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天剑宗后山的竹林里飘着淡淡的松烟墨香，楚小夜蹲在青石台上，手里拿着支大号毛笔，正给心爱的混沌锅盖刷黑漆。乌黑的颜料顺着锅盖表面的火焰纹路流淌，把原本金光闪闪的神器涂得像口刚从灶膛里捞出来的破铁锅，连中央的混沌原石印记都被画成了块生锈的补丁。
“左边再涂重点！像锅底结的油垢！” 识海里的元婴举着迷你锅盖当指挥棒，小爪子在空中比划，“上次在天机城看到的铁锅就是这样，边缘还有磕碰的缺口，你这太新了不像废品！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！” 楚小夜没好气地用毛笔敲了敲锅盖，黑漆溅得他满脸都是，“再催我就把你也涂成黑煤球！上次伪装特训被药老化成熊猫眼还不够丢人？”
想起昨天药老的 “凶神恶煞妆”，楚小夜就一阵头疼。那老头不知道从哪学的化妆术，把他的眼眶涂得乌青，脸颊画满刀疤，嘴唇抹成紫黑色，活像刚从坟里爬出来的恶鬼。最后还是苏清雪看不下去，用灵泉水给他洗了半天才恢复原样。
“这次卧底血煞盟，伪装必须到位。” 楚小夜一边给锅盖画磕碰的缺口，一边嘀咕，“血屠认识我的锅盖，不藏好肯定会被认出来。掌门说血煞盟的据点在断魂崖深处，那里鱼龙混杂，用破铁锅当武器反而不显眼。”
“什么破铁锅！这是我的战甲！” 元婴抱着迷你锅盖抗议，“你这黑漆会影响灵力共鸣的！刚才试了下，连自动辣条生成器都变迟钝了！”
楚小夜赶紧用灵力探查，果然发现锅盖的混沌灵力运转有些滞涩。他赶紧用毛笔蘸了点灵晶粉末，在黑漆下面悄悄画出传导符文：“放心，加了灵晶粉末当底料，不影响功能还能隐藏灵力波动。等混入血煞盟再把漆洗掉。”
忙活了整整一个时辰，原本威风凛凛的混沌锅盖彻底变了样。乌黑的锅身布满刻意画上去的锈迹和缺口，边缘还粘着几片干枯的树叶，看起来至少有十年没洗过，往废品堆里一扔绝对挑不出来。
“完美！” 楚小夜举着锅盖得意地旋转，“现在谁能看出这是能挡化神期攻击的神器？”
“我能看出这是口该扔的破锅。” 苏清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她提着个破旧的包袱走过来，里面装着给楚小夜准备的卧底行头 —— 件打满补丁的灰布袍，双露出脚趾的草鞋，还有个豁口的陶碗，“把这些换上，再把头发弄乱点，像个走投无路的散修。”
楚小夜换上灰布袍，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。袍子上散发着淡淡的霉味，腰间还得系根草绳，手里拿着苏清雪给的生锈铁剑，再配上脸上没洗干净的黑漆手印，活脱脱一个刚从丐帮退会的乞丐。
“这造型…… 去乞讨都不用化妆。” 楚小夜看着水面倒映出的自己，忍不住吐槽，“血煞盟会收这么穷的卧底吗？”
“越穷越安全。” 苏清雪帮他把锅盖别在背后的草绳上，又往他怀里塞了包压缩灵米糕，“这是最后给你准备的干粮，混入据点后要装作和其他散修一样争抢资源，别暴露实力。”
她突然压低声音，指尖在楚小夜手心快速写了个 “乱” 字：“长老们查到血煞盟内部派系林立，血屠的命令也不是所有人都听。找到那个标记‘血狼’的派系，他们和血屠面和心不和，或许能争取合作。”
“收到。” 楚小夜握紧手心，感觉责任重大。这次卧底不仅要探查混沌神殿的路线，还要设法离间血煞盟，为宗门争取准备时间。
识海里的元婴突然大喊：“小心！有杀气！”
楚小夜瞬间警惕起来，锅盖在背后微微发烫。苏清雪也握紧长剑，警惕地看向竹林入口。只见一个背着麻袋的老头慢悠悠地走进来，手里拿着个铁钩，看到楚小夜背后的锅盖眼睛一亮。
“小哥留步！” 老头快步上前，三角眼在锅盖上打转，“你这破铁锅卖不卖？看你也是个苦命人，老头我吃亏点，给你三个铜板怎么样？”
楚小夜和苏清雪同时愣住。老头穿着打补丁的短褂，麻袋里装着些破铜烂铁，原来是个收废品的。
“不卖！” 楚小夜没好气地把锅盖往背后藏了藏，“这是我吃饭的家伙！”
“吃饭的家伙？” 老头用铁钩敲了敲锅盖，发出沉闷的 “咚咚” 声，“这破锅都漏了还能做饭？我看你是想留着当武器吧？散修不容易，三个铜板不少了，够你买两个肉包子。”
“说了不卖！” 楚小夜被缠得不耐烦，这老头的铁钩都快戳到锅盖上了。
“五个铜板！不能再多了！” 老头以为他嫌少，唾沫横飞地推销，“我这是帮你，带着口破锅怎么闯荡江湖？遇到妖兽都嫌你累赘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老头突然伸手去抢锅盖！他的动作快得不像普通老人，铁钩带着劲风钩向楚小夜的手腕，显然是想硬抢！
“小心！” 苏清雪长剑出鞘，银光直指老头后心。
楚小夜也反应过来，这老头绝对有问题！他刚想举锅盖防御，背后的锅盖突然自己飞了出去，乌黑的锅身在空中旋转，精准地扣向老头的脑袋！
“嘭！” 锅盖结结实实地扣在老头头上，发出沉闷的响声。老头惨叫着倒地，铁钩 “哐当” 一声掉在地上，脑袋被锅盖罩住，双手乱舞着试图摘下来。
更神奇的是，锅盖扣住老头后突然亮起红光，虽然被黑漆掩盖不明显，但楚小夜能感觉到混沌灵力正在运转 —— 这是锅盖的自动护主功能被触发了！
“让你抢东西！” 楚小夜上前一脚踩住老头的后背，“说！你是不是血煞盟的探子？”
老头在锅盖下呜呜乱叫，说不出话来。苏清雪检查了他的麻袋，发现里面除了破铜烂铁，还有块刻着骷髅头的令牌：“是血煞盟外围的眼线，负责在宗门附近搜罗散修当炮灰。”
楚小夜这才把锅盖从老头头上摘下来，只见老头额头红肿，眼神涣散，显然被锅盖砸得不轻。他刚想追问据点的情况，老头突然口吐黑血，身体抽搐了几下就没了气息 —— 竟是服毒自尽了。
“该死！” 楚小夜看着尸体上迅速蔓延的黑气，“血煞盟的人居然这么狠，宁愿自尽也不招供。”
苏清雪皱眉看着楚小夜背后的锅盖：“刚才锅盖自动护主了？虽然没暴露金光，但这反应速度太显眼了。你必须小心，这锅盖有灵性，遇到危险会自己反击。”
楚小夜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。刚才若不是在竹林里，周围有其他散修，绝对会引起怀疑。他赶紧用麻布把锅盖裹起来，只露出边缘的缺口：“我会尽量不用它，不到万不得已不触发护主功能。”
两人处理好尸体，苏清雪送楚小夜到宗门边界。临别时，她把一枚伪装成普通石子的传讯符塞给他：“遇到危险就捏碎，我们会在断魂崖外围接应。记住，安全第一，找不到混沌神殿的线索也没关系。”
“放心吧师姐。” 楚小夜把传讯符藏在鞋底，“等我混进血煞盟，给你带血煞盟主厨做的黑暗料理尝尝。”
苏清雪被逗笑了，眼圈却有些发红：“快去快回，药老还等着你的锅盖当炼丹炉呢。”
楚小夜挥挥手，转身走进通往断魂崖的密林。灰布袍在林间穿梭，背后裹着麻布的锅盖随着步伐晃动，活像个背着破锅闯荡江湖的穷小子。
刚走出没几里地，就遇到两个同样穿着破烂的散修。他们看到楚小夜背后的锅盖，眼神立刻变得不善。其中个高瘦的散修掂着手里的锈刀，阴阳怪气地说：“小子，背着口破锅还敢走断魂崖这条路？不知道这地界谁说了算吗？”
楚小夜故意缩了缩脖子，装作害怕的样子：“两位大哥行行好，我就是想找个活计混口饭吃，听说血煞盟在招人……”
“血煞盟也是你能进的？” 矮胖散修吐了口唾沫，“想进去得先交入门费！把你那破锅留下，再把怀里的干粮交出来，爷就带你去据点。”
楚小夜心里冷笑，表面却装作犹豫：“这锅是我唯一的家当了…… 能不能留点干粮？我三天没吃饭了……”
“少废话！” 高瘦散修不耐烦地挥刀砍来，“敬酒不吃吃罚酒！”
楚小夜早有准备，故意转身躲闪，背后的锅盖 “恰好” 撞向高瘦散修的刀。只听 “当啷” 一声，锈刀被弹开，高瘦散修捂着发麻的手腕，惊讶地看着那口破锅：“这锅…… 是玄铁的？”
“捡的捡的……” 楚小夜赶紧摆手，心里却暗自庆幸锅盖够硬。
矮胖散修眼神贪婪，冲上来想抢锅盖：“管它什么铁的，先拿来再说！”
这次楚小夜没躲，任由他抓住锅盖。就在矮胖散修得意的瞬间，锅盖突然微微发烫，一股微弱的混沌灵力顺着他的手臂蔓延。矮胖散修突然感觉手心刺痛，像被针扎了一样松开手，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的手掌：“这锅怎么回事？扎手！”
“可能…… 可能生锈了吧。” 楚小夜趁机把锅盖背好，装作害怕的样子后退，“两位大哥要是喜欢就拿去吧，我不要了……”
高瘦散修对视一眼，都看出对方眼里的贪婪。这口看似普通的破锅居然能弹开锈刀，还能扎手，绝对不简单。高瘦散修使了个眼色，狞笑着逼近：“小子，这锅我们要了，但入门费还得交！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！”
楚小夜知道不显露点实力不行，他故意脚下一滑，看似踉跄着撞向矮胖散修，手里的生锈铁剑 “恰好” 划过对方的裤腿。看似无力的一剑，却精准地挑飞了矮胖散修藏在腰间的匕首，惊得他连连后退。
“你小子还敢耍诈！” 高瘦散修怒吼着挥刀砍来。
楚小夜这次不再伪装，侧身躲过刀锋的同时，背后的锅盖突然飞出，用边缘轻轻磕在高瘦散修的膝盖上。看似轻飘飘的一下，却让高瘦散修惨叫着跪地，膝盖以诡异的角度扭曲 —— 这是他在天机城学的卸力技巧，用锅盖边缘攻击关节。
“两位还要入门费吗？” 楚小夜捡起地上的匕首，慢悠悠地晃了晃，“我这破锅和锈剑虽然不值钱，但敲断骨头还是挺方便的。”
两个散修吓得魂飞魄散，哪里还敢要钱，连滚带爬地求饶：“大侠饶命！我们有眼不识泰山！这就带你去据点！”
楚小夜收起匕首，把锅盖重新背好：“早这样不就完了？带路吧，要是敢耍花样，这锅就直接扣你们头上。”
他故意加重了 “扣” 字，两个散修吓得一哆嗦，赶紧在前面带路。识海里的元婴笑得打滚：“哈哈哈！扣他们头上！让他们尝尝锅盖的厉害！刚才那下敲膝盖太帅了，比苏师姐的剑法还阴！”
“小声点，别暴露了。” 楚小夜在识海里警告，眼睛却警惕地观察四周。刚才和散修的冲突虽然短暂，但难保不会引起其他眼线的注意。
果然，穿过片密林后，前方出现个隐蔽的山洞，洞口站着两个身披黑甲的血煞卫，手里的骨矛闪着寒光。看到楚小夜他们，血煞卫立刻厉声喝问：“干什么的？据点重地，闲人免进！”
“是我们带的新人！” 高瘦散修赶紧谄媚地笑，“这小子有点本事，想用那口破锅当武器加入血煞盟，给血屠大人效力！”
血煞卫的目光落在楚小夜背后的锅盖上，眼神里充满不屑：“就这破锅？也配当武器？进去吧，能不能活过今晚看你们的运气。”
山洞里别有洞天，竟是个巨大的地下溶洞。火光摇曳中，数百名打扮各异的散修聚集在这里，有的在争抢食物，有的在切磋打斗，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和血腥气。洞壁上插着骷髅头火把，照亮了 “血煞盟招贤处” 的木牌。
“新人去那边登记！” 个独眼血煞卫用骨矛指着溶洞角落，“填了生死状，通过试炼就能正式入盟！”
楚小夜跟着人流走向登记处，心里暗自观察。溶洞里的散修实力参差不齐，从筑基期到化神期都有，但大多面带凶相，眼神贪婪，显然都是为了血煞盟许诺的资源而来。
登记处的桌子后坐着个文士打扮的血煞卫，脸上没有戴面具，却在眼角纹着个小小的骷髅头。他头也不抬地推过来一张羊皮纸：“姓名，修为，擅长技能，填好了签字画押。记住，入盟后生是血煞人，死是血煞鬼，背叛者神魂俱灭。”
楚小夜接过羊皮纸，故意用左手写字，歪歪扭扭地写下 “夜楚” 两个字 —— 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。修为填了筑基后期，擅长技能写了 “厨具维修”。
“厨具维修？” 文士血煞卫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，目光在他背后的锅盖上停留片刻，嗤笑一声，“倒是个新鲜的技能。去那边领试炼令牌，今天的试炼是清理外围的妖兽巢穴，活下来的晚上有灵肉吃。”
楚小夜领了块刻着编号的黑铁令牌，跟着其他新人走向溶洞深处。路过一个篝火堆时，他听到几个散修在议论：“听说了吗？血狼大人昨天又和血屠的人起冲突了，好像是为了混沌神殿的探查权。”
“小声点！被血屠的人听到没好下场！” 另一个散修赶紧捂住他的嘴，“不过血狼大人实力强，手下又多，说不定真能和血屠分庭抗礼……”
楚小夜心中一动，果然听到了 “血狼” 派系的消息。他悄悄放慢脚步，假装系鞋带，用眼角余光观察说话的散修 —— 他们腰间都系着银色的狼头令牌，和其他血煞卫的骷髅令牌不同。
就在这时，一个提着水桶的血煞卫从旁边经过，不小心撞了楚小夜一下。楚小夜背后的锅盖晃动，撞在水桶上，发出 “哐当” 一声。
“走路不长眼啊！” 血煞卫怒骂着转身，看到楚小夜背后的锅盖突然眼睛一亮，“这锅看起来挺结实，借我用用打水……”
他伸手就去抢锅盖，手指刚碰到锅身，锅盖突然剧烈震动，乌黑的表面浮现出淡淡的红光！血煞卫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，惊疑不定地看着锅盖：“这锅…… 有问题！”
周围的散修瞬间安静下来，目光都聚焦在楚小夜身上。楚小夜心里咯噔一下，知道锅盖的灵性又暴露了。他赶紧把锅盖往背后藏，装傻充愣：“没…… 没问题啊，就是口普通的破锅，可能有点烫……”
“普通锅会自己震？” 血煞卫脸色变得严肃，手按在腰间的骨刀上，“你小子是不是其他宗门派来的奸细？这锅是法器吧！”
越来越多的血煞卫围了过来，其中不乏化神期的高手。楚小夜感觉后背发凉，刚混入据点就暴露的话，之前的伪装全白费了。识海里的元婴急得团团转：“快想办法！要不直接开打冲出去？”
楚小夜却突然想到个主意，他故意摔倒在地，锅盖 “咕噜噜” 滚到篝火边。他赶紧爬过去捡，假装不小心把锅盖掉进火堆里：“哎呀！我的锅！”
篝火 “噼啪” 作响，烧得锅盖表面的黑漆滋滋作响，冒出黑烟。楚小夜趁机用灵力在锅盖上画了个隐藏符文，同时大喊：“这锅是我祖传的，虽然破但能用，大哥们别误会啊！”
黑烟散去后，锅盖表面的黑漆被烧掉不少，露出下面的本色。但楚小夜用灵力做出了烧灼的痕迹，看起来像是普通铁锅被烧黑的样子，反而更不起眼了。
刚才被烫到的血煞卫狐疑地用刀拨了拨锅盖，没再感觉到异常灵力，骂骂咧咧地走了：“晦气！一口破锅也当个宝，穷鬼就是穷鬼！”
围观众人见没热闹可看，也渐渐散去。楚小夜抱着滚烫的锅盖，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。刚才真是惊险，差点因为锅盖的灵性暴露身份。
“吓死我了！” 元婴拍着迷你锅盖，“这破漆一点用都没有！要不我们别卧底了，直接抢了混沌神殿的碎片就跑？”
“别冲动。” 楚小夜悄悄用灵泉水给锅盖降温，“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。刚才那个血煞卫是血屠派系的，腰间是骷髅令牌，而议论血狼的散修是银狼令牌，看来派系斗争确实激烈。”
他看了眼手中的试炼令牌，嘴角勾起一抹笑容。清理妖兽巢穴正好是个机会，既能展现 “厨具维修” 的特殊技能，又能观察各派系的实力分布。
夜幕降临，溶洞中央的篝火越烧越旺。领了试炼任务的新人聚集在洞口，楚小夜混在人群中，背后的锅盖还带着淡淡的烟火气。他知道，真正的卧底考验才刚刚开始，而这口会自己护主的 “破铁锅”，既是最大的隐患，也可能是出奇制胜的关键。
远处传来血煞卫的集合哨声，楚小夜握紧生锈的铁剑，跟着人流走出溶洞。月光下，断魂崖的轮廓如同匍匐的巨兽，而血煞盟的秘密，就隐藏在这黑暗之中，等待着被一口伪装成破锅的神器揭开。锅盖在背后微微发烫，像是在回应着某种遥远的召唤，混沌原石印记在黑漆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，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