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日子,林夕过上了近乎被软禁的生活。
听竹苑成了他的主要活动范围。单君临似乎彻底遗忘了他这个“王妃”,从未踏足过此处。每日除了固定的三餐和必要的物资供应由青黛负责传递外,他与外界几乎隔绝。
王府的下人们对他这个代嫁而来的、不受宠的王妃,表面恭敬,背后却难免怠慢和议论。林夕并不在意,他乐得清静,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熟悉环境,调理这具虚弱的身体,并暗中观察。
他很快发现,听竹苑虽然位置偏僻,但面积不小,后面还有一小片荒废的园子。更让他惊喜的是,王府库房每月会按份例送来一些日常用度和……一些被认为是“无用”的、损坏的旧物,其中竟夹杂着一些废弃的金属零件和木材边角料!
这简直是天赐良机!
林夕不动声色地将这些“废料”收集起来。凭借着灵魂深处带来的机关术天赋和知识,他开始在夜深人静时,偷偷尝试制作一些小玩意儿。起初只是些简单的榫卯结构,用以锻炼手感,熟悉材料特性。
青黛偶尔会好奇地问他在做什么,林夕只推说是打发时间,做些小手工。他刻意表现得笨拙,做出的东西也看似粗糙无用,并未引起怀疑。
同时,他也通过青黛的只言片语,以及每日在苑内有限的活动,了解到一些关于单君临的信息。比如王爷勤于政务,时常在书房处理公务至深夜;性情冷峻,不喜人靠近;王府内规矩森严,下人无不敬畏;以及……王爷似乎有轻微的头痛宿疾,尤其在劳累或阴雨天气时会发作,太医署也束手无策。
头痛宿疾?林夕心中一动。这或许……是一个机会?
他没有贸然行动,而是继续蛰伏,一边悄悄用收集来的材料制作更精密的机关物件,一边调理身体,学习这个世界的礼仪规则,努力让自己更好地融入。
机会在一个午后悄然降临。
连日阴雨,天气沉闷。林夕正在窗边摆弄一个他改良过的、用于保持熏香稳定燃烧的小小防风机关罩,就听到苑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和低语声。
“王爷头风又犯了,书房里的安神香点了也不顶用……”
“唉,这可如何是好,太医开的方子吃了也不见好……”
“小声点,当心被管事听见……”
是路过苑外的两个小厮的低语。
林夕心中微动。他看了看手中那个已经初步成型、结构精巧,不仅能防风,还能通过内部机括调节香气浓淡的熏香罩,一个念头逐渐清晰。
他需要找一个合理的理由,将这个东西送到单君临面前,并且不能引起他的反感或怀疑。
他沉吟片刻,将熏香罩小心收好。然后,他找来青黛,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怯懦与担忧,轻声说道:“青黛,我……我听闻王爷似乎身体不适。我闲来无事,做了个小玩意儿,或许……或许能让熏香燃得稳当些,不知……能否劳烦你,寻个机会,交给书房伺候的人?就说是……是我一点微末心意,不敢奢求什么,只盼能稍解王爷不适。”
他刻意将姿态放得极低,语气充满了不确定和惶恐,完全符合一个不受宠、试图小心翼翼讨好夫君的庶子形象。
青黛看着林夕那苍白柔弱、带着恳求的脸庞,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怜悯。她犹豫了一下,想到这也不是什么贵重或可疑之物,便点头答应了下来:“王妃有心了,奴婢会找机会试试。”
林夕感激地道了谢,心中却并无把握。这只是第一步试探,单君临那样警惕多疑的人,是否会接受,甚至是否会使用,都是未知数。
但他必须尝试。在这深不见底的王府,他不能永远做一个被遗忘的透明人。他需要让单君临注意到他的“价值”,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