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阳光刚爬上仓库的铁门，老夫子已经站在门口输入密码。
大番薯跟在后面，手里抱着一箱新买的电子蜡烛，走得歪歪扭扭。
“哥，你说咱们今天能把场布置完吗？”他喘着气问。
“能。”老夫子头也没回，“昨晚修好的地方，今天要变成最美的部分。”
大番薯愣了一下，差点被门槛绊倒。他低头看了看脚，又抬头看看老夫子走进去的背影，小声嘀咕：“这话听着……好像有点走心。”
老夫子没理他，走到控制台前打开金手指界面。屏幕一闪，空中浮现出三维投影——暖光流淌，花瓣从顶棚缓缓飘落，音乐轻轻响起。场地中央，一道人影单膝跪地，戒指盒打开。
“就照这个来。”他说。
大番薯瞪大眼睛：“这玩意儿还能预演？我以为它只能报警抓贼。”
“它能做的事多了。”老夫子关掉投影，“现在，先布主通道两侧的灯。”
“明白！”大番薯把箱子放下，掀开盖子开始往外拿蜡烛。一个个圆柱形的小灯，表面磨砂，亮起来是暖黄色。
“左边二十个，右边二十个，间距三十厘米。”老夫子说，“别歪。”
“放心吧，我手稳着呢。”
话音刚落，他就把第一排摆成了波浪线。
老夫子看了一眼，金手指轻微震动，提示光线对称度偏差百分之十二。他走过去蹲下，没说话，直接动手调整。
大番薯赶紧也蹲下来：“哎哎，我来我来。”
“你放慢点。”老夫子一边调一边说，“这些灯不是随便亮的，它得像心跳一样稳。”
“心跳？”大番薯愣住，“那是不是该一明一暗跳着闪？”
“不跳。”
“哦。”
两人重新开始。这次大番薯屏住呼吸，一个一个对准位置。终于，两排蜡烛整齐排列，灯光开启后，柔和的光晕铺满地面。
“不错。”老夫子点头，“接下来是花柱。”
他们走向两侧的花艺架。每根柱子都缠绕着绿萝和吊兰，顶部插着太阳花。老夫子检查了喷雾系统，确认湿度正常。
“你负责左边三根的感应灯带。”他说，“我调右边。”
大番薯伸手去碰控制器，手一抖，按错了键。
啪！
左侧第二根花柱突然亮起，强光刺眼。
老夫子皱眉：“关掉。”
“我在找哪个是开关！”大番薯慌忙乱按，结果第三根也跟着亮了，接着第一根也开始闪烁，像是在跳舞。
老夫子伸手把他拨开，自己操作面板，三秒后恢复正常。
“我不是说了慢慢来？”
“我是想快点帮你。”大番薯挠头，“你看我现在多积极。”
“积极没错，但别把现场搞成夜市摊。”
大番薯嘿嘿笑了两声，缩了缩脖子。
老夫子转身去检查中央装置。那是顶棚上的花瓣洒落机，连接着定时器和音乐触发模块。他打开测试程序，准备做第一次联动。
“你站到那边去。”他对大番薯说，“等我信号再启动。”
“收到！”大番薯跑到控制台前，双手放在按钮上，姿势像要发射导弹。
“别紧张。”老夫子抬头看着机器，“按绿色那个。”
“绿的？”
“对。”
大番薯按下绿色按钮。
轰——
不是花瓣。
是一大片金色纸带从顶棚炸开，噼里啪啦洒了一地，连老夫子头上都挂了几条。
仓库瞬间像个刚办完庆典的舞台。
大番薯傻眼了：“这……这不是花瓣程序？”
老夫子抬头看着还在飘的碎金，站了几秒，忽然说：“……也挺喜庆。”
“啊？”
“算了。”老夫子拍了拍肩上的纸屑，“反正备用方案里也能用。”
他打开金手指，把这次数据记录下来，标记为“b方案彩排参考”。
“你还真收进去了？”大番薯惊讶。
“意外也是资源。”老夫子合上设备，“下次按红色按钮。”
“记住了。”
两人继续工作。
中午前，主通道的灯光、花柱、地毯全部校准完毕。老夫子测试了三次光影过渡，确认没有突兀变化。
大番薯负责清理地上的纸带，一边扫一边念叨：“你说陈小姐到时候会不会吓一跳？”
“不会。”
“万一她觉得太花哨呢？”
“不会。”
“要是她进来第一步踩空了怎么办？”
“地毯下面是实心地板。”
“那她要是回头跑了呢？”
老夫子停下动作，看了他一眼。
“那就追上去。”
大番薯张了张嘴，没再说什么，默默把扫帚往角落一靠。
下午两点，所有基础布置完成。老夫子最后一次检查系统：音响静音待命，花瓣机关锁定，灯光模式设为“渐入”，温度湿度稳定。
他走到场地中央，站定。
这里是他将要跪下的位置。
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，然后抬头望向前方。空荡荡的通道尽头，仿佛有一个人正缓缓走来。
大番薯收拾完工具箱，站在旁边没敢出声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老夫子轻声说：“就差她走来了。”
大番薯点点头，小声嘀咕：“我一定站最边上，不挡镜头。”
老夫子没回应。
他弯腰调试了一下戒指盒的隐藏卡槽，确认打开顺畅。
然后直起身，环视全场。
花墙完整，灯光柔和，音乐未响，花瓣未落，戒指在盒中。
一切都在等一个人。
大番薯看着他站得笔直的背影，忽然觉得今天的气氛不太一样。
以前老夫子做事，总带着一股较劲的劲儿，像是在对抗谁。可现在，他安静得像一棵树，扎根在这片空间里，不动，也不急。
“哥。”大番薯忍不住问，“你现在还紧张吗？”
老夫子没回头。
“紧张。”他说，“但比昨天少一点。”
“那明天呢？”
“明天会更紧张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非得今天做完？”
老夫子终于转过身，看着他：“因为我不想让她等。”
大番薯愣住。
他张了张嘴，想说什么，最后只是点了点头。
两人沉默了一会儿。
老夫子走向控制台，准备关闭非必要电源。
就在这时，大番薯突然想起什么，猛地抬头：“等等！”
老夫子停下。
“我刚才……是不是又按错了一个键？”
他盯着控制面板，手指还停留在某个按钮上。
老夫子快步走回来。
面板显示：彩带喷射程序已激活，倒计时十秒。
九。
八。
老夫子一把推开他，伸手去关电源。
七。
六。
手刚碰到开关，大番薯又喊：“不对！那是总闸！断了电整个系统都会重启！”
老夫子收回手，迅速点击取消指令。
五。
四。
他换用金手指远程锁定程序。
三。
系统提示：权限不足。
二。
大番薯扑过来，用身体挡住头顶区域。
一。
轰！！
整片顶棚爆开无数彩色纸带，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雪，劈头盖脸砸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