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风把玉匣塞进怀里，手指在剑柄上摩挲了一下。阿吉走在前头，脚步不急不缓，像是真打算就这么一路走回神剑山庄。可林风知道，事情没那么简单。
他刚收回剑，掌心忽然一滞——剑鞘外侧多了道三寸长的划痕，深陷木纹，边缘焦黑，像被一道极细的雷火劈过。他皱眉，低头细看，那痕迹新鲜得很，绝不是旧伤。
识海里，系统瞬间弹出提示：【检测到独孤九剑残留剑气，来源方向：西北三十里】
林风眯了眼。独孤九剑？他没练过，也没见过谁使。燕十三的夺命十三剑是毁灭之剑，和这轻灵无滞的剑意八竿子打不着。更别说，刚才那一战打得干脆利落，哪来的闲人能在自己眼皮底下留下这种东西？
他抬手摸了摸剑痕，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刺麻，像是有根针在往脑子里扎。识海微微发胀，真气运行也慢了半拍。
“有点意思。”他低声说，没惊动阿吉。
三息后，他盘膝坐下，闭眼调息。宗师中期的真气缓缓流转，压下那股异样的波动。再睁眼时，眼神已经沉了下来。
他没再往前走，而是转身，朝着西北方向纵身掠去。
梯云纵一起，身形如燕贴着山脊飞掠。林风刻意避开开阔地，借着林木与岩壁掩住踪迹。那道剑气虽弱，但带着追踪意味，贸然暴露行踪，等于给敌人指路。
三十里山路，半个时辰不到就到了。山谷藏在两座秃峰之间，草木稀疏，雾气常年不散。林风伏在崖顶一块凸石后，往下望去。
四名黑衣人正抬着三具乌木棺材往山洞里搬。棺盖厚重，每具都刻着“天尊”二字，字形扭曲，像是用刀尖硬生生剜出来的。其中一人左臂缠着布条，血迹渗出，走路一瘸一拐——正是纪纲手下那批人。
林风冷笑。败军之将，还敢运棺？不怕被人截了后路？
他屏住呼吸，慢慢下滑至半山腰。四人守得挺严，呈环形站位，手始终按在刀柄上。棺材材质也不寻常，他试着甩出一缕剑气试探，竟被棺面滑开，连个印子都没留下。
“藏东西？”他心想，“还是藏人？”
不能再等。他凝神聚气，体内十五剑的劲力缓缓涌向右臂。夺命十三剑第十式“断流式”，讲究一击断江，势不可挡。
他双手握剑，剑尖斜指天空，真气灌注，剑身嗡鸣。
下一瞬，剑光如瀑，自高处轰然斩落！
“轰——！”
中间那具棺材应声炸裂，黑烟喷出，夹着一股腐腥味。林风落地翻滚，避开烟雾，定睛一看——棺内蜷着个黑袍人，胸口插着半截断剑，早已僵硬，脸上还戴着青铜面具，只露出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。
另外两具也被震裂，尸体几乎一模一样，都是天尊内部打扮，胸前带伤，明显是被处决后封棺。
“叛徒？”林风皱眉，“运他们去哪儿？”
他刚要靠近查看，眼角余光忽见那名断臂杀手猛地抬头，嘴角咧开，牙齿泛黑。林风反应极快，侧身欲闪——
可还是慢了半步。
那人咬破唇间毒囊，一口黑血如箭喷出，正中林风左肩。
“操！”他低骂一声，抬手一掌将那人拍飞，可肩头已火辣辣疼了起来。皮肤迅速泛紫，像是有虫子在里面爬。
系统立刻警告：【毒素压制需100融合点，否则经脉将在两个时辰内坏死】
林风咬牙，没立刻确认消耗。融合点不是大风刮来的，能省则省。他迅速封住肩头几处血脉，减缓毒素扩散，可那只手已经开始发麻。
剩下三人已经围了上来，刀出鞘，杀意沸腾。
“你们主子死了，还卖命？”林风冷笑，声音却压得极低。
没人答话。三人呈三角站位，一步步逼近，刀锋在雾中泛着冷光。
林风知道不能拖。他右手握剑，左手按肩，强提真气。夺命十三剑第九式“回风拂柳”，讲究以巧破力，剑光如轮，横扫而出。
第一人刚抬刀，喉咙已现红线，扑通倒地。
第二人挥刀劈来，林风矮身错步，剑锋顺着对方手臂削上肩颈，血花溅出，那人踉跄两步，栽进草丛。
第三人最狠，临死还要扑上来。林风反手一剑刺入其心口，抽剑时带出一串血珠。
三具尸体倒在雾中，像被风吹倒的枯桩。
林风喘了口气，腿一软，单膝跪地。左肩的痛感越来越强，整条手臂几乎抬不起来。他扯下衣襟，用力绑住伤口，可紫色仍在蔓延。
“一百点，换两条命加一张图，值了。”他自言自语，从怀里掏出系统界面，确认消耗。
融合点瞬间扣除，一股暖流自丹田升起，缓缓流向左肩。疼痛减轻，麻痹感退去，可皮肤依旧泛着暗紫，显然毒素未清，只是被压住了。
他撑着剑站起来，一具具搜尸。
前两人身上只有干粮和火折子。第三具——那个领头的——怀中摸出一张羊皮地图。质地老旧，边角磨损，上面用朱砂画着山川走势，中央标注“断魂崖”三字，周围一圈符文环绕，像是某种阵法标记。
林风盯着看了几秒，收进怀里。
“断魂崖……没听过。”他喃喃，“可天尊费这么大劲运死人过去，肯定不是去祭祖。”
他抬头看了看天色。日头偏西，再赶路就得摸黑进城。洛阳城不远，穿过这片山谷就是官道。
他活动了下左肩，还能动，就是使不上力。剑还得握，但得小心别让血沾到剑柄。
他最后看了眼那三具棺材的残骸，转身走向山谷出口。
雾越来越浓，脚下的路开始泥泞。林风走得不快，每一步都稳。左手按在剑柄上，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，袖口隐隐渗出一丝紫黑。
远处，洛阳城的轮廓在暮色中浮现。
他走进密林，身影渐渐被树影吞没。
一只乌鸦从枯枝上腾起，翅膀扑棱声划破寂静。
林风突然停下，右手缓缓抽出长剑。剑身映出他半张脸，额角青筋跳了跳。
他盯着剑刃，低声说：“下次见面，我先砍你手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