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码确认了时明玺不是遇到了有生命危险的事情,松了口气,她两天没睡,洗了把澡,吃了思诺思,睡了过去。
药效退去,秦也睁开眼,窗外天光大亮,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。
没有噩梦,没有中途惊醒,近乎昏迷的沉睡让她得到了一丝喘息,脑子不再像灌满了铅。
时明玺被时家带走,大概率是为了强制手术。
这意味着短期内,他不会有性命之忧,时家比任何人都需要他活着。
确认了这一点,她才能思考下一步。
她没时间去崩溃,女儿时昑还在玖园,每一天都在和时间赛跑。
她得想办法找到时先生。
秦也换上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,将长发挽起,化了足以掩盖苍白的淡妆。
镜子里的女人,眼神沉静,面容端肃,她开车去了玺玉总部。
她直接去了她分管“长青计划”及公益基金会的楼层。
她的出现引起了一些细微的骚动,员工们眼神各异。秦也恍若未见,径直走进自己的办公室,关上门。
她打开电脑,调出“长青计划”的核心成员名单和背景资料。
时明玺当初遴选这些人,看中的除了能力,更有他们背后家族或自身资本与玺玉未来战略的契合度,以及对“去家族化”改革理念的认同。
她的目光快速扫过,最终锁定了几个人名。
都是龙西城里根基不浅的二代,家族产业与玺玉有交叉但并非依附,本人能力出众,且对时明玺的商业手腕有几分佩服。
更重要的是,其中周宣礼、徐西、高崇州三个人的家庭背景,或许能让时家在处理“外围事务”时,稍微多一分顾忌。
她需要一个突破口,也需要一些能在关键时刻传递信息的“朋友”。
当然,这需要谨慎的接触,不能直接暴露目的,更不能让人察觉她在对抗。
与此同时,她点开了自己名下慈善基金会的文件夹。
“尖叫之夜”获奖的热度还在,相关话题挂在热搜尾巴上。
这是一个现成的具备一定公众关注度的舞台。
她叫来基金会的负责人,言简意赅:“趁现在关注度还在,尽快策划一场面向重症儿童家庭的线下关怀活动,规模可以大一点,宣传跟上。”
“另外,以我个人名义,再设立一个针对罕见病儿童医疗援助的专项基金,第一期我私人注资,后续开放公众募捐。”
“方案尽快给我。”
负责人有些诧异,但还是立刻记下要求。
秦也平时虽然也关注公益,但如此急切且明显带有扩大声量意图的举动,还是第一次。
“秦总,需要时总签字……”负责人小声提醒。
“不需要。”
秦也抬眼看他,“时总正在静养,集团和基金会的工作不能停。做点实事,也能转移一下不必要的注意力,不是吗?”
负责人心头一凛,似懂非懂,“明白,我这就去办。”
秦也知道,这点公众热度在时家眼里可能微不足道,但聊胜于无。
把自己更多地暴露在公众视野下,成为一个有影响力的公众人物,至少能增加一点时家对她动手的潜在成本。
她不能让自己也被消失,时昑不能再失去最后一个依靠。
处理完这些,她又埋头进“长青计划”的细节里,试图从错综复杂的股权设计和项目推进中,梳理出那些可以悄悄倚靠或借力的支点。
她像在布满暗雷的沼泽里探路。
直到傍晚,她才离开办公室,去了一家格调清雅的私房菜馆,约见了名单上的第一个人。
那位家里做高端精密制造、本人对生物科技投资颇有兴趣的周宣礼。
理由很现成,聊聊基金会新专项与前沿医疗技术的结合可能。
交谈看似围绕着公益与商业,但彼此心照不宣的试探,都在话语的弦外之音里。
周宣礼显然也听到了风声,一顿饭,没有实质性承诺,但至少,一条若有若无的线,算是轻轻搭上了。
回到玖园时,已是夜色深沉,她喝了些酒。只在房门外看了看时昑。
明知道时日无多,她却没时间陪同。
她退出来,回到书房,打开一个空白文档,开始记录今天接触的人、谈过的话、可能的倾向和风险。
窗外,夜色浓稠吞噬万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