屏幕右上角突然跳出红色警告，苏然马上按了键盘边上的快捷键。
“切换离线包。”他说话很平静，好像早就知道会这样。
张峰立刻摘下耳机塞进战术包，拔掉电脑的网线。电脑自动进入本地存储模式，预设的加密程序开始运行，把直播的所有证据分成十几份，通过不同方式发到媒体邮箱、爆料平台和几个匿名地址。
“三分钟能传出去七成。”张峰看着进度条说，“剩下的等网络恢复再补。”
苏然点头，用触控板打开系统界面。热度回放功能正在生成短视频——他指着地图说坐标那段被剪成十五秒短片，标题是系统自动生成的：“七个地下基地位置曝光”，下面还加了标签#灵脉控制 #异能军队。
“定时发布，每十分钟推一条。”他说，“就算我们断网，信息也要继续发出去。”
张峰看了眼手表：“四十二秒前，第一条转发已经破十万。现在全网都在找你的直播录屏。”
“不是我重要，是那些文件重要。”苏然关掉摄像头，“真相自己会传开。”
他们很快收拾设备。合上笔记本，断掉稳压器电源，把墙上的插座恢复成普通样子。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，像做过很多次一样。
走出地下室时，风吹过来。苏然把手机放进防水袋，绑在胸口。张峰背上双肩包，里面装着备用电源和存储卡。
巷子口的路灯闪了一下。
“别停。”苏然低声说，“刚才那一下，是有人远程断电。”
两人加快脚步。拐过两个街区后，张峰拿出一个小信号检测仪，屏幕上显示周围的无线信号很乱。
“有人在扫描频段。”他皱眉，“不只是找信号源，还在找移动设备。”
“那就别让他们找到活信号。”苏然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，点了发布。
画面晃动得很厉害，只能看到黑乎乎的夜色和墙影闪过。配文只有一句：“我还活着，他们在找我。”
刚发出去，弹幕就炸了。
【主播保重】
【别关镜头】
【东南方向有监控探头，避开】
最后这条被系统标为高可信度，自动置顶。苏然看了一眼，立刻往右边小路走。
“人气值回升了。”张峰看后台数据，“两千一百万在线，打赏能量在积累。”
“看的人越多，我们就越安全。”苏然笑了笑，“这系统还挺讲理。”
他们穿过一片老居民区。楼挨得近，电线多，信号差，适合藏身。走到一个废弃报亭时，张峰突然停下。
“热搜前十，全是你的名字。”他拿出平板，把亮度调到最低。
第一是“苏然直播揭露异能组织”，第二是“南城化工厂b区异常用电核实中”，第三是政务号通报：“市应急管理局回应网络传言：已启动专项排查”。
评论区吵翻了。
有人发自家附近类似地下通风口的照片；有退伍军人分析训练营布局合不合理；还有个水电工留言：“老城区供水中心下面确实在施工，但不让外人进。”
“官方没否认。”苏然眯眼，“那就是默认有问题。”
“也可能是他们在抢时间销毁证据。”张峰收起平板，“二级安防预案已经启动，特勤组出动了。问题是——他们清的是谁？”
话刚说完，远处传来引擎声。一辆黑色厢式车从主干道拐进来，车窗贴着深色膜，看不见里面。
“没车牌。”苏然立刻靠墙站。
车子开得很慢，像是在找什么。经过巷口时，明显减速。
张峰把信号检测仪往地上一踩，外壳碎了。“它在扫生物信号，可能是冲你身体里的改造痕迹来的。”
“那正好。”苏然反而往前走了一步，“让他们看见点东西。”
他打开手机闪光灯，对着巷口照了一下，又马上关掉。
车没停，继续往前开。
“你干什么？”张峰把他拉回来。
“留个印象。”苏然笑了一下，“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怕躲。”
五分钟后，他们到了临时落脚点——一家关门多年的社区诊所。铁门生锈，但锁是新的。张峰刷磁卡开门，两人迅速进去。
屋里堆着旧桌椅，角落有个小型发电机。苏然马上连上离线网络，查看系统状态。
人气值稳定在两千三百万，动态视力强化还在起作用。他能看清十米外药柜上的小字，连灰尘飘都能看得清。
“这能力挺有用。”他活动了下眼睛，“就是不知道能撑多久。”
张峰正用笔记本截取一段市政内网泄露的通报，眉头越皱越紧。
“你看这个。”他把屏幕转过来。
文字打了码，但关键内容没遮住：“……确认存在非法人体实验场所……初步判定与近期多起失踪案有关……行动代号‘清雾’……目标优先级：最高。”
“清雾？”苏然冷笑，“就是要把我们知道的事全部清除？”
“还有时间。”张峰指着末尾，“这份文件是你直播开始后十八分钟签发的。他们反应太快了，根本不像是第一次听说。”
“说明内部早有人知道。”苏然站起来，“甚至可能一直在帮忙压事。”
他走到窗边，掀开窗帘一角。街上很安静，但对面楼顶有个光点一闪而过。
“有人在盯。”他说，“不是警察。”
张峰马上关掉所有灯。诊所陷入黑暗。
“下一步去哪？”他问。
“先出城。”苏然背起包，“北郊有个废弃气象站，是我以前拍探险视频用的老地方，没人知道。”
“路上至少两小时。”张峰检查武器，“得绕开大路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苏然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，再次发布动态。
画面全黑，只有呼吸声和脚步声。标题写着：“接下来，我去哪，你们说了算。”
弹幕马上涌上来：
【走地铁隧道】
【坐货拉车混出去】
【打车到半路换摩托】
系统自动选出三条点赞最多的建议，生成路线图。苏然看了一眼，嘴角微扬。
“还真有人懂行。”
他们准备出发时，张峰突然抬手。
“等等。”
他耳朵贴墙，听了几秒。
“楼上有人。”
苏然立刻关掉手机屏幕。两人靠墙站着不动。
天花板上传来脚步声，很轻，但一直有。像是有人在走，或者……巡逻。
“这楼空了好几年。”张峰无声地说，“不可能有人住。”
苏然慢慢拉开背包，取出防爆手电。这不是普通手电，是他上次直播抽奖得到的打赏奖励，能发出强光让人短暂失明。
他比了个“三”的手势。
三秒后，他猛地砸向天花板角落的通风口盖板。
金属撕裂的声音很刺耳。
上面的脚步声一下子停了。
接着，一道黑影从破口探出半个身子，手里拿着一根银色短棍。
苏然不等他落地，直接按下开关。
强光一闪。
那人闷哼一声，捂着眼睛摔下来。张峰上前一脚踢开武器，把他按住。
是个年轻男人，穿战术服，脖子上有菱形纹身。
“组织的人。”张峰翻他口袋，找出一个微型追踪器，“他们是跟着热点来的，不是靠技术，是靠系统反向抓流量。”
“有意思。”苏然蹲下看他，“你们现在连观众都能定位了？”
男人不说话，咬牙闭眼。
苏然笑了：“你不答也没关系。我知道，你们怕了。”
他站起来，对张峰说：“走后门。”
两人从侧窗翻出去，穿过一片荒草地。身后诊所的灯突然亮了，接着几个人影冲了进去。
“他们还会追。”张峰喘气。
“追得越狠，说明我们伤到他们了。”苏然摸了摸胸口的手机，“只要镜头还开着，我就没输。”
前面路口，一辆共享单车静静停在路灯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