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风站在原地，弯剑脱手的瞬间，那道银光手臂化作点点碎芒，随风散尽。他没动，也没回头，只是喘得厉害，胸口起伏像拉风箱。双生抱着书，指尖发烫，书页贴在怀里微微震动，像是有了心跳。
修士往前半步，手还搭在他肩上，没松开。
“它还会回来。”林风说。
“你还打得动吗？”双生问。
“打不动也得打。”他低头捡起另一把短剑，握在手里，“不然谁替我们问路？”
话音刚落，脚下的地面忽然一震。不是裂开，也不是塌陷，而是像某种东西被唤醒了。头顶的青光开始旋转，原本静止的光门泛起波纹，裂缝边缘重新浮现出银色纹路，一道新的通道正在成形。
系统提示跳了出来：【检测到高维入口开启，是否进入？】
林风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，直接划掉。
“不是选不选的问题。”他低声说，“是必须走。”
双生抬头看他：“怕吗？”
林风咧嘴一笑，牙上有血：“武道者，何惧之有。”
他拄着短剑往前迈了一步，鞋底踩在门槛上，发出轻微的摩擦声。身后两人没迟疑，立刻跟上。三人并肩而立，面对重新张开的裂缝，风从里面吹出来，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，不像人间的气息。
林风抬起手，掌心朝前。那股风打在皮肤上，有种被针扎的刺感，但不疼，更像是提醒——再往前一步，就再也回不去了。
“书还在你那儿。”他说。
双生点头：“它没动静，但我能感觉到，它想进去。”
修士皱眉：“里面有东西在等。”
“当然。”林风冷笑，“哪次好事背后没点麻烦？”
他深吸一口气，体内真气已经所剩无几，左臂枯骨外露的地方渗着血，走路全靠剑撑。可他的脚步没停，一步一步往前挪。每走一寸，身体就像被撕开一次，五十年寿命抽走的代价还在发作，但他没喊一声。
“跟紧我。”他说。
三人靠近裂缝边缘，银光扭曲成环状，像一层看不见的墙。靠近时，神魂开始发麻，意识像是要被扯出去。林风咬破舌尖，血腥味在嘴里蔓延，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。他运转残存的《先天功》，将最后一丝内力凝聚在胸前，剑气外放，形成一道薄如蝉翼的护罩。
“过来了！”他低喝。
双生抱紧书，突然发现书页自己翻了起来。谢晓峰、杨过、张三丰……那些名字一个个亮起，微光流转，仿佛有人在回应。一股暖流顺着书页传到他手上，再扩散到全身，原本紊乱的气息稳了下来。
“他们在帮我们。”双生说。
修士抽出自己的剑，同时从怀里摸出一段断箫。那是玉箫残片，之前战斗中碎的。他把箫放在唇边，没有声音发出，但剑尖微微颤动，像是接到了某种信号。清光自剑身升起，连成一线，缠绕在三人手腕上。
“心神同频。”修士说，“别走散。”
林风大笑：“好！今日不是我一人闯关！”
三人齐步踏进裂缝中心。
银光炸开，又瞬间收拢。四周景象消失，脚下没了实地，头顶不见天光。时间变得模糊，一秒像是一刻，一刻又像是一瞬。林风只觉得整个人被扔进了旋涡，五脏六腑都在移位，耳朵里灌满了杂音，像是无数人在说话，又听不清内容。
记忆开始浮现。
雷暴谷引雷那一夜，他站在山顶，手里握着烧红的铁链；光明顶破阵时，十七剑连斩，血溅三尺；和老者对决，明知会死也要挥出最后一剑……
画面纷乱交错，真假难辨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他喃喃。
“你在迷失。”一个声音响起。
是双生。
“我不是燕十三，也不是谁的影子。”林风握紧短剑，剑柄上的血迹还在，温热未散，“我是林风。”
“剑主。”双声轻唤。
“我们在。”修士接话。
两个声音像锚，把他从混乱中拽回来。眼前的幻象退去，黑暗依旧，但方向清晰了。
他抬头，眼中重新燃起光。
“巅峰之后，我的剑……指向前方！”
话音落下，三人身影彻底没入青光。剑气贯穿虚空，撕开一片漆黑，照亮前方未知的路。
通道深处，风更大了。
林风走在最前，短剑横在身侧，随时准备出手。双生紧跟其后，书贴在胸口，名字们的光晕连成一片。修士压阵，断箫握在手中，剑气不断扫过四周，探查动静。
没人说话。
越往里走，压力越大。皮肤开始龟裂，鼻腔有血流出，呼吸变得困难。这不是攻击，而是规则本身在排斥他们——外来者不得进入。
林风的脚步慢了下来。
“撑得住吗？”修士问。
“你说呢？”林风抹了把脸，“都走到这儿了，还能回头？”
他又往前走了一步。
突然，胸口一紧，像是被人用手攥住了心脏。他闷哼一声，膝盖一软，差点跪下。双生伸手扶住他胳膊，力量不大，但稳。
“别停。”双生说。
林风点点头，咬牙站直。
“书……动了。”双生忽然说。
林风转头看去。只见书页无风自动，一页纸缓缓飘出，在空中悬停片刻，然后朝着通道深处飞去。
“它在引路。”修士说。
“那就跟着。”林风抬脚追上去。
纸页飞得不快，像在等人。三人顺着它的方向前进，周围的黑暗渐渐有了层次，不再是纯粹的虚无，而是透出一丝灰白，像是黎明前的天色。
走了不知多久，前方出现一点光。
很小，但真实存在。
“出口？”双生问。
“可能是陷阱。”修士说。
“不管是啥。”林风握紧剑，“我们都得撞上去。”
他们加快脚步。
离光点越近，身体的负担越重。林风的左臂已经开始发黑，皮肉萎缩得更厉害。双生的脸色也白了，抱着书的手在抖。修士的剑气变弱，清光忽明忽暗。
“快到了。”林风说。
纸页飞到光点前，轻轻一震，融入其中。光芒骤然扩大，照得人睁不开眼。
三人同时抬手挡光。
就在这一瞬，林风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前方传来。他的脚离地，整个人被往前拉。双生和修士也被拖动，三人连在一起的剑气线绷得笔直。
“稳住！”林风大吼。
没人回应，因为已经说不出话。他们的身体被拉进光里，意识再次模糊。
最后一刻，林风看见自己的手还握着剑。
剑尖滴下一滴血。
血珠悬浮在空中，慢慢裂开，分成三份，分别落在三人眉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