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初月摆摆手:“百里公子,你不要误会了,这是租金。”
“租金……?”百里溪满脸疑惑的复述了一遍,思索片刻还是没明白。
江初月解释道:“没错,我后面要借住在此处,也不好白吃白喝。出门时恰好带了些银两,给你这么多够了吧?”
“够是够了……”百里溪脱口而出后又瞬间觉得不对劲,“不对啊……江姑娘,你方才说要借住此处,这是何意?”
“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呀!”
江初月眨巴了两下眼睛后,眼眶瞬间湿润,盈满了泪水,一副楚楚可怜模样,然后缓缓说道:“百里公子,实不相瞒,我此次进山并不是踏青游玩,而是逃到这的。”
百里溪身形一顿,有些错愕道:“逃?”
她点点头:“没错,其实我是从京城逃出来的,并不是先前说的什么雇车而来。”
“我本是京城城西开包子铺的店家之女,父亲江大海做了半辈子包子,也就够我们一家人糊口。日子过得虽说清贫,却也安稳。”
“哪知半个月前,京城一个富商家的儿子看上了我,非要将我抢去做他的第十二房妾室。”
“我自是不愿的,可架不住那富商家有匪道上的关系,三天两头找人来我家的包子铺闹事。那些人不时打砸店里的东西,还把来买包子的客人都赶走了。”
“我没法子,只能逃出来,想着他们见不到我的人,也不好再为难父亲和娘亲吧。”
“可我第一次出远门,没有经验,只带了些银两,忘记带路上吃的盘缠了。这不,方才是想着掏些蜂蜜吃了充饥的,没成想蜂蜜没吃着,倒是被蜜蜂追了一路。”
江初月边想边说,不知不觉讲了这么一大段,自己都要佩服自己编故事的能力了。
她说完这些,又想到自己的父王。她迟迟不归,宫女们很快就能发现,到时候父王知道了不会全城搜寻她吧……
也不一定,毕竟她从小调皮捣蛋,经常偷溜出宫玩。
江初月三岁便在皇宫里爬树捉鸟蛋,六岁下水捞鱼,十岁蹭着哥哥们的课程学会了骑马射箭。
记得她十五岁那年,看了话本子里的大侠行走江湖,游历四方,生出了女侠梦,直接溜出宫一个多月才回。
公主失踪,皇上大惊,还以为她是遭歹人绑架,急的派人宫内宫外全京城搜捕。
江初月一边体会梦想中的快意江湖生活,一边还要躲避搜寻之人,最后回宫还是因为身上带的银子不够,花完了才灰溜溜回去的。
这之后,她又出宫闯荡江湖好几次,每次都没人能找得到她。渐渐的,江修旻对这个顽劣不堪的女儿心灰意冷,再不管她。
听了她的话,百里溪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,说道:“江姑娘竟有如此坎坷的经历,在下深表同情。”
“是吧是吧。”江初月捕捉到他眼底的担忧,心中有些得意,“所以我这么可怜,公子定会收留我的吧?”
她问完,期待的看着百里溪,却见他瞬间换了一副神色,左眉轻挑,轻哼一声道:“是么?江大小姐~”
他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江初月疑窦丛生,有些心虚的尬笑几声道:“百里公子,我只是个平常百姓,可不是什么高官富商家的千金,你大可不必如此称呼我。”
百里溪轻笑,回她:“江姑娘,我虽还不能猜出你的确切身份,但也能估摸出一二。寻常卖包子的人家,可不会随手就拿出一锭金子,因此令尊非富即贵。”
“况且你逃婚的理由也很牵强。编故事也是有讲究的,你说你为了躲避富商之子的逼婚才逃到此处,令尊令堂还在京城经营包子铺。”
“若果真如此,那富商之子又不是傻子,定知道是你父亲母亲安排你逃走的,怎么可能因为见不到你就善罢甘休,放过他们呢?”
emmm……
听了他的一番话,江初月不得不承认,自己真是漏洞百出。
算了算了,这也不能怪她,她突然想的借住,临时编故事,编的不怎么圆乎也能理解,下次改进!
系统:【宿主,没人问你为什么故事编的不好,你的脑海中在自导自演什么……这就想着下次了?】
江初月:“系统,你皮痒了是吧?没见我是尴尬的自我安慰吗?”
系统:【……】
江初月苦笑道:“百里公子真是智慧无双,那我是不是没有机会借住在这儿了……”
百里溪摇摇头,道:“此处还有间偏房,江姑娘想住便住吧。只是……”
江初月好奇道:“只是什么?”
他顺势将她还伸着的手推回:“这银钱便不需要了,只要姑娘你不嫌弃每日吃清粥小菜就行。”
江初月方才思绪万千,手里拿着那锭金子保持着递出的姿势还没有收回。百里溪一提醒,她才反应过来,连忙将金子重新揣回兜里,又揉了揉自己发酸的手臂。
“百里公子,你既已知我骗了你,为何还收留我?”
百里溪神色转为柔和,深看了她,道:“你一个富家千金,竟然愿意留在山里过清贫日子,定有你的苦衷。既然你不愿意说,还编了缘由,我又何必打破砂锅问到底呢。”
呃……这人还蛮有同情心的。
江初月有些心虚,等以后百里溪知道她只是为了接近他才选择借住在这里时,他会作何感想。
……
山里的日子没有想象中的无聊,天气好的时候,江初月会去山里转悠一圈,采些草药回去,等百里溪赶集时可以卖出换些银钱。
百里溪进深山打猎时,江初月也会好奇跟随他。不过山林深处不似外围,暗藏危险,不知道突然就会冒出来什么野兽。
百里溪有些拳脚功夫,手里还有防身工具,要是碰到个野猪野狼啥的,尚有自保能力。可要是兼顾身旁的江初月,他便没有十足的把握脱身。
因此,他俩一起打猎几次后,百里溪便不再带她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