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富商在福来客栈一住便是十几日,出手也极为阔绰,店家和伙计都颇为精心的伺候他。
一日,伙计像往常一样端了热水送到二楼雅间,给富商洗漱。可他敲门喊了许久,屋里都没动静。
伙计心里疑惑,这富商年过半百,每日都早早起床,没有过晚起的时候。之前每日这个时辰端水也都正好,今日怎的毫无反应?
就算富商在睡觉,那敲门这么久也会被声音吵醒,怎么屋里没有动静……
伙计觉察不对劲,又敲了会门后推门进入,眼前的一幕吓得他手里的热水都差点打翻。
富商俯身躺在地上,已无气息。
伙计忙找来店家,店家也怕的紧,赶紧报了官。
官府来了之后,就包围了整个客栈挨个盘查,不许人员出入。
经过半日盘查,放了些无关紧要的客人,便只剩下几个有嫌疑的人了。
可就是这几个人,都好似有些嫌疑,却又不像案犯,这下可愁坏了官府的人。
因此,官府的人直接上报了朝廷,朝廷派了大理寺来彻查此案。
江初月和赵云廷赶到客栈时,福来客栈门前围着一堆看热闹的百姓,不过有官府在门口守着,百姓们也不能进去。
江初月和赵云廷拿了令牌进去,直奔二楼。
死去的富商还躺在地上,尸体也没被移动过,有一个仵作正在验尸。
片刻后,仵作验完尸体,脑中思索片刻后又连连摇头:“奇怪,甚是奇怪!”
江初月好奇道:“怎么了,有什么发现?”
仵作回道:“我刚检查了这具尸体,此人身上无任何外伤,观其眼耳口鼻处也无中毒迹象。唯独他的后脑勺有个针眼,像是被长细针刺中形成。可我找遍此屋,也没有那细针踪影。”
江初月推测:“那针大概是被凶手拿走了吧。”
仵作摇摇头:“这屋子里的脚印我都验过了,除了死者的,也就伙计一人的,并没有其他人。”
江初月脱口而出:“福来客栈的店家不是也见过尸体吗,怎么没有他的脚印?”
仵作答道:“我问过店家和伙计了,伙计看到尸体后去喊了店家来瞧,那店家是个胆小的,也就站门外朝屋里探头看了两眼便报官了。没有进屋,也就没有留下脚印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江初月若有所思,“此番看来,接近过死者的只有这伙计了。他是第一个见死者的,因此留下了脚印。可如若他说谎了呢?这脚印许是他昨夜杀死者时留下的?”
仵作点点头:“是有这个可能。可现在令我困扰的还是死者后脑勺的那个针眼,看着是致命伤,可找不到凶器我也不能妄下判断。”
江初月一边听着仵作的话,一边围着死者转圈观察。
片刻后,她又蹲在旁边观察死者头部,看到地上有一小摊水渍,就在死者后脑勺旁边。
江初月蹙眉:“奇怪,这地上好端端的,怎么有水?”
仵作听到她的话,忙凑过去瞧,还用手摸了水渍一下,说道:“还真是,这一小块木板是比旁的板子颜色深些。”
“我刚摸了下,还有些许湿润感,之前这里是水,只不过蒸发了,看这水渍范围,水的量很少。”
江初月说道:“我也不懂这些,也可能是我想多了,或许只是他昨夜喝水不小心溅到地上了呢?”
仵作回她:“验尸往往不能忽略这些细微处,微不足道的东西恰好是关键因素也未可知。”
“我今日验的粗心了些,幸好被你发现了遗漏之处,不然若这真是疑点,我可就白折腾那许久了。”
她摸了摸后脑勺,干笑几声:“先生谬赞,我也就是恰好看到了。”
仵作誊写整理完验尸卷宗后,给江初月和赵云廷看了下,便带着卷宗回了大理寺。江初月则和赵云廷留了下来,准备对现有的可疑人员询问一番。
他俩向店家传达了意思,片刻后,有四人站于一楼大堂处,分别是店家、伙计、一位大夫和一个小摊贩。
两人依次对面前的四人进行审问。
审问的第一位便是店家。
店家姓王,名富贵,一年前从前任店家手里盘下了这家客栈,生意不好不坏,勉强凑合。
福来客栈在城南的口碑还行,没听说出过什么岔子,生意没有特别好,估计也是城南客栈多,竞争激烈的缘故。
王富贵约莫四十来岁,阔脸大鼻,膀大腰圆,对谁都是笑脸相迎,看着倒也和善。只是不知怎的,江初月总觉得他眼神闪躲,似有畏惧之感。
赵云廷问道:“店家,将你昨日到今晨的行径详细说出来。”
王富贵往前走了几步,朝他俯身行礼后答道:“是,王爷。昨日店里打烊后,小的算清昨日的进账后就回屋了。”
“这几日店里另一个小厮告假回乡探亲,我与吉祥便比往日里忙上许多,故而一躺到床上便睡着了,晚间也不曾起夜。”
“晨起时我如往常一般开店筹备,吉祥也如往常一样给那富商端去洗漱的热水,没成想,却看到了他的尸体,还喊我去看。”
“我虽是个生意人,却也是个胆子小的,哪敢去看尸体啊,也就探头朝屋里张望了一下,便报了官。”
赵云廷眼底闪过一丝疑惑,问道:“你张口闭口称他富商,除了他平日里出手阔绰外,对他可有其他了解?”
王富贵回道:“王爷,小人只知那富商自外乡进京,具体做的什么生意,小人也不敢多问,怕客人厌烦我多话。”
“不过那人住这十几日,给的赏银也多,生意应是做的很大,不是寻常的小本生意人。”
一旁的伙计,也就是吉祥抢答道:“是啊是啊,他刚住店时,打开手里的包袱付住店费用,我看到好多银子呢,足足半包袱,并且旁边还有十来个金饼。”
十来个金饼,那确实富的流油。
江初月眼神犀利的盯着王富贵,问道:“店家可见了吉祥所说的这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