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夫子刚放下手机，屏幕还亮着。林诚发来的那条消息已经回了，阿强的课程申请也转给了培训组。他正准备点开数据后台看看用户提案的提交情况，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。
是前台打来的。
“老总，市场部的小陈在门口等着，说有急事。”
老夫子看了眼时间，上午十点零七分。小陈平时不会这么早来公司，更不会堵在前台等通报。
“让他直接上来。”
不到两分钟，门被敲了三下，接着推开。小陈手里抱着一台平板，脸色有点发紧。
“出事了。”他把平板放在桌上，手指划了几下，调出一份图表，“昨晚开始，我们在马来西亚、泰国、越南的代理销量全线下滑。最严重的吉隆坡站点，今天凌晨到现在一单没成。”
老夫子没说话，盯着图表看。
三条红色曲线齐刷刷往下掉，像被人同时踩了刹车。
“不是节假日影响，也不是物流问题。”小陈继续说，“我们查了渠道反馈，市场上突然冒出一批同类产品，价格压到我们六成，宣传语几乎和我们一模一样。”
“技术呢？”
“对方发了演示视频，外壳、接口、操作逻辑，全都照搬。连防水壳用pVc管这点，他们都抄了。”
老夫子坐直了些。
这不像是巧合。
他想起昨天签完合同后，法务组长提过的那条修改——关于数据归属的条款。当时金手指扫过，风险评级是低。但现在看来，有人动作比预想中快得多。
“有没有可能是内部泄密？”
“目前排除。”小陈摇头，“所有技术输出都走加密通道，权限分级管理。而且对方发布的内容里，漏了不少关键参数，明显是半路截流或者逆向拆解。”
老夫子点了根笔，在桌角敲了两下。
这就不是内鬼，而是明面上的对手来了。
他打开通讯列表，拨通一个备注为“哨兵”的号码。
两声铃响后接通。
“是我。”对面声音平稳，“我已经看到数据了。”
“你那边什么情况？”
“新加坡市场监测系统抓到了三批新货入关，报关名写着‘农业照明组件’，实际是整机。品牌叫‘光联动力’，注册地在塞浦路斯，但背后Ip追踪显示，服务器架在长沙。”
老夫子挑了下眉。
国内资本出海，借壳打海外市场，老套路了。
“他们还在越南展会租了最大展位，明天开展。海报上写着‘全球普惠能源解决方案’，配图是我们渔村供电项目的实景照片。”
“没打码？”
“没打码。”
老夫子把笔放下。
这是冲着脸来的。
他让小陈把所有资料打包上传到金手指系统。文件刚传完，进度条一闪到底，界面跳出三维模型——左边是自家产品生态链，右边是“光联动力”的市场行为轨迹。
红蓝两条线并列运行，前七十二小时高度重合。
系统标注出三个弱点：
一、对方产品无核心专利支撑，关键技术模块全部依赖外购；
二、售后服务网络空白，本地响应承诺写得漂亮，实际没人落地；
三、所谓“适配改造”，只是简单换壳，连电压调节都没做区域优化。
老夫子看完，笑了。
“就这？”
他立刻召集跨国视频会议，把林诚团队、本地代理、技术支持全拉进同一个频道。
画面陆续亮起。
“我知道你们今天收到了降价通知。”老夫子开门见山，“我也知道有人打着我们的旗号卖便宜货。”
底下有人发文字：“我们客户问，为什么你们不降价？”
“因为便宜解决不了问题。”老夫子调出金手指生成的对比图，“他们的机器能在雨季撑几天？三天？五天？坏了找谁修？等他们从国外寄零件过来，鱼塘泵早就停了。”
林诚在镜头里点头：“我们这边已经有两个村子试用了，第三天就短路。”
“所以我们不跟。”
老夫子话音一落，会议室安静了几秒。
“我们换打法。”他说，“从今天起，停止推送标准产品广告。所有海外推广资源，转向真实用户故事。”
他点开准备好的素材。
第一段视频是阿强蹲在渔船边接线，手有点抖，但动作很稳。画外音是他爸的声音：“别怕，按你学的来。”
第二段是渔村老太太拿着改过的路灯控制器，对着镜头笑：“这个按钮，我儿子教我的。”
还有林工团队上传的那个发动机接入方案，已经被做成教学短片，配上多语字幕。
“这些不是广告。”老夫子说，“这是我们的答案。他们卖机器，我们卖方法。他们复制外壳，我们开放改进权限。”
他宣布上线“微创新提案通道”，任何用户都可以提交改装想法，一经采纳，不仅署名入库，还能获得下一批设备优先试用权。
同时，由林诚推荐的本地技师组成讲师团，启动多语种在线培训课。第一期主题就是“潮湿环境下的电路防护”。
会议开了四十分钟。
结束时，小陈悄悄递来一张纸条：**泰国代理商撤回降价申请，改为报名讲师培训。**
老夫子看了眼，没说话，转身走到大屏前。
后台数据正在跳动。
用户提案上传量：+89
社区互动帖数：+203
线上课程报名人数：突破一千二百人
他正准备刷新页面，内线又响了。
是哨兵。
“对方刚刚更新了促销政策。”声音传来，“全场再降十五，限时四十八小时。”
老夫子坐下，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。
三秒后，他打开金手指，把最新一轮市场数据重新输入。
系统再次生成推演模型。
这一次，蓝色曲线先跌后升，在第六周实现反超。客户留存率预计高出47%。
他拨通海外运营组的号码。
“告诉所有代理，不要回应降价。让他们把今天新上传的用户视频，原封不动转发到当地社群。”
“包括阿强那段？”
“包括阿强那段。”
挂掉电话，他靠回椅背，看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：下午三点十七分。
大屏上，提案数量变成了+116。
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，水有点凉。
门外传来脚步声，小陈又回来了，手里多了份打印件。
“刚收到的。”他把纸放在桌上，“光联动力在曼谷展会的发布会通稿。他们说……要重新定义普惠能源。”
老夫子拿起纸扫了一眼，嘴角动了动。
他拿起笔，在通稿背面写下一行字，拍照发进内部群：
“告诉阿强，明天直播课，让他第一个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