漫开来。她挖了一点，仔细地涂在手上，细腻滑润的触感，一直润到了心里。
黄昏时分，顾辰翊回来了。他手里还拎着一条鲜活的鲈鱼，尾巴还在微微摆动。
“老李他们出海回来的收获，新鲜。”他言简意赅地将鱼放进盆里，目光却扫过了桌上那盒打开的雪花膏和那几本新书。
陆云瑶走过去，拿起那本杂志，翻到一页做了折角的地方，是一首很短的情诗。她抬头看他，眼睛亮晶晶的：“书和雪花膏，都很喜欢。谢谢。”
顾辰翊正在脱军装外套，动作顿了一下，耳根似乎有些泛红，只低低“嗯”了一声，便转身去处理那条鱼了，仿佛那鱼需要他全部的注意力。
陆云瑶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背影，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。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，表达关心的方式总是如此实在，又如此戳人心窝。
晚饭是清蒸鲈鱼，鲜甜嫩滑。顾辰翊仔细地剔掉鱼刺，将最肥美的鱼肚肉夹到她碗里。
夜里，孩子们睡下后。顾辰翊没有立刻拿出他的笔记本，而是坐在床边，看着陆云瑶就着台灯的光晕，往脸上涂抹雪花膏。细腻的白色膏体在她指尖融化，被她轻轻拍打在脸上、颈间，空气中弥漫着清雅的玉兰香。
他看得有些出神。
陆云瑶察觉到他的目光，转过头，笑着将手心残留的一点膏体点在他的鼻尖上：“你也擦点？风吹得脸都糙了。”
冰凉的触感和突如其来的香气让顾辰翊愣了一下，随即失笑，抬手想擦掉，却被陆云瑶抓住了手腕。
“别擦，滋润皮肤的。”她笑着，就着灯光，仔细地将他鼻尖上那点白色匀开。她的指尖柔软，带着香气，轻轻拂过他的皮肤。
顾辰翊没有动，任由她动作，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脸，看着她眼底跳动的灯火光点。
空气忽然变得粘稠而温热。
陆云瑶帮他擦完，刚要收回手，却被他反手握住。他的掌心滚烫，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，摩挲着她细腻的手背。
四目相对，昨夜的记忆和温度悄然复苏，在空气中噼啪作响。
他稍稍用力，将她拉向自己。陆云瑶没有抗拒，顺势靠进他怀里，脸颊贴着他军装衬衣下坚实温热的胸膛，听着他陡然加快的心跳。
台灯被按灭了。
黑暗中，他的吻落下来，比昨夜少了几分试探，多了几分笃定的灼热和渴望。不再是沉默的承担和守护，而是带了温度的索取和回应。
这一次，没有慌乱，没有生涩，只有被白日里那些细微关怀和默契滋养出的、水到渠成的亲密。喘息和低吟被压得极低，融在窗外呼啸的风声里，成了独属于他们的、温暖而私密的夜曲。
结束之后，他没有立刻起身，而是依旧将她圈在怀里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她的手臂。
陆云瑶累得眼皮打架，浑身酥软，却觉得无比安心和满足。她像只餍足的猫，蜷缩在他怀里，鼻尖全是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和淡淡的玉兰香。
就在她快要睡着时，听到他极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，带着事后的沙哑和一种罕见的、近乎犹豫的温柔：
“等予安予乐再大些……带你去省城看看。听说……有电影。”
陆云瑶迷迷糊糊地“嗯”了一声，心里却像炸开了一小朵烟花，绚烂而温暖。她在他怀里蹭了蹭，找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，沉沉睡去。
顾辰翊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，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笑，将她搂得更紧了些。
窗外的风依旧刮着，却再也吹不进这方被爱与温暖守护的小小天地。
深秋的寒意被一场悄然而至的初雪彻底取代。清晨醒来，窗外已是一个粉妆玉砌的世界，细密的雪沫子还在纷纷扬扬地洒落，将小院、屋顶、乌桕树的枯枝都覆上了一层松软的白绒。
陆云瑶是被孩子们咿咿呀呀的声音唤醒的。她睁开眼，发现顾辰翊已经起来了，正穿着绒衣，背对着床，站在窗边。予安和予乐并排放在他们那张加宽的大床里侧，身上盖着暖暖和和的棉被，正努力地试图抬起小脑袋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追随着窗外飘落的雪花。
顾辰翊没有抱他们，只是站在那里，用低沉平稳的声音，像是在描述一场军事部署：“那是雪。气温降至零度以下，空气中的水汽凝结而成。无害，但接触体表会导致热量流失，需注意保暖。”
两个孩子也不知听懂没有，予安兴奋地蹬了蹬腿，予乐则眨巴着眼睛，看得格外专注。
陆云瑶看着这一幕，心里软成一片。她拥着被子坐起身，笑着加入：“下雪了呀，宝贝们，以后可以堆雪人、打雪仗了。”
顾辰翊闻声回过头。晨光与雪光交织，映得他眉目比平日更柔和几分。他走到床边，很自然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和脖颈后方，确认没有着凉，然后才看向孩子们：“醒了？饿不饿？”
他的“育儿作战日志”已经更新到了新的章节。天气转冷，他的关注点更加细化：
【室温需维持在18-20c。加购煤块x100斤。】
【宝宝洗澡水温严格控制在38-40c，用时＜10分钟，预防感冒。】
【瑶瑶夜间易脚冷，需增加暖水袋。（已落实）】
【户外活动暂停，改为室内日光浴（窗边）及肢体活动练习。】
他甚至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本旧的《儿童经络按摩》，趁着孩子们白天小睡时，对照着图谱，尝试着在他们的小胳膊小腿上找穴位，手法从最初的生涩僵硬渐渐变得有那么点意思。陆云瑶有一次午睡醒来，正好看见他拧着眉头，捏着予乐白胖得像藕节似的小腿肚子，一本正经地低声念叨：“足三里……是这里？促进消化……”
予乐被他捏得舒服，眯着眼哼哼唧唧，很是受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