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卫东的“诛心之计”,效果立竿见影。
那七个按了血手印的队员,回去之后,一个个都跟换了个人似的。
看自家婆娘的眼神,都带着一股子“你男人马上就要干大事”的得意;
看养殖场工地上那些埋头傻干的村民,更是多了一份“你们这群凡人,哪里知道老子马上要发多大财”的优越感。
他们对即将到来的“龙王口”之行,不再有丝毫的恐惧,只剩下无穷的狂热和期待。
而林卫东,则开始了他计划的最后一步——搞定动力源。
第二天一早,他就坐上了赵铁柱那辆熟悉的解放牌大卡车,直奔县城。
苏棉本来想跟着一起去,被他硬是给按了下来。
“你现在是我们家的头号重点保护对象,老老实实在家给我养胎,哪儿也不许去。”林卫东捏着她已经圆润起来的脸蛋,霸道地说道,
“再说了,我这次去县里,可不是偷偷摸摸的,我是以‘抢险救灾英雄’的身份,去进行‘先进生产工具’的采购,是去视察工作的!”
他这番半真半假的话,把苏棉给逗乐了。
“德性。”她白了他一眼,还是仔仔细细地给他理好了衣领,嘴上又开始了她的“加密通话”:“那你可省着点花,家里那点钱,都快被你折腾光了,别到时候又两手空空地回来。”
“放心吧,你男人出马,一个顶俩!等着我凯旋的好消息!”
到了县城,林卫东没急着去农机厂,他手里提着两条从村里供销社“内部价”买来的好烟,先去了一趟县委大院,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刘主任的办公室。
“哎哟!卫东老弟!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?”刘主任一见他,那叫一个热情,亲自从抽屉里摸出自己都舍不得喝的好茶叶,又是倒茶,又是让烟。
“刘主任,我这不寻思着,咱们石村响应县里的号召,得大干快上嘛。”
“养殖场要扩大规模,还准备搞个海产品初加工,这不,就缺些趁手的家伙事儿。”林卫东开门见山,姿态放得很正。
“嗨!这叫什么话!你的事,就是我们全县的事!”
“石村是咱们县的英雄村,必须重点扶持!”刘主任拍着胸脯保证,“说吧,要什么!只要咱们县里有的,我就是给你从别人厂里拆,也给你弄来!”
“那倒不用,不能给组织添麻烦。”林卫东笑了笑,“我就想买一台小型的柴油发电机,还有一台大功率的空气压缩机。”
“这样一来,加工能用上电,深水区的养殖网箱也能进行水下清理维护,我看省城那些先进的养殖场,都这么干。”
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,充满了科学发展的精神,一下就搔到了刘主任的痒处。
“高!还是卫东老弟你有远见!走在时代的前列腺……哦不,前沿上!”刘主任激动地一拍桌子,“行!这事包在我身上!”
他当即就拨通了县农机厂的电话。
“喂!老张吗?我,刘富贵!我跟你说个事,市里表彰的那个抢险救灾英雄,石村的林卫东同志,你晓得吧?”
“对对对,就是他!他现在就在我办公室!他要搞技术革新,支持咱们县的农业发展!”
“需要一台发电机和一台空压机!你不管用什么办法,今天之内,必须给我从仓库里,调两台性能最好的出来!”
电话那头似乎提了什么,刘主任眼睛一瞪:“票?什么票?英雄办事,还要什么票!这是县里特批的!”
“你给我记在县政府的账上!要是出了问题,我担着!赶紧办!”
挂了电话,刘主任一脸得意地对林卫东说道:“搞定!老弟,你直接去农机厂提货就行!”
林卫东看得目瞪口呆。
【我靠,这英雄的身份,比他娘的尚方宝剑还好使啊!】
他本来还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,甚至连动用工业券和奖金的后手都想好了。
没想到,刘主任一个电话,就全给解决了。而
且,还他娘的是……记公账!这简直是意外之喜!
从县委大院出来,林卫东坐着赵铁柱的卡车直奔农机厂。
农机厂的张厂长早就得了指示,带着几个车间主任在门口毕恭毕敬地等着了。
“哎呀!林英雄!久仰大名!真是我们县的光荣啊!”张厂长握着林卫东的手,那叫一个亲热。
“张厂长客气了。”林卫东不动声色地抽回手,打量着这个一脸精明相的胖厂长。
张厂长领着林卫东,在落满灰尘的仓库里,亲自介绍。
“林英雄,您看,这台柴油发电机,是我们厂的明星产品,虽说是去年的型号,但性能绝对稳定!”
“我们给您翻新保养过了,跟新的一样!”他指着一台刷着绿色新漆,但底座连接处有明显焊接痕迹的机器说道。
接着他又指向另一台空压机:“还有这台空压机,军工品质,皮实耐用!绝对是好东西!”
赵铁柱这个老司机在旁边看得直点头,觉得这厂长挺实诚。
林卫东却没说话,他绕着那台发电机走了一圈,伸出手指,在机器铭牌下方一处不起眼的角落轻轻一抹,指尖上沾了一层厚厚的、油腻的黑灰。
他又走到空压机旁,弯下腰,盯着连接气罐的阀门看了半天。
张厂长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。
林卫东直起身子,拍了拍手上的灰,笑了,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:“张厂长,您这机器看着就跟上了战场的老兵一样,满身都是功勋章啊。”
“我是敬佩,但我们养殖场庙小,怕是供不起这么有故事的大佛。”
他指了指那空压机的阀门,慢悠悠地说道:“这阀门螺口都快磨平了,一看就是老师傅练手劲儿练出来的。”
“我们那是搞生产,不是练大力金刚指。”
“万一哪天它老人家脾气一上来,直接炸了,我这英雄没准就得变烈士了。”
张厂长的额头上,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。
他没想到,这个从村里来的“英雄”,竟然是个懂行的硬茬子!
这两台机器,确实是他让人从报废堆里拉出来,重新刷了漆的翻新货,想着一个农村来的大老粗哪懂这些。
“这……这怎么会呢!林英雄您误会了……”他结结巴巴地想解释。
林卫东却摆了摆手,直接打断了他,语气依然客气:“张厂长,刘主任让我来提货,是信任您,也是信任农机厂。”
“我林卫东是个粗人,但也知道,机器坏了能修,要是人心坏了,那可就不好办了。”
“您说,是这个理儿不?”
“是是是!是这个理!”张厂长被这番话敲打得后背发凉,他知道,今天要是再耍滑头,得罪了这位县领导跟前的红人,自己这厂长也别想干了。
他狠狠一跺脚,对着身后的车间主任吼道:“还愣着干什么!瞎了你们的狗眼!”
“把仓库里那两台给军工厂备的最新型号给我抬出来!用最好的机油,全新的配件,给林英雄装上!”
“出了任何问题,老子扒了你们的皮!”
车间主任屁滚尿流地跑去安排了。
张厂长这才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,凑到林卫东身边:“林英雄,您看,都是底下人办事不力,您千万别往心里去。”
“这两台机器,您也别提什么公账了,就当是我们农机厂,支援英雄村建设,赞助的!您看怎么样?”
林卫东看着他那副前后反差巨大的嘴脸,心里冷笑一声,面上却点了点头:“那我就代表石村的乡亲们,谢谢张厂长对我们农业生产的大力支持了。”
全新的发电机和空压机,被几个工人七手八脚地抬上了卡车。
赵铁柱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,对林卫东佩服得五体投地。
回村的路上,赵铁柱一边开车,一边感慨:“兄弟,哥算是服了!你这脑子,这嘴皮子,不去当领导真是屈才了!”
“三言两语,就把那老狐狸治得服服帖帖,还白捞了两个大家伙!”
林卫东笑了笑,没多解释。
他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有了这颗强劲的“心脏”,他那沉睡在海底的“铁家当”,才算真正有了生命!
车到村口,早有队员等在那里,将两个宝贝疙瘩小心翼翼地抬回了秘密仓库。
当晚,在苏文山的亲自指导下,发电机成功启动,伴随着低沉的轰鸣,仓库里拉起的灯泡瞬间大放光明!
刺耳的空气压缩机也开始疯狂运转,为潜水服充上了第一口气!
七个队员围着这两台机器,摸了又摸。
林卫东看着士气高涨的队伍,知道时机已到。
“咱们的家伙事儿都齐了,人心也齐了!但下‘龙王口’之前,还得最后实战演练一次!”
他沉声宣布,“明天一早,全体队员上船!咱们去外海,把新家伙都拉出去遛遛,也让你们尝尝,用电捕鱼,是个什么滋味!”
次日,晨光熹微。
石村号渔船经过改造,船尾加装了柴油发电机,显得威武不凡。
林卫东带着七名队员,迎着朝阳,驶向了从未去过的远海。
船上,队员们兴奋地操作着新设备,林大壮第一次体验到了用电网捕鱼的效率,一网下去,拉上来的鱼比过去一天打的都多,让他咧着嘴笑得合不拢嘴。
就在众人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时,站在船头的林卫东,大脑深处那股熟悉的刺痛感,再次袭来!
他的视野瞬间变得无比清晰,穿透了蔚蓝的海水,直达深处!
他看到,在渔船航线前方约两百米的海底,一个巨大的恐怖身影,正以惊人的速度,追逐着一群奔逃的鱼群!那流线型的身躯,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!
林卫东的瞳孔,骤然收缩!
【我靠!这体型!这速度!这他娘的是活着的鱼雷啊!】
这绝对是传说中的极品!其价值,或许比不上“金钱鳌”,但也绝对是一笔足以让全村疯狂的横财!
他的心脏,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!
他猛地转过身,对着还在为一网杂鱼欢呼的队员们,发出了石破天惊的怒吼:“都他妈别笑了!把那破鱼扔了!”
“啊?队长?”林大壮等人被吼得一愣。
“全体注意!”林卫东没有解释,他指着远处那片仅仅在海面上划出一道不起眼波纹的地方,眼神里燃烧着疯狂的火焰,“左满舵!全速前进!”
“那下面有个真正的大家伙!今天,就拿它,给咱们的‘东风’计划,祭旗!”