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开了条缝,一股陈旧的空气涌出,带着纸张和机油混合的味道。
苏然没急着往里走,反而把手机支架卡在门框上,镜头对准屋内,先让直播间的观众看个清楚。他可不想再上演一次“主播突然消失三分钟,弹幕集体报警”的戏码。
“各位,欢迎来到钟楼终极密室。”他语气轻松,“如果待会儿灯突然灭了,别慌,我只是被外星人抓走了。”
弹幕立刻飘过一串“哈哈哈”,还有人刷:“主播你再贫,我们也能看出你在抖腿。”
他说完,才抬脚跨过门槛。地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,像是几十年没人踩过。屋里不大,四面都是金属柜,正中央摆着一张木桌,桌上放着一个牛皮封面的笔记本。
他走过去,翻开第一页。
纸上只有一句话:
“你以为你在寻宝,其实你在被人寻找。”
直播间安静了半秒,随即炸开。
“卧槽?这谁写的?预言家吗?”
“我鸡皮疙瘩起来了……”
“楼上别演了,你刚才还在刷‘主播快摸桌子’。”
苏然盯着那行字,手指轻轻摩挲纸面。墨迹不新也不旧,像是很久以前写下的,却偏偏等到现在才被人看见。
“听着像谜语,又像恐吓。”他合上本子,自言自语,“但既然让我找到了,总不能光看一句话就走吧?”
他转头看向四周的金属柜。柜门都敞着,里面空空如也,只有薄薄一层灰。他随手拉开一个,底部图纸残片散落,画的是齿轮结构图,边角标注着“共振频率校准”。
“林悦,听见没?你之前说的共振装置,是不是就这玩意儿?”
耳机里传来她的声音:“对,而且这张图和档案里的原始设计图一致,说明这里确实是个关键节点。”
“那问题来了。”苏然一边翻另一个柜子一边说,“既然这么重要,为啥东西都被搬空了?”
“也许不是搬空。”张峰插话,“说不定只留了一件——最值钱的那件。”
苏然动作一顿,目光落在角落一个略显凸起的柜子上。那扇门和其他一样开着,但底边缝隙比别的宽一点,像是有人匆忙关过,没对齐。
他蹲下身,伸手去推,柜子纹丝不动。
“不是锁的问题。”他嘀咕,“是夹层。”
他从背包里抽出伸缩杆,这次没换头,直接用末端扁平处插进柜门底部缝隙,轻轻一撬。
“咔”一声轻响,内层板松动了。
他伸手进去,摸到个油布包,沉甸甸的。
“得手了。”他笑着把东西拿出来,放在桌上解开。
黄铜外壳泛着暗光,齿轮组排列精密,中央有个圆形凹槽,周围刻着细密刻度。底座一行小字:**钟心·壹玖贰叁**。
“这是什么?”他对着镜头举起,“看起来像个老式闹钟的核心零件。”
林悦几乎是立刻回话:“那是民国时期全市唯一的天文调频模块!当年用来同步所有公共时钟的,后来战争时期失踪了,文物局挂了好多年寻物启事!”
“所以……”苏然眨眨眼,“我现在手里拿的,不止是宝藏,还是国家级文物?”
“没错!”林悦声音都高了,“编号还能查到,你等等,我远程调资料库……有了!登记编号hJ-1923-07,特征完全匹配!”
苏然一听,立马掏出手机,打开视频通话窗口,把林悦的鉴定页面投屏到直播画面。
“各位,眼见为实。”他把古董举到镜头前,“这不是道具组藏的,也不是我从地摊淘的,是真家伙,有身份证的那种。”
弹幕瞬间爆炸。
“破防了……我真的看着主播一步步闯机关找线索,最后掏出个国家一级文物?”
“这哪是直播?这是纪录片现场!”
“主播你现在可以退休了,这一波够吹一辈子。”
苏然咧嘴一笑:“那我不得趁热打铁,多吹几句?”
他站起身,把古董小心翼翼放回油布包,然后双手捧着面向镜头。
“今天这场直播,从城市艺术中心开始,穿过图书馆、旧道具箱、废弃钟楼,一路解符号、躲机关、拼线索,最后走到这儿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微微发颤:“我知道很多人一开始不信,觉得这就是个噱头,一场秀。但我想说,每一个提示、每一道门、每一级台阶,都是我们一点点试出来的。我不是天才,也没后台,就是一个普通主播,靠着一群愿意相信我的人,走到了现在。”
弹幕缓缓刷过一行又一行:
“你说对了,我们一直信你。”
“第一次看你直播的时候,你还住在出租屋吃泡面。”
“现在你站在钟楼顶,手里拿着百年文物。”
苏然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油布包,又抬头笑了:“所以,这不是结束,而是开始。下一个谜题在哪,我不知道。但只要你们还在看,我就继续找。”
话音刚落,直播间人数猛地跳了一格。
**实时在线:9,876,543**
下一秒,平台首页弹出通知框——【热门直播榜首更新:用户“苏然探秘”登顶全网第一】。
“我靠!”张峰在耳机里惊呼,“你火出圈了!刚刚短视频平台已经开始切你的高光片段,标题全是‘素人逆袭’‘现实版夺宝奇兵’!”
“那我岂不是要成网红中的战斗机?”苏然调侃,“以后出门得戴墨镜了。”
“别贫了。”林悦轻声说,“赶紧下来吧,信号越来越弱,再待下去手机要罢工了。”
“行,收工。”他看了眼电量,只剩百分之九,“不过走之前,咱也得留点纪念。”
他走到木桌旁,拿起那本牛皮笔记本,翻到最后一页,从包里掏出笔,在空白处写下一行字:
**“找到它的人,已经出发了。”**
写完,他把笔一丢,拎起油布包就往外走。
刚到门口,忽然想起什么,回头把铜钥匙插回锁孔,轻轻一拧。
“物归原位,下次再来。”他冲镜头眨眨眼,“毕竟,谁知道会不会还有第四重试炼?”
他退出密室,顺手带上门。铁门“咔”地一声落下,仿佛封住了这段冒险的终点。
但他刚转身,脚下一滑,差点摔倒。
“哎哟!”他稳住身形,低头一看,地板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块油腻的痕迹,像是机器漏出的润滑油。
“谁在这偷摸保养设备?”他皱眉,用鞋底蹭了蹭,“这地方都荒了几十年,还能自动上油?”
他没多想,继续往下走。铁梯有些晃,每踩一步都发出嘎吱声,像是随时会散架。
走到中层平台时,手机突然震动一下。
林悦发来消息:“检测到钟楼下层有微弱电力波动,不是你触发的。”
“啥意思?”他停下脚步。
“就是说……”她语气迟疑,“可能有人比我们早到。”
苏然环顾四周,通道空荡,只有他的呼吸声和远处齿轮的余响。
“那他们现在在哪?”他低声问。
没人回答。
他握紧油布包,继续往下走。
楼梯拐角处,墙面上一道新鲜划痕映入眼帘——像是有人背着什么东西,匆忙擦过。
他停下,伸手摸了摸那道痕迹。
指尖传来一丝温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