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然的手指还悬在干扰器按钮上，墙后的空间黑得像被泼了墨。他没再犹豫，拇指一压，装置嗡地轻震，随即熄灭。
两人翻过矮墙，落地无声。
张峰刚站稳，就察觉不对劲。前方十米开外，三道人影静静立着，像是早就等在那里。他们穿着统一的深灰作战服，手臂外侧泛着金属冷光，连呼吸都整齐划一。
“这阵仗……是特意给我们接风？”苏然低声道，语气轻松得像在点评一场欢迎仪式。
“别贫了。”张峰抽出短棍，反手握紧，“他们不动，说明在等指令。”
话音未落，最左侧那人猛然蹬地，整个人如炮弹般冲来，速度快得几乎拖出残影。
苏然本能抬手，护盾瞬间展开。轰的一声闷响，对方拳头砸在金光上，震得他后退半步，脚底在水泥地上划出两道浅痕。
“力气不小啊。”他甩了甩发麻的手臂，“看来今晚加餐得算组织报销。”
张峰趁机绕到侧面，短棍横扫，直击膝盖。那人竟不闪不避，硬生生挨了一击，只身体微晃，旋即转身一掌拍向张峰胸口。
“靠！真不怕疼？”张峰急退，差点绊倒。
苏然借着护盾反弹的力道，瞬移至那人身后，同时闭眼发动读心术。几段破碎的意识涌入脑海——
“清除目标。”
“痛觉屏蔽生效。”
“战斗模块加载完成。”
他睁眼，眉头一挑：“不是真人打架，是机器人升级版——有肌肉，没感情。”
“那岂不是更难缠？”张峰喘着气，“打不死还不会累？”
“别慌，机器也有短板。”苏然嘴角一扬，“它们太守规矩。”
三人守卫已重新列阵，呈三角包围。中间那个缓缓抬起右手，掌心泛起蓝白电弧，噼啪作响。
“高压电击型。”张峰盯着那团跳动的电流，“你确定这不是科幻片片场？”
“导演都没我们演得真实。”苏然低声回，“听我信号，三、二——”
没等他说完，电弧守卫猛地跃起，手掌朝天一挥，一道闪电直劈而下，正落在两人之间，炸出一片焦黑坑洞。
“——一也没了！”张峰骂了一句，翻滚躲开后续余波。
另一名守卫趁机逼近，拳风呼啸。苏然开启护盾硬接两下，借力再次瞬移，这次却故意停在原地不到半秒，像是失误卡顿。
守卫果然预判他下一位置，提前转身拦截。
“上当了。”苏然咧嘴一笑，瞬间改变方向，出现在对方面侧，一脚踹中肋下。
那人踉跄一步，动作明显迟滞。
“我说过，机器爱走流程。”苏然落地站稳，“你们设定里有没有‘被打懵重启’这一条？”
张峰抓住空档，从背后突袭先前被击中膝部的守卫，短棍精准敲击关节连接处。咔的一声轻响，对方整条右腿瞬间失力，跪倒在地。
“拆零件还挺顺手。”他活动手腕，“下次能带扳手吗？”
“下次记得开发票。”苏然提醒，“现在专心点，最后一个可不好惹。”
剩下那名电弧守卫并未急于进攻，而是缓缓后退半步，双掌合拢，能量在指尖凝聚成球，亮度越来越高。
“他在蓄力！”张峰喊，“这种桥段通常意味着大招要来了！”
“那就别让他放完。”苏然启动瞬移，连续两次出现在同一侧，制造惯性假象。守卫果然微微偏头，准备预判。
就在对方视线转移的刹那，苏然突然静止，下一瞬却出现在张峰身后，将他猛地推开。
轰——！
能量球脱手而出，擦着张峰衣角飞过，击中后方水泥墩，碎石四溅，烟尘弥漫。
“谢了。”张峰趴在地上，心有余悸，“差点就成了直播史上最短命男二。”
“我可不想写你的悼词。”苏然抹了把脸上的灰，“尤其是泡面套餐还没退那件事。”
烟雾稍散，电弧守卫再度逼近，步伐沉稳，毫无破绽。
苏然咬牙，集中情绪值催动异能。护盾光芒骤然增强，厚度翻倍，边缘甚至泛起细微波纹。
“拼了。”他低喝一声，迎面冲上。
两人狠狠撞在一起。护盾与电弧激烈对抗，火花四射。苏然脚下寸寸龟裂，但他死死顶住，硬是将对方一步步往前推。
“你不是……唯一能充电的！”他吼着，猛然发力，护盾猛然扩张，将电弧反推回去。
守卫被自己的能量震退数步，胸口装甲崩开一道裂缝。
“原来也会坏啊。”苏然喘着气，嘴角扬起。
张峰瞅准时机，从侧面突进，短棍横击颈部。咔嚓一声，对方头盔错位，动作戛然而止，轰然倒地。
短暂的寂静降临。
三人全部瘫倒，或抽搐或静止，暂时失去行动能力。
苏然靠着墙滑坐在地，肩头渗出血迹，染红半边衣料。他撕下一块布条草草包扎，动作利落。
“伤得重吗？”张峰蹲下来问。
“皮外伤。”苏然摆手，“就是刚才那一撞，差点把我五脏六腑都震出来。”
“你还敢笑？”
“不笑难道哭？”他抬头，“观众还在看着呢。”
他摸出手机，屏幕亮起，直播界面依然开着。弹幕早已刷疯。
【主播你命真大】
【最后那个护盾膨胀得太帅了】
【建议给短棍申请专利，代号：拆机神器】
【刚才那一推，兄弟情拉满了】
苏然笑了笑，对着镜头比了个oK手势：“家人们，我们活下来了，而且——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扫过倒地的守卫。
“而且我发现个有意思的事。”
“啥？”张峰皱眉。
“他们的耳朵后面，都有个小红点。”苏然指着最近那人的脖颈，“像是植入接口。”
张峰凑近一看：“控制用的？”
“八成。”苏然眯眼，“说明这些人原本可能是普通人，后来被改造成战斗工具。”
“那他们还算敌人吗？”
“现在算。”苏然收起手机，“但等事情结束，我想查查他们是谁。”
张峰点点头，没再多说，只是握紧了短棍。
两人稍稍喘息片刻，四周依旧安静。没有警报，没有增援，仿佛刚才的战斗从未发生。
“太干净了。”张峰环顾四周，“不像会没人管的样子。”
“也许……这只是第一关。”苏然撑着墙站起来，活动肩膀，“或者，他们在等我们往里走。”
“你觉得里面还有多少这样的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苏然望向前方幽深通道，“但肯定不止三批。”
“那你打算怎么办？继续？”
苏然拍拍裤子上的灰，咧嘴一笑：“来都来了，总不能空着手回去退泡面吧？”
他迈步前行，脚步虽有些虚浮，但节奏稳定。
张峰跟上，两人贴着墙根推进，警惕覆盖每一个转角。
通道尽头是一扇半开的合金门，内部灯光昏黄，隐约可见控制台轮廓。
就在他们即将穿过门口时，地面微微震动。
苏然脚步一顿。
“又来了。”他低声说。
张峰迅速靠墙，屏息凝神。
门内，脚步声由远及近，整齐划一，比之前更加密集。
“这次……”张峰握紧短棍，“听着不像三个。”
苏然盯着门缝里的光影变化，缓缓抬起手，掌心泛起金光。
“那就看看，谁的装备更新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