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着,他的声音低了几分,靠近夏诺尔耳廓说道。
“看来佩劳斯是绕过了军团内部,直接向帝都举报了。流程上,会由帝都派遣检察官,加上当地驻军高层进行联合审讯。”
克里夫也凑过来,瓮声瓮气地补充道:
“老夏,别太担心!说是军事法庭,但检察官人选多半还是从中层,我们几大家族里出。”
“而我和卡尔西斯都能给你作保,证明你外出是为了执行秘密侦察任务!”
“以往这类事情,只要证据不确凿,家族层面介入,问题不大!”
卡尔西斯也点了点头,表示克里夫所言非虚。
帝国军政盘根错节,很多时候所谓的“法理”,不过是各方势力博弈的遮羞布。
然而,夏诺尔却从佩劳斯那有恃无恐、甚至带着一丝期待的眼神中,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。
这次,恐怕没那么简单。
佩劳斯敢如此大张旗鼓,必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,甚至可能……背后另有其人。
“佩劳斯,”夏诺尔重新将目光投向对方,语气平静无波。
“既然如此,我尊重程序。在特别检察官抵达并做出裁决之前,我愿意配合调查。现在,我们要进城。”
闻言,佩劳斯脸上闪过一丝失望,他原本期待夏诺尔会激烈反抗,甚至动手。
那样他就能以“暴力抗法”的罪名当场格杀,就算杀不掉也能再扣他一项罪名!
可惜,对方比他想象的要冷静。
不过,如果夏诺尔知道佩劳斯心中所想,可能会忍不住笑出声。
你怕是没见过高达出拳!
“当然可以进城。”
佩劳斯皮笑肉不笑地说,“卡尔西斯千夫长和克里夫百夫长自然可以先返回兵团驻地。”
“而你,凯撒·夏诺尔,在调查期间,必须暂时……监禁候审!”
“什么?!”
“佩劳斯!你放肆!”
卡尔西斯和克里夫同时怒喝出声,脸色瞬间变得铁青。
这已经不再是调查,而是赤裸裸的针对和羞辱!
所谓的“监禁”,与已经确定是囚犯何异?
“怎么?”
佩劳斯有恃无恐地扬起手中一份盖着红印的文书。
“我这里有军团签发的临时羁押令!还是说,两位少爷也想以‘包庇同僚、妨碍军务’的罪名,跟他一起去尝尝牢饭的滋味?”
他阴冷的目光扫过两人,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。
卡尔西斯碧蓝色的眼眸中怒火燃烧,克里夫更是拳头攥得咯咯作响,几乎要控制不住动手的冲动。
就在这时,夏诺尔却再次开口,声音依旧听不出喜怒:
“卡尔西斯,克里夫,你们先回去。”
“夏诺尔!”两人同时看向他。
夏诺尔对他们摇了摇头,眼神深邃,低声道:
“先按他说的做。回去之后,立刻去找诺亚和芬克,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们。”
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,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步。
不等两人再说什么,夏诺尔主动向前走去,甚至对着那群紧张的士兵扬了扬下巴:
“还愣着干什么?带路啊。”
佩劳斯被他这反常的顺从弄得一愣,随即冷哼一声,挥手下令:
“给他上镣铐!严加看管!”
百人队伍立刻将夏诺尔围在中间,如同押解重犯般,朝着与兵团驻地相反的方向行去。
卡尔西斯与克里夫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和一丝不安。
他们不敢耽搁,立刻翻身上马,带着满心的忧虑和愤怒,朝着兵团方向疾驰而去,必须尽快找到诺亚和芬克两人!
路上,夏诺尔坐在马车上,双手被束缚,跟在佩劳斯的身后,被押送着。
夏诺尔看向四周,这个地方他倒是有些陌生。
“夏诺尔,阶下囚的感觉怎么样?”
佩劳斯没有回头,声音落在夏诺尔耳朵里,夏诺尔觉得他应该十分得意。
“呵呵,还不错,一种新奇的体验!”
“还不错吗?等审判之后,你会更加不错!!哈哈哈”
佩劳斯笑了笑随后不再言语。
很快,
北司狱,西南边军管辖下最阴森的一座牢狱。
马车颠簸,最终停在了一座由巨大黑石垒成的、散发着腐朽和绝望气息的建筑前。
锈迹斑斑的铁门上,“西南北司狱”几个大字模糊不清。
夏诺尔的双手被特制的镣铐束缚着,跟在佩劳斯身后,沉默地走过一条又一条昏暗、潮湿的通道。
墙壁上挂着的油灯投下摇曳的光影,映照出两侧铁栏后一双双或麻木、或疯狂的眼睛。
空气中弥漫着霉味、血腥味和排泄物混合的恶臭。
他们一路向下,穿过层层关卡,最终来到了位于地底的最深层。
这里的牢房数量稀少,但每一间都更加坚固,铁栏粗如儿臂,墙壁上布满了暗红色的污渍。
此处是关押最凶恶、最危险囚犯的地方,通常也是死刑犯的最后一站。
佩劳斯亲自将夏诺尔推进最里面一间空荡荡的牢房。
冰冷的石壁,角落里一堆发霉的稻草,便是全部。
铁门“哐当”一声关上,沉重的锁链缠绕声在寂静的地牢中回荡。
见周围再无闲杂人等,夏诺尔决定试探一下佩劳斯。
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语气带着一种近乎轻佻的嘲讽:
“佩劳斯,没想到你这家伙,还挺记仇的啊?”
他歪着头,看着牢房外这位脸色阴沉的千夫长。
“我不就是之前在执行任务时,‘不小心’抢了你几次功劳,‘无意间’让你在众人面前出了几次丑吗?至于搞这么大阵仗?”
他啧啧两声,继续火上浇油:
“不过话说回来,就凭你这点气量和手段,居然还能混到千夫长的位置……上面那些人,还真是瞎了眼。”
“而且你这心眼啊,比针尖还小,这样下去,估计没人会真心跟你,不然……”
“闭嘴!”
本来打算离开的佩劳斯猛地转身,额头青筋暴起,厉声打断夏诺尔喋喋不休的嘲讽。
他几步冲到铁栏前,隔着冰冷的金属,死死盯住夏诺尔,脸上因为愤怒而扭曲。
“夏诺尔!你真以为我是在跟你闹着玩吗?!你以为这还是兵团里的小打小闹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