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事,我喝了庞弗雷夫人的药剂,这会好受多了。” 科拉说着,为了增加说服力,还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之前被游走球狠狠击中的胸口位置。
“比起那个,”她话锋一转,声音低沉了下去,带着一种迫切的焦灼感,目光也重新变得锐利而凝重,“还是休息室门口那些……血字的真相更重要一点。”
她的思绪显然已经完全被那桩恶劣事件占据。
公共休息室门口那刺目的红色、扭曲的笔划、充满恶意的词汇,以及布兰琪和其他非纯血统同学苍白惊恐的脸,像循环播放的画面不断在她脑中闪现。
与那种针对整个学院根基的阴毒攻击相比,魁地奇赛场上的碰撞简直如同儿戏。
奥利弗看着她瞬间紧绷起来的神色和重新变得坚定的眼神,立刻明白了什么才是她此刻真正的心结。
他清楚科拉作为级长的责任感有多强,也明白这次事件对赫奇帕奇意味着什么。
“有什么线索吗?”他直截了当地问,语气变得认真起来,“或者,有什么是我能做的?”
他知道自己是个格兰芬多,不能过多插手赫奇帕奇内部事务,但他无法对科拉此刻肩负的压力视而不见。
哪怕只是提供一双耳朵,或者在她需要的时候站在她身边,他也愿意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。
“那倒确实有,”科拉抬起头看着他,那双总是明亮而富有神采的琥珀色眼眸此刻像是被水洗过,带着一种卸下部分重担后的清澈,以及他从未见过的疲惫,“而且只有你能做到。”
这话让奥利弗微微一怔,深褐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和好奇。
他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能做什么独一无二的事情,科拉已经上前一步。
没有预兆地,她张开双臂,轻轻地环抱住了他。
这个拥抱发生得如此突然。
奥利弗高大的身躯瞬间僵硬了一下,像是被一道无声的咒语击中。
他习惯于在球场上激烈的碰撞,习惯于和队友们击掌庆祝,却极少经历这样不带任何竞技色彩、纯粹寻求安慰与连接的亲密接触。
他能感觉到科拉将额头轻轻抵在他的脖侧,温热的气息透过袍子隐约传来,也能感觉到她环在他腰背的手臂带着压抑许久的颤抖。
走廊里万籁俱寂,静得仿佛能听见彼此心跳逐渐靠近、最终同频的声响。
墙壁上,火把的光影安静跳跃,将相拥的两人影子拉长,在古老的石墙上柔和地交融成一体。
奥利弗僵直的身体只维持了短短一瞬。
他几乎是本能地,放下了所有关于学院界限的顾虑,抬起那双习惯于紧握扫帚、稳定操控方向的手,有些笨拙却无比真诚地,轻轻回抱住了她。
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落在她的后背,另一只手则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科拉在他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,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青草气息、皮革味以及一种独属于奥利弗·伍德的、薄荷和雪松的味道。
这一个月她经历了太多不堪与动荡。而此刻,她不需要任何苍白的解释,也不必强行维系坚强,只需要这片刻的、全然被接纳的宁静。
奥利弗没有说话,他只是维持着这个拥抱。
明天,依然有重重困难需要面对,但至少在此刻,他们活在当下。
过了好一会儿,科拉才微微动了动,将头抬起来一些,但并没有立刻松开手。
她的眼眶有些泛红,但眼神已经重新沉淀下来,之前的焦灼被更为沉静的决心所取代。
“谢谢,”她的声音还有些闷,但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精力充沛,“我只是……需要一点力气。”
奥利弗低头看着她,那双总是燃烧着魁地奇烈焰的眼睛里,此刻只剩下专注和理解。“随时都可以,”他简单却郑重地说,仿佛许下一个承诺,“我的力气很多。”
这句直白得有些可爱的话让科拉忍不住弯了弯嘴角。
她终于松开了手臂,向后退了一小步,重新拉开了适当的距离。
“我该回去了,”她理了理自己的袍子,深吸一口气,感觉胸腔里不再那么窒闷,“明天……还有很多事情要做。”
奥利弗点了点头,没有多做挽留。“我送你到门口。”他坚持道。
他们并肩走在返回临时休息室的最后一段路上。
沉默再次降临,却比之前更加舒缓而安心。
到了门口,科拉停下脚步,转身看向他。
“晚安,奥利弗。”
“晚安,科拉。”
他看着她,直到她推开门,身影消失在门后,才转身离开。
与此同时,另一边。
拒绝完科拉之后,塞西尔面无表情地转身,步伐平稳地朝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方向走去。
石墙上的火光将他孤长的影子投在地上,明明灭灭,一如他此刻晦暗难辨的心绪。
他通过口令进入位于黑湖之下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,绿色的篝火在壁炉里燃烧,映照着稀稀拉拉几个还未休息的学生。他没有停留,径直走向自己的寝室。
推开卧室厚重的木门,一个身影正焦躁地在有限的空地上来回踱步。听到开门声,那人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猛地从椅子边弹开。
房间里没有点灯,厚重的天鹅绒窗帘严丝合缝地垂落,彻底隔绝了外界可能存在的任何一丝天光或月色。
唯一的光源来自墙角矮几上的一只烧瓶,里面盛着半瓶荧荧发绿的药剂,液体兀自缓慢翻腾,如同某种活物的呼吸,药剂在黑暗里发出荧光。
塞西尔反手关上房门,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,动作从容不迫。
随后,他拿起魔杖轻挥,一点火星跃出,精准地吻上壁炉旁烛台上半截残烛的灯芯。烛火“噼啪”一声燃起,起初只是豆大的一点,随即稳定下来,晕开一圈昏黄的光域。
光芒如同潮水般缓慢推进,驱散了角落最浓重的黑暗,也逐步勾勒出房间的轮廓。
烛光跃动,映照出空中悬浮的、缓慢沉降的微尘,也照亮了那张终于无所遁形的面孔——苍白,汗湿,瞳孔在突如其来的光线中剧烈收缩,里面盛满的惶恐与不安,几乎要化作实质,顺着颤抖的面颊流淌下来。
“布兰切特……你,你回来了。”
他声音干涩发紧,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语气里带着哀求和颤抖:
“你说过……你说过你会帮我的。现在该怎么办?他们……他们会不会查到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