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风的手指刚碰到那枚铜扣，地面猛地一颤，像是有东西在下面翻身。他本能地往后撤手，可指尖已经沾了层暗红粉末，顺着纹路渗进皮肤，痒得发麻。
他甩了甩手，黑剑顺势插进石缝稳住身子。四周空气开始扭曲，像夏日晒透的瓦墙边升腾的热气，但那股波动带着冷意，一寸寸往骨头里钻。
“不对劲。”他低声道，喉咙干得发紧，“这玩意儿不是零件，是钥匙。”
话音未落，一道光从铜扣位置炸开，不刺眼，却压得人喘不过气。光晕中心浮出个影子，先是一角衣摆，再是腰间玉坠，最后整张脸清晰起来——眉如远山，唇若点朱，眼神却像冻住了三十年的湖面。
林风心头一跳。
这女人他没见过，可系统在他脑子里敲锣打鼓：【检测到高阶幻术残留，源流确认——慕容秋荻，“秋荻心印”激活中】。
“燕十三。”她开口，声音轻得像风吹过枯荷，“你躲了我三十年，如今换了张脸，以为我就认不出？”
林风差点笑出声：“大姐，我外卖跑了五年，没欠过单，也没劈过腿，你找错人了。”
她没动，只是抬手。七只红蝶从袖中飞出，翅膀薄如蝉翼，在空中划出细密弧线。一股甜香飘来，不浓，却直往鼻腔深处钻。
林风立刻屏息，可还是慢了一步。眼前一闪，竟是自己蹲在出租屋泡面的画面，手机震动，母亲来电显示亮了半秒，接着黑屏。再一晃，又是系统弹窗第一次蹦出来时的刺目白光。
他猛地咬舌，血腥味冲上脑门，眼前幻象碎了一地。
“玩阴的是吧？”他抹了把嘴角血沫，黑剑横扫，剑罡切过三只蝴蝶，它们当场化作火星消散。
可剩下的四只绕了个圈，重新聚拢，竟在半空拼成一行小字：“你还记得她吗？”
林风瞳孔一缩。
不等他反应，身后传来脚步声。上官燕提剑走近，凤血剑寒气外溢，脚下的青石已结出霜痕。
“别过去。”林风吼了一声，“这是蛊术，沾了就洗不掉！”
上官燕顿住，目光落在那几只红蝶上，脸色微变。“这气息……和赛华佗药人里的蛊虫一样。”
“对。”林风盯着慕容秋荻的幻影，“同源，但更老道。这不是杀人蛊，是传话的。”
“那你打算怎么办？”上官燕问。
“破它。”他说着，忽然转身，朝她伸出手，“但得靠你。”
上官燕皱眉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系统说了，双修蛊术，得男女内力交融才能解。”林风咧嘴一笑，“别误会，纯属技术合作，不收利息也不写借条。”
她瞪他一眼，却没拒绝，伸手搭上他掌心。
两股气息撞在一起的瞬间，林风感觉像是被人当胸灌了冰水又浇了滚油。她的内力清冽如雪涧，自己的纯阳真气则像烧旺的炉膛，本该互斥，可在接触点竟慢慢转成一种奇异的平衡。
脚下地面嗡鸣，太极图残迹泛起微光，虽不完整，却隐隐勾勒出阴阳流转的轮廓。
红蝶躁动起来，围着两人打转，试图冲散这股合流。一只贴上林风手腕，翅尖擦过脉门，顿时一阵酥麻顺着手臂爬向心脏。
“撑住！”上官燕低喝，掌心力道加重。
林风闷哼一声，引导她的寒霜之力沿经脉逆行一周天，在胸口与纯阳气旋交汇，形成一个缓慢旋转的涡流。
“来，送你们上路。”他咬牙，掌心猛然发力。
那涡流像一张无形大口，将四只红蝶卷入其中。蝶翼挣扎几下，纷纷崩解成光点，悬浮半空。
众人凝神看去，那些光点缓缓移动，拼成七个血字：
**紫禁城，月圆夜，真相始。**
林风盯着那行字，眉头越皱越紧。“搞了半天，不是来找我算账的，是递情报的？”
慕容秋荻站在原地，脸上竟露出一丝笑意，不再是方才的怨毒，倒像是……释然。
“燕十三，你终究不是他。”她说完，身影开始淡去，衣角率先化作光尘，随风飘散。
林风还想追问，可话卡在喉咙里。
他知道那个“他”是谁。
谢晓峰当年退隐江湖，传言已死。燕十三自刎于剑冢，魂断夺命第十五剑。这两个人，一个是剑道巅峰的孤独者，一个是被剑吞噬的疯子。而他自己，不过是借了名字、扛了因果的外来户。
可为什么偏偏是他接到了这条讯息？
念头未落，脚下猛然一沉。
整座石台裂开蛛网状缝隙，中央一块圆形石板缓缓下沉，露出向下的阶梯。风从地底吹上来，带着陈年木料和铁锈混合的气息。
“地宫？”林风蹲下身，伸手探了探裂缝边缘。石头断口平整，不像自然崩裂，倒像是某种机关被触发后的结果。
上官燕站到他身边，低头看着那幽深入口。“你真要下去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他拔出黑剑，拍掉剑身上的灰，“上面一堆破链子飞镖等着招呼咱们，下面好歹安静点。”
她没说话，只是握紧了凤血剑。
林风回头看了她一眼。“你不走？”
“我说过要走吗？”她淡淡道，“只是提醒你，刚才那只蝴蝶，最后飞进你袖口了。”
林风一愣，急忙抖开衣袖。
空的。
他皱眉，“不可能，我没感觉——”
话没说完，手臂内侧突然一烫。
低头一看，皮肤上浮出一点红斑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，形状……像极了一只展翅的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