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亮,苏然就站到了钢丝前。
他低头看了看脚下的粗缆绳。风吹得绳子轻轻晃动。张峰在下面拿着对讲机,声音从耳机里传来:“风有六级,超过你定的标准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苏然没动,“但我不能再等了。”
昨晚他发了一条视频,说“明天见”。那条视频火了,粉丝涨到了十万七千,打赏也快到一百万了。系统一直在提醒:【体质改造即将解锁】。他知道,只要这场直播撑下去,就能拿到真正的保命能力。
可他也知道,有些人等不了太久。
他戴上头拍摄像头,检查电量和信号。绿灯亮了,画面接通。直播间人数一下子跳到五万,弹幕刷得很快。
“开始了!”
“真的上啊?”
“我手心出汗了。”
苏然深呼吸三次,打开了“动态视力”。眼前变得清楚多了,对面楼顶的红点特别明显。他压低重心,右脚慢慢往前挪了十厘米。
钢丝抖了一下。
左脚跟着滑出半步,身体前移。眼看要倒,他立刻张开双臂,稳住了。
“第一步。”他对镜头说,“我还活着。”
弹幕炸了:“太稳了!”“这平衡感太强了!”打赏开始往上走,【金币+50】【金币+80】接连跳出。流量点从38涨到39。
张峰盯着监控屏,手一直放在警报开关上。四个角落的感应器都没响,说明没人靠近设备。他松了口气,但还是不敢放松。
苏然继续往前走。每一步都很慢,但他没有停下。钢丝离地近百米,下面是废弃厂区,摔下去就没救了。他不看下面,只盯着前方那个红点——那是张峰用激光笔打的目标。
走到四分之一处,风突然大了。
他脚下一滑,整根钢丝左右摇晃。身体向右倒,左脚差点脱出。他马上张开双臂,借力甩回来,膝盖弯曲,压住重心。
“风来了!”有人喊。
“然哥快趴下!”
他没趴,反而站直了。动态视力让他看清了风的方向。这阵风从东南角来,带着湿气,应该是早上的气流。他记下了角度,心里有了数。
“没事。”他对镜头笑了笑,“刚才那阵风,算不算节目效果?”
弹幕停了一秒,然后全笑了。
“哈哈哈以为你要飞了”
“还能开玩笑说明稳了”
“打赏走起!支持加特效”
金币哗哗进来,流量点涨到41。系统提示:【人气值突破峰值,当前在线人数8.7万】。
他继续走。
越往中间,钢丝越长,晃得越厉害。两边没有支撑,全靠两端的地桩拉着。张峰昨天确认过承重,说是能扛八吨,但现在看着这根细线吊在空中,谁都不敢完全放心。
走到一半时,苏然停了一下。
不是因为风,是因为腿开始抖了。长时间紧张,肌肉已经到极限了。他闭眼两秒,按张峰教的方法呼吸——吸三秒,停两秒,呼四秒。
睁开眼,他又迈出一步。
弹幕安静了几秒,然后有人说:“然哥,你后背全湿了。”
他低头一看,t恤贴在背上,全是汗。他笑了笑说:“空调坏了,没办法。”
这话一出,打赏直接爆了。
【金币+200连击】
【金币+500连击】
“心疼死了”
“这哪是直播,这是拿命拼”
“我已经截图了,要是断播马上报警”
流量点跳到43。系统提醒:【距离体质改造激活还剩12万打赏能量】。
他还差一点,但已经看到希望了。
这时,风又变了。
这次风从侧面横扫过来,比刚才猛得多。钢丝猛地一甩,像被人抽了一鞭子。苏然身子被带偏,右脚勾住缆绳,左脚完全悬空。
他双手张开,拼命调整重心。风太大,身体还在往一侧滑。
观众满屏刷“小心”!
张峰在下面看得心跳停止,手指摸到对讲机按钮,想喊“停下”。但他忍住了。预案说过:除非警报响,否则不干预。现在只是自然风,还没到终止线。
苏然咬牙,开启“五感强化”。
触觉变强了。他能感觉到钢丝的每一丝震动,甚至能分辨哪一段更紧。他顺着最紧的方向微调身体,左手轻推,右手下压,借着风势反向发力。
就像踩浪的人找到了节奏。
他一点点把自己拉回来,最后双脚重新站稳。
“呼……”他喘了口气,“刚才那下,差点真演特效了。”
弹幕疯了。
“神操作!”
“这都能救回来?”
“他是人形陀螺仪”
打赏金额飙升,【金币+1000连击】连续跳出三次。热度冲进全平台前三。话题#苏然高空挑战#被顶上热搜第二,还在上升。
流量点涨到45。
系统提示:【粉丝总数达到11万,触发随机异能抽取】。
界面弹出三个选项:
夜视能力
关节柔韧性提升
短时记忆增强
他选了第一个。
眼前的世界暗了一下,又恢复了。他抬头看天,明明是白天,却像黄昏提前来了。他眨眨眼,明白了——夜视能力生效了,以后光线再弱也能看清。
“赚了。”他小声说。
继续往前。
剩下的路更难。体力消耗太多,手臂发酸,脚步也不稳了。每次抬脚都要花更多力气。风还在吹,虽然没有刚才那么危险,但一直晃动让人神经紧绷。
他走到三分之二的位置,停下来喝口水。保温杯挂在腰带上,喝一口就能撑一下。
“还有三十米。”他说,“我能行。”
弹幕都在加油。
“然哥挺住!”
“我们都在!”
“头像框‘我在现场’的人都没走,陪你到底”
他抬头看终点,忽然笑了。
“你们知道吗?最开始我想做直播,是因为交不起房租。房东天天敲门,朋友说我废了。可今天,我站在这里,不是为了证明给他们看。”
他顿了顿。
“是为了告诉自己,我还敢往前走。”
这话一出,打赏彻底炸了。
【金币+2000连击】
【金币+3000连击】
“破防了”
“这才是逆袭”
“我要转发给我儿子看”
流量点跳到48。系统提示:【打赏总额突破九十万,距离体质改造仅差十万】。
张峰在下面看得眼眶发红。他握紧对讲机,声音有点哑:“兄弟,你已经赢了。”
苏然没听见。
他准备迈出下一步,忽然觉得不对。
钢丝的震动变了。
不是风那种均匀的晃动,而是一轻一重,有规律的。像是……有人在另一头走动?
他停下动作,眯眼看过去。
对面楼顶站着一个人,穿黑色工装,手里拿着工具箱,正在检查固定架。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,举起手挥了挥,看起来像个维修工。
张峰也看到了,拿起望远镜看了看,松了口气:“是物业的人,早上例行巡查。”
苏然点点头,心里却不踏实。
他记得昨晚布线时问过张峰,这片区域早就废弃了,根本没有物业。而且那人走路太稳了,在这么高的地方像走在平地上。
更重要的是——
那人脚下的地面有很多灰,但他走过的地方,却没有脚印。
苏然没说话,悄悄把手伸进袖口,摸到了里面的信号刀。那是张峰给他做的应急武器,万一断线可以手动切断钢丝逃生。
他继续往前走,步伐放得更慢。
每一步落下,都盯着对面那人的动作。
那人也在看他,嘴角微微翘起。
苏然走到钢丝中后段,离终点还有二十米。风还在吹,汗水流进眼睛,很辣。他眨了眨眼,夜视能力让他看清了对方袖口露出的一截金属环——那不是工具,更像是某种机械装置。
他忽然开口,对着镜头说:“各位,如果接下来画面突然中断,请记住今天的标题。”
弹幕愣了一下。
“什么意思?”
“不会真出事吧?”
“我录屏了,随时能发出去”
苏然没回答,只是把重心压得更低,双脚牢牢卡住钢丝。
对面那人缓缓抬起手,把工具箱放在地上。
然后,他打开了箱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