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老盯着白从安的眼睛,那双眼睛清澈坦荡,找不到一丝心虚。
两人对视了足足十秒。
元老直起身,轻笑一声。
“最好是这样。”他走回桌边,“年轻人,我奉劝你,在这里,别耍小聪明。”
“我耍没耍,”白从安淡淡地扫了过去,“元老看不出来?”
这时,博士走了过来,低声在元老耳畔道:“元老……没有发现外来能量干扰或替换迹象。”
“没有,”元老侧目看了眼博士,“那这结果是怎么回事?”
“可能是个体差异?”博士猜测。
“个体差异?”
元老摆明不信,但眼下也没有确凿的证据,只能作罢。
“带他下去吧!”
“是!”
话落,博士就拿着抑制器扣上了白从安的后颈。
“这是什么?”他问。
“保险措施。”元老语气平淡,“以防你不老实。”
白从安试着调动能量。
果然,滞涩感比之前的抑制剂强了十倍不止。
“不用担心。”元老看着他,“只要你老实配合,这东西不会对你造成伤害。它只是……让你安静一点。”
“我现在很安静。”白从安说。
“现在是的。”元老笑了笑,“希望你能保持。”
他示意守卫:“带他去c区13号室。每天按时送营养剂,没有我的允许,不准任何人接触。”
“是。”
密室不大,约莫十平米。
一张床,一个简易洗漱台,一个固定在地上的小桌子。
没有窗。
灯光是恒定的冷白色。
白从安嘴角抽了抽,“怎么哪个地方,关押人都是这套?”
“什么?”
一旁的博士没听清,忍不住询问。
“没什么,”白从安不欲多言,扫了眼门口,意思很明白:你该走了!
博士讪讪,离开了这间密室。
白从安在床边坐下,摸了摸后颈的抑制器。
造型很简洁,紧贴皮肤,没有明显的接口。
他试着用指甲抠了抠边缘。
纹丝不动。
“专业货啊。”他嘀咕一声,放弃了暴力拆除的念头。
他躺到床上,盯着天花板。
“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……”白从安轻声自语。
他翻了个身,面向墙壁。
墙壁是光滑的金属,映出模糊的人影。
他伸手,指尖在冰凉的墙面上轻轻划过。
“南宫霖……等我……”
——
前线,临时指挥所。
“第七防线缺口补上了!”霍衍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,背景是激烈的爆炸声,“但能量消耗太大,撑不了太久!”
南宫霖盯着光屏上的战况图:“还能撑多久?”
“最多两小时!”霍衍喘着气,“这帮玩意儿跟疯了一样,根本不怕死!”
“知道了。”南宫霖切断通讯,转向林恩,“天罚系统二次充能进度?”
“百分之六十五。”林恩手指在控制台上快速滑动,“还需要四十七分钟。”
“太慢了。”南宫霖皱眉。
“没办法,主星供能系统负荷太大。”林恩推了推眼镜,“方宏将军那边已经在尽量调配了。”
南宫霖没说话。
他走到窗边,看着外面炮火连天的夜空。
手里,那枚星萤核心微微发烫。
“南宫。”韩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南宫霖转身。
韩萧穿着沾满污迹的白大褂,手里拿着数据板。
“星星的情况。”南宫霖问。
“还是老样子。”韩萧叹气,“生命体征稳定,脑波活动……平静得有点过头了。就像……”
他顿了顿:“就像意识去旅游了,还没回来。”
“有危险吗?”
“暂时没有。”韩萧摇头,“但拖久了不好说。神经抑制剂残留虽然清除了,但那种生物毒素的代谢产物还在他体内循环。我正在尝试针对性解毒剂,不过需要时间。”
南宫霖点头:“尽快。”
“知道。”韩萧看了眼他手里的核心,“你呢?精神海状态怎么样?别又硬撑。”
“还好。”
“还好?”韩萧挑眉,“你管连续四十八小时不眠不休指挥叫‘还好’?”
“死不了。”
“你这人……”韩萧翻了个白眼,“算了,说不动你。我去盯着星星那边了。”
他走了两步,又回头:“对了,小白有消息吗?”
南宫霖握紧了核心。
“……没有。”
韩萧沉默了一下。
“那小子机灵得很,应该没事。”他拍拍南宫霖的肩,“说不定这会儿正在敌人老窝里吃香喝辣呢。”
南宫霖没接话。
韩萧叹了口气,走了。
指挥所里又只剩下南宫霖一人。
他低头看着核心。
温润的光泽里,仿佛能看见白从安笑着的眼睛。
“安安……”他低声说,“你到底在哪儿?”
……
白从安睡了一觉,补充了些精神。
“该干活了?”
他坐起身,手指在后颈抑制器边缘摸了一圈。
冰凉,光滑,严丝合缝。
“啧,高级货。”他嘀咕一声,“看来得用点土办法了。”
他从床上撕下一小条布,卷了卷,咬在嘴里。
然后,他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,指甲在灯光下泛着健康的淡粉色。
“六阶的身体强度……指甲应该够硬吧?”他自言自语,“试试看。”
下一瞬,他手指猛地发力,指甲刺入抑制器边缘的皮肤。
“唔!”
剧痛瞬间炸开。
白从安额头青筋暴起,咬着的布条深深陷进牙关。
但他手稳得可怕。
指甲沿着抑制器边缘,飞快地划了一圈。
皮肤被割开,鲜血涌出。
抑制器连着一小块皮肉,还牢牢扣在腺体上。
“真麻烦……”白从安吐掉布条,喘了口气。
他需要把抑制器连同下面那层组织一起剜掉。
但不能伤到腺体本体。
他闭上眼,感受了一下腺体的位置。
然后,再次伸出两指。
这次动作更慢,更小心。
指甲一点点探入皮肉深处,贴着抑制器底部的金属板,将粘连的组织剥离。
血越流越多。
床单红了一片。
白从安脸色越来越白,但眼神冷静得吓人。
他能感觉到腺体在发烫,在躁动,本能地排斥着外来的伤害。
“别闹……”他低声说,像是在安抚不听话的宠物,“一会儿就好。”
终于。
“咔哒。”
一声轻响。
抑制器连着一块硬币大小的皮肉,被他完整地抠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