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然背着张峰从地下通道爬出来,风吹在脸上很冷。天上灰蒙蒙的,没有星星。他没停下,走过一堆倒下的铁架子,拐进一个半塌的厂房。这里像是废弃很久的机械厂,地上有生锈的零件,墙角堆着破布和木板,角落里有个小隔间,勉强能挡风。
他把张峰轻轻放在地上,让他靠墙坐着。张峰脸色很差,嘴唇干,呼吸急。苏然打开最后一小瓶水,小心地滴了几滴在他嘴里。张峰眼皮动了动,但没睁眼。
苏然喘了口气,自己也靠着墙坐下。肩膀酸,腿发沉。他拿出手机,屏幕裂了,边角是黑的,但还能用。直播断了,系统还在运行。他点了几下,重新开了直播。画面晃,信号不好,但连上了。
“没人看也没关系,”他低声说,“先开着。”
他闭上眼,回想刚才逃跑的事。隐身术用完的时候,敌人乱了。可这技能只能用一次,下次不一定管用。他得想办法让技能更好使。
他睁开眼,看着手机上的系统界面。隐身术和瞬移两个技能分开显示,能量条也不一样。一个是靠情绪值换的,一个是靠打赏攒流量点。他试过一起用,结果身体一抖,差点摔倒。系统弹出提示:【异能冲突,建议分开使用】。
“分开用是安全,可打架哪有那么多安全。”他小声说。他在地上捡了根断铁丝,在水泥地上画了个圈,代表自己,又画两条线,一条写“隐”,一条写“移”。
“不能同时用,那就换个办法。”他想,“不是谁先谁后,是怎么让它们配合。”
他坐好,深吸一口气,开始试。先启动隐身术,手指变得透明。再试着用瞬移,刚用力,胸口一闷,整个人往后倒。
“还是不行。”他扶墙站起来,擦了擦汗。
这时,张峰咳了一声,睁开了眼。
“你……到安全地方了?”声音很小。
“暂时算。”苏然递过水,“别乱动,伤口刚止住血。”
张峰点头,目光落在手机上。“你在研究技能合在一起用?”
“嗯。光躲没用,得能进能退。”
“我帮你找点东西。”张峰撑着身子要坐起来。
“你别动,躺着就行。”
“不动脑子更难受。”张峰笑了笑,“这厂以前归市科院管,听说做过异能实验,资料可能还在内网。”
苏然一愣:“你还知道这个?”
“大学学过一点。”张峰喘了口气,“那边那台电脑,看着还能用,试试能不能连上网。”
苏然顺着看他指的方向,角落里有台老式台式机,满是灰尘,但电源灯还亮着红光。
“行,你歇着,我去弄。”
“我不去,你来。你继续想你的。”张峰咬牙站起来,扶着墙慢慢走过去。苏然想拦,看他态度坚决,就没再说。
苏然回到原位,继续想。这次不强行一起用,而是先开隐身术,等身体藏好了,再很快用瞬移。就像先躲起来,再突然换位置。
他在心里数:一,准备;二,隐身;三,闪。
试了三次,第二次成功闪了一下,出现在两米外,但落地时膝盖一软,跪在地上。系统提示:【能量波动异常,冷却时间延长十秒】。
“有点门道。”他笑了,虽然膝盖疼。
那边,张峰已经打开电脑。键盘咔哒响,屏幕亮起蓝光,正在加载。他一只手按着伤口,另一只手慢慢敲字。
“找到了……本地档案库,有个加密文件夹,叫‘E-project’。”他低声说,“有密码,但我记得这类系统常用默认密码。”
他输了一串数字,按回车。页面跳转,出现十几个文件。
“有了。”他点开一个pdF,“《多异能协同机制初探》,发表单位是城市异常现象研究中心。”
苏然立刻凑过去看。
“里面说,异能不能直接加在一起,但可以用‘节奏引导’和‘能量预载’让它们短时间共存。”张峰一边看一边念,“比如两个人跑步,步子不一样会绊倒,只要调整步伐,就能一起跑。”
“所以关键是让它们同步,不是同时发动。”苏然眼睛亮了。
“对。文里说,第一次融合要在低消耗状态下试,避免伤身体。”
苏然点头:“那我方向没错,只是节奏没踩准。”
他回去再试。这次先让隐身术充能到七成,停住,保持状态,然后在脑子里想瞬移什么时候放。像等一个节拍,等最合适的时候。
他闭眼,呼吸放慢。
一分钟后,动手。
隐身术开启,身体变淡。等到稳定,他猛地用瞬移。
嗡——
空气轻轻震了一下。
他不见了。
下一秒,出现在五米外的机器后面。
成功了!
虽然只有一秒,落地也不稳,但他确实做到了。
“成了!”他差点喊出来,赶紧压低声音。
张峰抬头看了眼,笑了:“可以啊,第一次就闪五米远。”
苏然走回来,很兴奋:“不是距离,是能用了!练熟了,躲的时候也能换位置,他们抓不到我。”
“别太激动,”张峰提醒,“你脸色很差,出汗很多。”
苏然这才觉得全身虚,太阳穴跳。他坐下喘气,看手机。隐身术在冷却,瞬移锁了三十秒。打赏能量只剩百分之二,人气值三万四。
“耗得比想的多。”他说,“得省着用。”
“而且还不稳。”张峰说,“你刚才闪过去时,有半秒是实的,要是那时被打,会受伤。”
“我知道。现在只是试试能不能行,下一步是调节奏,缩短时间,少耗能。”
他拿起铁丝,在地上重新画图。这次加了时间线,标出两个技能的能量变化,想找最好的点。
张峰靠在电脑前,继续翻文档。他找到一份实验记录,写有人融合失败,神经超载,昏迷三天。
“有风险。”他说,“建议每次试完休息十分钟,看看身体有没有问题。”
“记下了。”苏然点头。
两人就这样,一个练,一个查。外面天越来越黑,风吹碎纸乱飞。
苏然又试了两次,第三次终于连贯了,闪八米远,落地也稳了。但每次结束后都累得说不出话,手发抖。
“不能再试了。”张峰说,“你快撑不住了。”
“最后一次。”苏然坚持,“我想试试来回闪。”
他站起来,对着空地练。先隐身,再瞬移,落地马上再隐身,形成循环。这样就算被发现,也能一直换地方。
第一次失败,第二次卡住,第三次——
他消失了,出现在厂房另一边,接着又一闪,回到原位。
连续两次成功。
“可以打游击了。”他喘着气,笑了。
张峰正要说话,忽然皱眉:“等等。”
“怎么了?”
“电脑……网络记录里有个奇怪Ip。”张峰盯着屏幕,“十分钟前,有人远程扫过这台设备,来源不在本地。”
苏然立刻紧张:“能知道是谁吗?”
“不能,用了跳转。但扫描的是热源探测协议,和追我们的人用的一样。”
两人对视一眼。
“他们可能知道我们在附近。”
“不一定知道具体位置,但已经在查。”苏然马上收拾东西,“得换地方。”
“等等。”张峰按住他,“我看到一条缓存消息——厂里有备用电源隧道,通向旧物资库,那里有通讯基站,信号可能更强。”
“你是说……我们可以藏更深?”
“对。而且那地方封闭,不容易被扫到。”
苏然想了想,点头:“行,等我缓一下就走。”
他坐下休息。身体累,脑子却停不下来。刚才的成功让他有了信心,但也看出很多问题。耗能大、冷却长、控制难,哪一点出错都可能死。
可他不想一直逃了。
他要让那些人知道,追他,没那么容易。
张峰又看向电脑,敲键盘,想调出更多地图。屏幕光照着他脸,一闪一闪。
窗外,天完全黑了。
远处围墙缺口,一道身影蹲在废墟后,手里仪器发出绿光,慢慢扫过厂房轮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