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光荏苒,如白驹过隙,倏忽间一月已过。
这日,许清辞完成了一个运送赤铜矿的丁级任务,带着大批矿石返回宗门。
他刚在任务堂交完任务,正欲转身离去,一个带着毫不掩饰讥诮的女声便从身侧不远处响起:
“哟,这不是许师弟吗?怎么,还在接这种挖矿搬石的丁级任务?”
那声音略显尖锐,语气中的轻蔑毫不掩饰。
许清辞眉头一拧,转头看去。
只见刘玉儿穿着一身崭新的鹅黄云纹裙,裙摆绣着繁复的花鸟纹路,头戴珠翠步摇,打扮得花枝招展,正与一名同样衣着光鲜,面容带着几分刻薄的红衣女伴站在一起。
两人双臂环抱,下巴微抬,用一种打量垃圾般的眼神睥睨着他,嘴角皆挂着讥讽的弧度。
刘玉儿见成功吸引了许清辞的注意,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:
“怎么着,许师弟,这才多久不见,就不认得我了?”
“玉儿姐,这就是当初死皮赖脸追你的那个五灵根弟子?”
那红衣女子立刻提高声音询问,还故意加重了“五灵根”三个字,引得周围一些弟子侧目。
“嗯,就是他。”
刘玉儿轻哼一声,语气中的嫌弃溢于言表。
“哎呀呀,”红衣女子故作夸张地掩口,“玉儿姐,你看他这是去哪个山沟里刨食了?
瞧这一身的尘土,隔着老远都仿佛能闻到那股子土腥气!
玉儿姐,幸好你当初眼神清明,没被某些人的花言巧语蒙蔽,不然……”
说着,她还故意用纤纤玉手在鼻前扇了扇风,仿佛驱散什么令人不悦的气味。
许清辞眉头紧锁,心中愠怒。
他本欲立刻出手教训一下这两个口无遮拦的女人。
但念及陈秋芸的关系,自己若在此与刘玉儿冲突,恐怕会让她难做。
于是,他强压下火气,装作没听见,理都没理会这二人,转身继续朝任务堂外走去。
刘玉儿见许清辞竟敢无视自己,顿觉面上无光,声音又拔高了几分:
“啧啧,真是庆幸当初没听我表姐的劝!
要是真跟了某些穷酸废物,现在怕是还得跟着一起啃土挖矿,为那几块下品灵石奔波劳碌吧?
哪像现在……”
她拖长了语调,意有所指地抚了抚自己发髻上的珠钗。
那红衣女伴赵芳芳立刻心领神会地接话,阴阳怪气地附和:
“玉儿姐,你这就不懂了吧?
人家这叫‘勤勉’!
不像咱们,只需要安心修炼,等着千乾哥供养就好。
有些人啊,天生就是劳碌命,一辈子也只能做些最低等的丁级任务,挣那几块可怜的灵石,啧啧……
真是想想都觉得可怜呢!”
两人一唱一和,言语如市井泼妇般粗鄙恶毒,刺耳的嘲笑声不断响起。
周围的弟子纷纷停下脚步,饶有兴致地围观起来,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嗡嗡作响,交织成一片。
“是刘玉儿和赵芳芳……”
“听说刘玉儿攀上的那位赵乾师兄快要晋升内门了,难怪她如今这般嚣张……”
“这师弟是谁,也够倒霉的,怎么就被这两女人盯上了?”
许清辞眼神骤然冰寒,心中最后一丝容忍也消耗殆尽。
他原本念及陈秋芸的面子,不欲与这蠢妇一般见识。
但对方蹬鼻子上脸,言语恶毒至此,已然触犯了他的底线。
他体内法力悄然运转,一股冷冽的气息开始自周身弥漫开来,目光如两道冰锥,直刺刘玉儿。
不再打算浪费口舌,准备直接用行动让这两女人闭嘴,哪怕只是略施惩戒,让她当众出个丑!
刘玉儿与赵芳芳感受到那股突如其来的寒意,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,身体都下意识地缩了一下。
许清辞指尖微动,法力旋即在指尖凝聚,蓄势待发……
“丑人多作怪!谁说他找不到道侣?”
一个清冷婉转的声音陡然响起,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,瞬间压过了堂内所有的嘈杂。
众人只觉眼前一花,一道紫色的窈窕身影已如惊鸿般翩然落在许清辞身侧。
来人身姿高挑,曲线曼妙,容颜绝丽,肌肤胜雪,眉宇间自带一股不容侵犯的英气,正是外门中名气不小的陈芊芊!
更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是,陈芊芊竟然极其自然地伸出玉臂,轻轻挽住了许清辞的胳膊,姿态亲昵无比,仿佛早已习惯如此。
她目光锐利如剑,扫过脸色瞬间僵硬的刘玉儿和赵芳芳,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与冰冷:
“我当是哪只野狗在此狂吠,原来是你这个自甘下贱的烂货在编排我夫君。”
“轰!”
任务堂内仿佛炸开了锅!
惊愕、难以置信、羡慕嫉妒……
各种复杂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许清辞和陈芊芊身上,几乎要将他们淹没。
陈师姐竟然有道侣了!!
许清辞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温热而柔软的触感,以及鼻尖萦绕的淡淡幽香,头脑一时间有些发懵!
这……我……
什么时候成道侣了?
他微微侧头,看向陈芊芊近在咫尺的完美侧颜,只见她神色坦然,目光清澈而坚定,像是只是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。
刘玉儿脸上的得意和讥诮瞬间碎裂,取而代之的是因极度羞愤而涨红的脸色,像是被人当众连扇了几个耳光,火辣辣地疼。
她指着陈芊芊,手指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:
“你……你……陈芊芊!
你竟然……敢骂我是烂货?”
她那红衣女伴赵芳芳也是脸色剧变,但仗着自家兄长的势,强自镇定下来,尖声叫道:
“陈芊芊,你胡说八道!
你可知道我哥哥赵千乾乃是练气六层顶峰的三灵根天才,即将晋升内门!
你竟敢辱骂我大嫂是烂货?!”
陈芊芊闻言,嗤笑一声,眼神中的睥睨之色更浓:
“即将成为内门?呵,等他真成了内门弟子,再来我面前说这等大话不迟!”
说着,她的目光如冰刀霜剑般刮过刘玉儿和赵芳芳,“还有你,赵芳芳,整日里搬弄是非,嚼人舌根,也不是什么好货色!
一只只会躲在人后狂吠的野狗,也配在我面前狺狺狂吠?”
“你……!”
赵芳芳被骂得气血上涌,浑身乱颤,却一时语塞,不知如何反驳。
“还不滚?”陈芊芊眉梢一挑,声音陡然转厉,“难不成要我亲自出手,送你们一程?”
刘玉儿与赵芳芳被陈芊芊的气势所慑,脸色一阵青一阵白。
但以她们的修为的确不是陈芊芊的对手。
她们只得狠狠瞪了陈芊芊和许清辞一眼,撂下狠话:
“好!好!陈芊芊,许清辞,你们给我等着!
我这就去告诉我哥!总有你们好看的时候!”
说罢,两人在周遭一片鄙夷讥笑中,如丧家之犬般,狼狈不堪地挤开人群,逃也似的离开了任务堂。
一场闹剧,终以刘玉儿两人颜面尽失,仓皇败退而告终。
许清辞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,不由地抬手摸了摸鼻子,心中暗道:
看来这女人间的唇枪舌剑,果然还是得由女人来对付才最是犀利。
见刘玉儿与赵芳芳离去,周遭围观者没热闹看了,纷纷继续先前的活计。
接了任务该走的走。
等待接任务继续排队。
陈芊芊自然地松开了挽着许清辞的手,
对着他眨了眨眼,笑着道:
“许师弟,一月不见,神采依旧啊。”
许清辞看着眼前明眸善睐,巧笑嫣然的女子,心中既有感激,也掠过一丝谨慎的。
他拱手一礼,诚挚道:“多谢师姐今日为我解围。
只是……师姐担了这莫须有的‘道侣’虚名,日后怕是会更多舌根。”
“虚名?”
陈芊芊秀眉微挑,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,眼波流转间意味难明。
“或许吧,不过,经此一闹,全外门都知道你我是到道侣了,以后怕是师弟难找道侣了。”
她语气轻松自然,开玩笑般说道。
随即不待许清辞答话,便又转移话题道,“走吧,这儿人多眼杂,不是说话的地方。
去你那儿坐坐。”
语气依旧自然然,像只是好友间随口提议去喝杯茶聊聊天。
许清辞微微一愣,看着陈芊芊坦然的目光,心中略有警觉,不过并未表露出来,而是点点头:“师姐屈尊,师弟荣幸之至。请。”
在无数道羡慕的目光注视下,两人并肩走出了任务堂,径直朝着许清辞所住的丙区十七号小院方向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